韦家长老——韦永棠不禁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仓北王,本名圣辕,比金圣宫那位大了整整十六岁。先帝在位时仓疆大地常年遭受荒地流民侵扰,仓疆大地三大家族水火不容经常内斗。仓疆大地本就是贫寒苦极之地,当地百姓自己常年吃不饱穿不暖,再加上北部流民掠夺,简直民不聊生饿蜉遍地。
为了令仓疆大地得到安宁与太平,圣辕主动放弃太子之位请缨前去了仓北,之后为了辞去太子之位,圣辕主动请示皇上,将皇姓“圣”改姓为“森”,先帝被其忠厚和无争感动,遂封其为仓北王,赐其独立的治军权,且免于向帝都叙职、进贡。整个苍疆大地在森辕十几年的改造后得到初步的成功,当地百姓对仓北王感恩戴德,他被苍疆大地的百姓奉为神明,久而久之,仓北王便是仓疆大地说一不二的主,仓疆大地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王国,眼见这些年仓疆大地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团结,金圣宫那位开始着急,生怕森辕威胁他的皇位,生怕大安出现另一个皇帝。
金圣宫那位忘却了他的皇位是他的亲哥哥主动退让送给他的;忘却了是仓北王多年来在仓疆大地辛勤劳作才换来当地百姓安居乐业,以此给他减少内忧;忘却了仓北王常年与荒地流民征战厮杀才换来苍疆大地的稳定,以此给他减少外患。
常胜王的叛乱令这位多疑的主儿更加坐立难安,他不顾及仓北王年岁已长,不顾及多年手足之情,开始对仓北暗中下手。然后以雷霆之势快速有效地解决了仓北王,将这个心腹大患连根拔起。果真是王者之势!但是,这样的手段令其他王爷以及朝中老臣不免害怕以及寒心。
韦永棠叹口气,他侧目看向主位,一直传言皇上身体不好重病缠体,他的脸色的确不好,看上去极其消弱没有血色,整个人病怏怏地靠在龙椅上,宽大的龙袍已经不合他单薄瘦弱的身体。这些年他一直病着,他的病情虽没好转,却一直没有恶化,不得不叫人多想几分。
这次玄家和韦家立了大功,韦家是五大家族之首倒没什么,玄家却被皇帝亲自点名辅助韦家,一时间其他三家对玄家都怀有敌意,恨不得抓一点玄家的把柄好在皇上面前攻讦一番。怎知玄世呈那个老狐狸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那两个被他重视的儿子也处世谨慎不留错误,真是气煞他人。对于这点,玄世呈极其自负,就连家规森严的韦家还出了个名声极差四处惹事的二儿子。
那天成功围剿森焱,玄玥倾刚回玄府,没来得及沐浴更衣,玄世呈便差人将他叫到主院,训斥他为了个奴隶差点坏了大事,当天晚上就处决了几个景沧院的管事,说他们处世大意将祸害引进玄府差点毁了玄玥倾的清白和前程,并责罚玄玥倾跪了一夜祠堂反省过失。
接着玄世呈连夜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好在皇上心情不错又念在他态度诚恳就原谅了他,并且夸他两个儿子英勇不凡才智过人,打算将来重用,择日分封给他们赏赐,这才算给玄世呈一颗定心丸。
这就是玄世呈的为官处事之道,不管五大家族以谁为尊,他心中第一位永远都是当朝皇帝。今日之势他虽摸不清皇帝意图,但还是以皇上意思为主,不管其他几家怎么打算。
百夏茉搀扶住虚弱不堪悲伤过度的少年,她轻声在他耳边劝解,“死者已矣,你要振作起来,否则亲者痛仇者快。你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好好活下去,帮他们完成未了的愿望!你是森家最后的希望,只要活着,有机会报任何仇怨!”
森焱狠狠地捏紧拳头,他抬起胳膊抹去脸上的泪水,坚定地点了点头,就叫这云这风这花草树木见证他的报复吧。
皇上终于开了尊口,他边咳嗽边说道,“仓北王谋反叛乱死不足惜,森家族人随主反圣罪有因得,但念及森焱稚子无辜且在帝都生活不知其族人心怀鬼胎,也未参与大逆不道之举,众卿家觉得该如何处置森焱?”
众人不敢开口,不明皇上意图在何。腾格勒王爷才不管这么多,自己的意愿必须表达出来,他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嚷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怎可留其后代存活于世,难不成叫他日后伺机报复?”
邬善王爷身居仓北最西边,南和岚国高寒之地接壤故而寸草不生,西北两边和荒漠接壤故而常受游民侵扰。在仓北王没来之前他们萨布苏地区一直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再加上萨布苏环境恶劣粮食匮乏,就连邬善王爷那会儿都有断粮草的时候,更不要提当地的平民百姓。帝都王者一直不重视边远的萨布苏,那时候萨布苏百姓的生活贫苦不堪,犹如人间地狱。
好在后来仓北王出现了,他大力帮扶萨布苏,当地的百姓逐渐过上安稳的生活。说起来,邬善王爷最感激的人就是仓北王。但是,毕竟皇命难违,他这次出卖了仓北王,却换得了玉带河流域的治理权,那可是一大块肥沃的土地,每年生产的粮食足够整个萨布苏的百姓食用,且玉带河里有充足的鱼类,足够给萨布苏的百姓改善生活,以后再也不怕萨布苏的百姓迁移离去,再也不怕冬季时节到处都是人吃人的现象。为了利益,必须抛弃良心。但是,森家现在就剩下森焱这条唯一的命脉,做人不能太无情无义,应该给森家留条血脉。
“正如皇上所说,稚子无辜,放森焱一条生路吧!整个大安的子民会因为您的仁慈而欢悦,上苍也会被你的善举感动。”邬善王爷声音不大,马屁却拍得极好。他精光闪烁的眸子快速扫过在座的诸位大臣,见他们都怀有恻隐之心,就更加确定,今日森焱活下去的几率很大。
腾格勒王爷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看着邬善,很想一把掐死他,穷鬼一个凭什么跟他唱反调!腾格勒粗鲁地骂道:“放你妈的屁!留一条贱命叫他以后回去报仇我们么?”
夹谷王爷站起身挡住腾格勒王爷直露凶光的眼睛,他目光难测地看着腾格勒王爷义正辞严地说道:“腾格勒王爷,放不放过森焱不是你说了算,是皇上说了算。圣上面前不要污言秽语,难道你对圣意表示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