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你回来了?你回国了?你是霜霜吗?不,你不是霜霜!”李莲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由温柔变得冷漠。
“莲雨,我是霜霜,我是霜霜!”她在电话那头绝望的呼唤着。
“你不是,你不是!”电话那头仍旧是不置信的声音。
声音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让她一直恐惧的寂静。
“我是,我是!我是……”她悲伤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霜儿,是霜儿吗?我是爸爸,我和你阿姨去旅行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见!”莫优逾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阵风。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她急切的呼唤着父亲,就像她再也见不到他一样,然而电话那头却毫无声响。
“爸爸,爸爸……”她难以抑制的痛苦呼唤。
“霜儿。”莫优逾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爸!”她急切的叫着,害怕这个声音再次消失。
“霜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保护不了你,爸爸对不起你!”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痛苦的回响在电话的这头。
“没有,是我自己太弱,是我自己没办法保护我自己!”她听着电话那头的痛苦,自己也痛苦得难以自持。
“霜儿,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男人自顾自的悲伤的诉说,好像没有听到她在电话这头的声音。
“霜儿,你不要缠着惩儿,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含辛茹苦的生下他,把他养到这么大,你没有资格把他抢走,没有资格!”女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声音,在电话这头响起。
“阿姨,你有了我爸爸,为什么不能让我拥有江惩?”
“因为你不配,你以前不配,现在更不配!”女人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电话这头久久说不出话。
“爱丽丝,你是我的,我爱你,我要你永远属于我!”雷的声音响起在电话的彼端,笃定而自信。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放开我,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江惩,江惩,江惩你在哪里?江惩你在哪里?江惩,江惩,江惩……”她的声音充满恐惧,歇斯底里的呼唤着江惩的名字。
电话那头又开始寂静起来,并且再也没有声音,她在电话这头悲伤的哭出声来,痛苦的呼唤着江惩的名字,然而,久久得不到回答。
如果说痛苦是为了成长,那她已经成熟得足够上天堂了!痛苦的来源有很多,期中包括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承诺。印象中她是有得到过很多承诺的,这些承诺让她曾经一度决定好好活下去。
“我的霜儿以后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妈妈永远都和霜儿在一起,不离不弃!妈妈要看着霜儿读书、恋爱、结婚,然后有自己心爱的孩子。”
“霜儿,爸爸永远都只和霜儿在一起,所以霜儿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开心起来。”
“霜霜,对不起,主动提出要和你一起去逛街,我却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你是我的女孩,女人,老伴……你以后都不会再孤独了,有我的地方一定要有你,一定要有!”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为什么说好了在一起,却总是留下我一个人,总是留下我一个人?什么都是骗人的!”她疯狂的摇头,歇斯底里的哭喊!承诺就是用来违背的!
“医生,她为什么还不醒?你不是说她脱离危险了吗?你不是她今天就能醒吗?医生,你要救不活她,整个医院的人也别想活了……”谁的声音那么霸道?谁的声音那么熟悉?谁说着那么不可一世的话?谁威胁人都那么平静?
典雅的病房,尽管装修得再怎么温馨,也难以抵挡消毒水的味道。机器的声音滴答滴答的,成了这间房的主旋律,那不是机器的声音,那是床上的人呼吸的证据,那是她活着的证据。
什么那么刺眼,让她的眼睛痛到不得不睁开!那是谁坐在她的身边,低着头翻着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本该年轻的面庞为何此时看来如此沧桑?为何仍是英俊的看起来却那么疲倦?为何一直有着笑容的脸此时却双眉紧皱,满脸的担心?他本该有的笑容呢?他随时挂在脸上的笑容呢?他的不可一世呢?他的骄傲霸道呢?他为何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到就好像那不是他了!
江惩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眼光,缓缓地转过头。当他的眼光和她的交汇时,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兴奋。
“你终于醒过来了!”他对她说,语气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开心,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沙哑。
他是江惩,还是那个江惩,英俊的江惩,优秀的江惩,骄傲的江惩,不可一世的江惩,浑身透露着邪气的江惩,让人永远猜不透的江惩!他还是她,然而她却不是她了!忽视他眼里的关心,她再次选择闭上眼!她不要面对他,不要面对他!她要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他?身体的残破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准备给他的心已经碎了,碎成粉末散落了一地,让她连拼凑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醒过来,醒过来!不准再睡,我命令你不准再睡!快点醒过来!”江惩急切霸道地威胁着已经闭上眼的莫上霜。
她任凭他的声音随着自己的意识渐渐远去,她很累,很累,她不要再面对这一切的丑陋不堪,不愿面对!
“你不醒过来我就让我妈跟你爸爸离婚!”见她仍旧不愿睁开眼,他只得走出最后的一步。
没关系了,她不想再去管任何人的事情了,她不愿再管了!爸爸的幸福,她给不了!
床上的人久久没反应,难道最后的一步都不管用了吗?难道她连她最爱的爸爸都不管了吗?难道她真的打算就此长眠,不愿睁开眼吗?江惩痛苦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像一个受伤的小孩!
“医生,为什么她还不醒过来?为什么她又再次昏迷了?她这次什么时候醒过来?”江惩疲惫而焦急地问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