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本来和颜悦色地和我说话，听到我是孤儿院的保育员，忽然脸色一变，厌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声冲旁边一个看起来是她儿子的年轻人大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我早就给你说过，长得越漂亮的女人，心眼就越坏。再看，我把你的眼抠出来！”
年轻人忙把头低了下去，可是还是不时偷偷看向我。
我能看出来，那个年轻人似乎不是很灵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傻傻笨笨的，行动也很缓慢，似乎得过脑瘫一类的毛病。
我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老婆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又没得罪她。
“婆婆，还有多长时间粥可以吃呀？我有点饿了。”我对老婆婆道。
“饿了？饿了去你们孤儿院吃呀。我们的早餐，是给人吃的，不是给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吃的！”刚才老婆婆还是指桑骂槐，现在干脆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我的脾气虽然好，可是也不能容忍人家这样当着面说自己不干不净，我当下便生气地对老婆婆道：“婆婆，我好言好语地和你说话，你怎么这样？你是卖早餐的，我来吃早餐，你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怎么能口出恶言？”
那个年轻人也在旁边拉着老婆婆的衣角道：“妈，这个姐姐看起来人很好的，你不要骂人家好不好？”
老婆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这样和一个小姑娘说话有些过份了，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问道：“小姑娘，你在孤儿院上了几天班了？”
“到今天才三四天。”虽然她的态度很好，可是毕竟是老人家，我没有必要和她一般见识，我强忍着心中的火气道。
“你可能不知道孤儿院的事，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那里吧。那个孤儿院，虽然表面上看是收养一些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可是却害死了很多小孩子。你没听说过吧，三十年前，这个孤儿院里的一个老师发疯，把大部分孩子都杀死了，只留下少数几个。本来这里都废弃了，可是那个姓李的，十几年前又回到这里，重新开了这家孤儿院。我们镇上的人都说，孤儿院的风水不好，中了毒咒，不管是里面的保育员，还是孩子，都会遭遇厄运。这些年，里面不断有孩子失踪，大家都说是被孤儿院里的恶魔给吃了。小姑娘我是看你和那里面别的女人不一样，看起来挺面善的，这话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似乎怕被别人听到她的话。
三十年前，孤儿院里的老师发疯，把大部分孩子都杀死了？
我的心中一动，想到了王老师。
难道说，巧儿就是被王老师杀死的，只是李招娣活了下来？
“婆婆，那个发疯的老师，是不是想王？”我对老婆婆道。
老婆婆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从旁边的墙角处，传来了一阵“笃笃”的声音，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棍走了过来，看着老婆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陈阿婆，可以吃早餐了吗？”
陈阿婆看到那个老人，神情变得十分紧张，就好像偷吃的小孩子被自己的家长抓住一般，忙闭了嘴，假装去蒸锅上看包子熟了没有，然后摇头道：“还没有呢，还要再等一会。”
就连陈阿婆的儿子，那个看起来有些傻呆的年轻人，看到那个老人以后，也不说话了，低下头往灶里递柴火。
“这个老头的身上有些道术的气息，应该是修道者。”酒哥的声音忽然在我身体里响了起来。
修道者？那是不是和婆婆、李明兴一样？
可是这个老人，看起来却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一样，比起婆婆来，却是差得远了。
不过陈阿婆和她儿子似乎都有些怕他，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早餐摊前，叹了口气道：“你说人这老了呀，觉就少，每天晚上才躺下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是不是因为快要死了，所以才舍不得睡觉？”
他这是没话找话，嘴里说着，眼睛却是睁着我看。
我和他又不认识，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口，陈阿婆在旁边道：“黄阿伯，你老人家都活了快要一百二十岁了，再活一百二十岁也不会老的。”
这老人活了一百二十岁了？
刚才我还觉得老人的身体看起来太弱了，可是如果是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还能自己出来买早餐，那又另当别论了。
也许是因为修道者比平常人的寿命要长吧，不过我从老人的身上，怎么也感觉不到什么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
老人叹了口气：“活得越长，看到的事越多，心里的烦恼就越多，我巴不得早一天合上眼，别再管那些杂事呢！可惜呀，看来是我的罪还没有受够，老天爷不愿意带我走。小姑娘，你不是镇上的人吧？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我正要告诉老人，我是孤儿院的保育员，可是陈阿婆却抢着对老人道：“黄阿伯，小花是我娘家的侄女，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和柱子玩的，长大了在外面上大学，很长时间没来过了，你老人家一定想不起来了。”
好吧，我在陈阿婆这里，变成了小花，这个名字也太俗气了一点。
黄阿伯对陈阿婆道：“哦，是吗？真的是老了，记不起来了。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呀，不过最近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吧？”
对方既然和婆婆一样是修道者，能看出我最近遇到的这些事，倒也不算奇怪。
我知道如果否认的话，反而更会引起老人的怀疑，便点头道：“最近我老是做恶梦，梦到有鬼来找我，阿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破一下呀。”
黄阿伯点了点头：“既然你是陈阿婆的侄女，我怎么能不帮你呢？我给你画个符带在身上，应该能给你破了。等一会你跟我回家去我给你画张符吧。”
听到老人这么说，陈阿婆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给我使眼色，不让我跟黄阿伯回家。
可是酒哥却在我身体里道：“这个老头，似乎居心叵测呀，老婆，你跟他回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门道。”
等了一会，锅里的包子终于熟了，陈阿婆从笼里拿了三个包子，又打了一碗粥，装好递给黄阿伯。
黄阿伯站起身来，对我道：“走吧。”
我站了起来，跟在黄阿伯的后面离开摊位，陈阿婆叫了一声：“小花，一会快点回来吃饭呀。”
陈阿婆似乎不想让我跟黄阿伯去他家，可是又不敢开口。
黄阿伯既然是修道者，在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平时应该没有少帮他们，陈阿婆怎么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跟在黄阿伯的后面，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早起的人们，大部分都是出摊卖水果，或者清洁工人，可是他们都好像看不到黄阿伯一样，没有一个人出声和他打招呼。
不过他们全都好奇地看着我，有几个年轻人走出老远还不停回头。
难道说，这些人都很怕黄阿伯，连看也不敢看他吗？
黄阿伯带着我在镇子上的小巷里穿行，七扭八拐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两边的房子变得越来越破旧，白墙黑瓦，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古代的建筑。
我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但是却看不到跑旁的院子里有什么花，不知道香味是从哪里传来的。
在外面的街上时，黄阿伯走得极慢，似乎随时都会跌倒，可是来到这里以后，他的脚步却是变得轻盈起来，越走越快，我都快要追不上他了。
黄阿伯手里的一次性餐盒里，米粥都溢了出来，可是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把拐棍夹在腋下，自顾自向前走。
“黄阿伯，你的粥撒了！”我在后面好心提醒道。
可是黄阿伯忽然转过头来，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臂，用力拖拽着我向前走。
他的手很有力气，攥得我手腕生疼，我大声叫道：“黄阿伯，你放开我！”
黄阿伯好像听不到我说什么一样，脚下飞奔起来，我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差点摔倒在地上。
“嘎嘎，真是天不绝我，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竟然被我遇到了你！”
黄阿伯的嘴里念叨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干脆直接就把手里的早餐扔到了地上，连拐棍也不要了，似乎急着带我去做什么事。
“黄阿伯，我不要你给我破了，你快点放开我！”
我挣扎着，伸出脚来蹬到旁边的墙角上，双手用力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放开你？那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阳气这么充足的身体？啧啧，你身体里的血，一定很好喝！”黄阿伯回过身来，使劲拽着我，双眼瞪着我的脖子，嘴里伸出了鲜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
黄阿伯看着我的眼神，就好你看着鲜美的食物一样，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难道说，这个老人，竟然是一个吸血鬼吗？
可是，吸血鬼在白天不是不能出现吗？
“酒哥，怎么办？”我在心中对酒哥道。
酒哥那邪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哼哼，他还想要吸我老婆的血？老婆你不用怕，跟他回他的老巢，到时候我来对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