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笑着说：“文总，看这档案，丈夫48岁，妻子32岁，这差的也太多了吧！”我凑过去一看，年龄差距的确有点大。
“警官，你说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人，谁知道会遭遇这样的祸事？”
“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是哪件事情跟别人有过节？”
他想了想说，“警官，这个真的没有，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好，你再过三天，来警察局认领尸体吧！”
我们从刘桂芬家出来后，我一直在寻找的，终于出现了。
“文总，我们已经去过刘桂芬的娘家了，我们发现一件事情，刘桂芬并不是刘家的亲生女儿，而是30年前从外面抱来的。”
“哦？那她原来的家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把女儿送人呢？
“不是送人，是因为30年前，她家被仇家灭了门，除了她以外家里的人都死了，这个刘桂芬侥幸没有死，后来被她现在的父母收养了。”
“什么？30年前，灭门惨案，东林村许家？”
孟菲说：“是的，就是那一户人家，警察局当年的记载漏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后来被人收养的刘桂芬。”
我赶紧猛砸局长办公室的门。“干嘛。小文，那么着急。”
“局长，我要求重新调查30以前东林村许家的灭门案，我怀疑30年前拿起案子跟昨天发生的案子，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我请求局里，让我重新调查这件案子。”
局长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胡闹！30年了，还怎么查？”
“局长，您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破获这两起案子，我怀疑当年那个被作为凶犯击毙的王二贵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局长虎着脸，“好，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要是一个月以后你查不到怎么办？”
“我愿意辞去探长的职务。”
来到30年前的许家，这儿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村里在这里盖起了一座小学，村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当年许家的痕迹已经一点都没有了，于是我们只能回来，第一次调查无功而返。
“文总，刘桂芬的老公来认领尸体了。”
这男人虽然已经是快50的人，但是却很精干，只是因为妻子的离世无法接受，所以现在的眼睛还是肿的。
“你叫什么？”
“我叫王大福，是刘桂芬的老公，上次在我家，咱们见过。”
我点点头，“是的，咱们见过，我想问你的是你怎么娶了比你小了这么多岁的人做老婆。”
“哦哦，那是因为桂芬觉得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成熟一点，对她也体贴一点。”
“那事实呢？”
“警官，事实就是如此啊，我们结婚都3年了，一直都是很相爱的。”
王大福走后，孟菲说：“这个男的运气真好，都年纪这么大了，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儿。”
“唉，各有各的命，也许他命里就没有这媳妇儿。”
30年前到底有什么恩怨要使许家灭门呢，又为何要嫁祸给一个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王二贵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再次敲响了师傅家的大门。
“师傅，现在有空吗？我还想再问一下30年前的那起许家灭门案。”
师傅点点头，“进来吧，你想问什么？”
“据当年的户籍记载，许家是一家五口吗？”
师傅说：“是的，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一家五口悉数被杀，确实很可怜。”
“那当时发现的时候，还是五具尸体？”
“是的，就是五具尸体，不过，据说许家其实是一家六口，还有一个小女儿，但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只发现了五具尸体，所谓的小女儿却失踪了。”
师傅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重新去刘桂芬的娘家。
刘家是在更远的农村，村子很偏僻，我们去的时候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刘母就坐在屋外的台阶上。
“您好，我们是警察局的，我们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哦哦，原来是警察同志，那进来吧！”
这家的人家过得还算富裕，算是这村里比较有钱的人家。
“我们想问一下，30年前，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收养刘桂芬的？”
刘母从屋子里拿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刘桂芬小时候的照片，一张是全家福。“这是桂芬小时候的照片了，搬了家，就剩这两张了。”
“也是巧合，30年前，我家老头子去镇上卖菜，遇到一个老太太，偷偷把我家老头子拉过去，问他要不要小孩儿，我家老头也纳闷儿啊，好端端得问他要不要孩子干啥，后来果真，那小伙子在屋子里给我家老头子看了那孩子，是个姑娘，2、3岁左右，问老头子要不要买，当时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就是缺少个闺女，于是我家老头子赶紧回家跟我商量了一下，然后我们一致同意，把这个闺女买回家了。”
“那您知道吗？买卖儿童是犯法的。”
“哎呦，警官啊，我们这里谁知道这个啊，大家都有买过小孩，也不差我们这么一家。这个孩子很漂亮，18、9岁的时候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好多人都来说亲。”
陆然问道：“那为什么要把她嫁给比她大那多岁的王大福呢？”
“大福是老头的徒弟，10年前，我家老头子得了场疾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那几个儿子居然都不管我们，只是推托说自己没空，在我家老头最需要的时候，是这大福一直陪在老头子身边，当亲生父亲伺候着。老头子临走前，就做主把桂芬嫁给了他。”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我们先回去了。”
“唉，现在刘桂芬的父亲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线索也断了。”
“我可不觉得，我们还是要查一个人。”
“谁？”
“王大福。”
中午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暴雨，陆然全身湿透得跑进来了。
“唉，这么大的雨，我丫居然忘记带雨伞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
陆然用纸巾擦了擦手。
“查到一些，王大福不是从小在月下村长大的，而是20岁以后才从外面搬进月下村的，之前谁也不认识有这么一个人。”
“哦？这样的，他是一个人搬进去的吗？”
“是的。他搬过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后来就娶了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儿。”
我说：“好的，走，我们先去王大福家。”
大中午的，王大福居然还在睡觉，对于我们的到来很意外。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我老婆的案子有眉目了。”
我摆摆手，让他不要激动，然后问道：“你在搬到月下村之前是住在哪里的？”
“我……我是住在……村外面。”
他的话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肯定有秘密。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老实告诉我们。”
王大福脸上大汗蹭蹭，继续说道：“我以前是住在东林村的，后来不是东林村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吗？死了不少人，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我在我妈死后就决定搬出去，来到了这里。”
“什么？许家灭门惨案？”
王大福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半夜，我们忽然被一阵警报声给惊醒了，全村的人都去了许家门口，一到门口，就闻到那血腥味儿了，屋子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后来才知道这一家已经全部被人杀了。”
从王家出来，我一直心里有种感觉，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文总，你们今天一天都干嘛去了，查到什么东西了吗？”
“别提了，去了好多地方，先是去了刘桂芬娘家，再是去了王大福家，可是呢，问出来的东西，就像碎片一样，怎么样也拼不起来。”
孟菲说：“文总，你啊，总是喜欢想太多，咱现在要在一大堆没有用的东西中，找到一点有意义的东西，所以繁琐的事情静下心来想想会清楚。”
说着她朝我笑笑，“文总，看我表情，开心点，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
表情？我立刻抱住她，“你刚说什么？”
“文总，你干嘛，放开我。”
陆然一推门进来，看到我们这样，“我没看到啊，什么都没看到。”
我放开孟菲，“走，我们去看刘桂芬的尸体！”
一打开停尸房，拉出刘桂芬的尸体，揭开尸布的瞬间我后悔了。
“尸体已经经过处理了，有没有刚发现尸体时的照片？”
“有，在那里。”郑林顺手给了我一张。
“你们看，刘桂芬死的时候，神情坦然，面带微笑，应该说凶手是一个刘桂芬认识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的，所以凶手肯定是刘桂芬最亲近的人。”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得说：“王大福？”
“一切都只是怀疑，我们现在还不能任何证据能够直接指证凶手是王大福。”
“这样吧，我们明天再去王家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第二天是个大太阳，阳光很好，照在脸上暖暖的。我们开车来到了王家，但是我们还没有进去，只是在屋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王大福抱着一堆香烛，正放在地上，好像在祭拜她的妻子。
“他们农村是不是很讲究这些啊。”
“是啊，我小时候我爸妈就很讲究的，他们很相信神鬼之说的。”
于是一个想法在我心里酝酿着……
“孟菲，你戴上这个看看！”
我拿着一个假发套，套在了孟菲头上。
“文总，你干嘛把这个套在我的头上。”
我一边帮她摆弄这这个长发，一边说道：“你看你留长发多可爱。”
孟菲摘下头套，“文总，你干嘛让我戴这个啊？”
我说：“等下你就知道了，先戴上吧。”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飘着淡淡的雪花，王大福正坐在屋里看着电视剧，一边喝酒，一边磕着瓜子。
“呜——”
屋外传来了野狼的吼叫声，王大福笑着自言自语道：“呵呵，这畜生还真闹，大晚上的不睡觉，瞎叫唤什么。”
这个时候忽然就停电了，刚刚还在放着音乐的电视机已经哑巴了。
“这事情还真特么悬了，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这个点儿停了。”
就在王大福找来找去找蜡烛的时候，屋外忽然有人在敲门。
“妈的，谁啊！”
屋外没有人说话，但是一直有人在敲门。
王大福觉得奇怪，立刻就冲过去打开门，这一打开，王大福傻眼了。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自己老婆衣服的长发女子，这分明就是自己的老婆。
“老……老婆……你……回……回来了？”
“你还有脸叫我，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王大福脸色惨白，两腿哆哆嗦嗦得坐在地上。
“我也不愿意这样啊，自从我外出打工后，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每天都去赌，直到我把自己所有的工资全部都输光了。我为了还赌债，我只能回家里拿钱，可是你要是知道我要钱，肯定不肯给我，我当时心里一急，于是一刀刺进了你的身体，我也不想这样的，当时我害怕警察会查到我头上，于是我就把关于我的所有痕迹都抹掉了，还故意撕烂你的衣服，就是为了让人家以为你是碰到抢劫的了，我后来我也很后悔。老婆，你死后我天天心里都不安心，每天都要给你烧纸就是为了能够让我安心一点。”
这个时候，灯忽然又亮了。“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拿枪抵着王大福的脑袋。
“你们，你们是？”
孟菲拿掉假头套，“原来文总说的没有错，凶手真的是你。”
我们把王大福带回警局后，审问后我们有了意外的收获。
“王大福，你已经你家里把杀害你妻子的细节都说了一遍，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警察同志，我真的不应该这样对待我的老婆，我在杀了我老婆后，一直就在这附近，后来我接到了你们的电话，才重新回到家里。”
做笔录的警察都摇摇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在30年前就应该受到惩罚了。”
“什么？30年前？”
“30年前，我18岁，第一次迷上赌博，可是，赌了好多次，输了好多次，没办法之下，我只能回家拿钱，可是我妈知道我不是做正经营生，也不肯给我，就在我比较烦躁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山坳里有户人家，我本来只是想偷钱，结果就在他们家里翻得时候，他家的男人忽然就出现了，我一看被发现了，于是索性拿起刀捅了那男的，后来我又杀光了他们一家四口。我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孩子，很可爱，我没有忍心下手，把这个小女孩抱回了家。我跟我妈说了这件事情，我妈为了怕我坐牢，就始终守着这个秘密。我妈还把孩子卖给了一个木匠，并且告诉了这木匠孩子是灭门案的幸存者，是被她看到抱回来的，木匠害怕摊上事情，就没有说这孩子的来历。说来也巧，我因为家里穷，没有手艺，30多岁了一直没有娶到媳妇，后来经人介绍我去一户木匠那里做学徒，谁能想到我师傅的女儿就是我当年抱回来的女孩。”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媳妇就是你抱着的小女孩呢？”
“这是他妈在无意中提起的。”
我说：“你知道因为你这个事情，还有一个人替你做了替罪羔羊，挨了法场上这一枪，你自己种下的恶果，你要自己承担。”
“行啊，小文，一举破获了两起案子，还是30年前的冤案！”
面对局长的这番话，我说：“其实我最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冤案发生了，现在凶手已经伏法了。我们更要做的就是要引起警示。”
局长点点头，我终于如释重负得一下。
“文总，你是怎么怀疑到凶手是王大福的？”
我笑着对孟菲说：“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命运是一副大大的画卷，上面注定了每一个人的人生，怎么逃都逃不掉的。人们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当我重新站到当年凶案现场的这片土地上，百感交集，那孤独绝望了30年的冤魂，也该安息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