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星下了课，开着车赶往一家东北饺子馆，里面还有烧烤吃，刘研主要是考虑到孩子们爱吃烧烤，才选了这家店。他要了个包间，叫上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邀请了蓝天星的家人。
春天的夜晚总会让人微醺，人穿得不多不少，风既不热也不冷，说是夏季还有点凉，说是春季又比春季热，蓝天星只喜欢这种季节交替的时候。因为太让人沉醉，他往车的光驱里放入了一盘马友友的大提琴专辑。蓝天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感觉，大提琴厚重的、低沉的、却悠长的旋律，会让人沉浸在思考当中，那种感觉稍微有点晦暗，有点低调，有点忧伤，能让人完全陷入一种与外面的喧闹完全隔离的世界。在下一个路口转过去，蓝天星才发现这家饭店和“思季物语”咖啡厅离得这么近。
“蓝叔叔，你到了啊？”蓝天星刚把车门锁上，就听见身后有个很有磁性的声音。
蓝天星一看，这不是刘研的儿子刘戬么？刘戬继承了刘研棱角分明的脸，刘研的剑眉，刘研高挺的鼻梁，而眼睛和嘴唇却生得更像宋家慧，笼着雾气的双眸，而且还是双眼皮，不大不小的嘴，薄薄的嘴唇，却多了一些男子的刚毅，一米八几的个头，厚实的胸膛，就以这外表往人群中一站，都是一个活脱脱的帅哥。
如今宋家慧（刘戬）的老妈直接把蜡像馆交给儿子打理，刘戬也不辜负母亲的期望，刚从纽约回来，召集了几个美国自由艺术家办了一场艺术展，并且与那里的一家艺术工作室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协议。
就在蓝天星和刘戬有说有笑地走到饭店门的时候，蓝江月骑着自行车也到了。
“爸？我妈来了么？”
蓝天星和刘戬同时回头。
“江月弟弟，好久不见啊！刚下课？”
“刘戬？没想到你也来了，听说你刚从美国回来？”
两个年轻人马上凑到一起，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孩子关系好得不得了，刘戬比蓝江月要大六岁，今年二十九了，可是一见到蓝江月就彻底没了年近三十的样，俩人开始胡侃了起来。蓝天星给两个年轻人让了路，看到他们的背影，一个高大，一个瘦小，而这种巨大的对比让蓝天星的心好像被戳了一下，反差就在对比中被一下放大，放大到了不止一倍两倍。
包间定在306，一进门就看见刘研和妻子已经坐定了，因为都是熟人，大家都是随便坐的，刘戬直接坐到了宋家慧身边。而蓝江月坐在刘戬身边，蓝天星自顾自地坐在离大家最远的位置。
“晓梅还没来？”宋家慧问蓝天星。
“哦，医院估计还有点事，我给她发短信她也没回。”
“我说蓝天星，你是不给你儿子吃饭还是咋了，这身体也太单薄了，不能光成绩好啊！”
蓝天星苦笑着说：“你问问他，啥好吃的不给他吃？也不知道是咋了。”
“估计是孩子肠道吸收不好吧，你家晓梅是医院的，没带孩子看看？”
“没有用，倒是真有肠胃方面的不适，可是反反复复，这在外面上学的孩子吃的饭，肯定不可能像家里做饭那样仔细，首先卫生就不达标，而且现在到处地沟油。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太娇惯了，像你家刘戬，早早就进了社会磨练，真的饿了，估计烧饼夹咸菜吃起来都香。”
听这话的时候，蓝江月低着头不吭声，只有刘戬在一旁帮蓝江月说话——叔叔说哪里的话，我出去磨练，钱也是我老爸老妈给我出的，真正自己挣的钱没多少，我可不吃烧饼夹咸菜。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来了，庄晓梅一脸抱歉地走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医院临时开会，所以来晚了，都点菜了么，点了的话就赶快吃吧，饿坏了吧？”
“弟妹可真是大忙人啊，没点呢，等你一块点。”宋家慧先跟庄晓梅打了招呼，女人见了女人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可以从生孩子一下聊到入土为安。
一大桌子菜上齐后，大家先碰了一杯，之后开始动筷子，风卷残云般，十道菜大概一个多小时被吃进肚里，蓝天星看妻子和宋家慧在谈共同认识的某个妇女去广东烫头发的事情，江月正在听刘戬谈自己去美国的经历，唯独自己焦急地等待着刘研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送进嘴里后，又把南瓜饼夹了过来。
“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蓝天星站起来，发话的时候故意提高嗓门，以此引起众人的注意。
妻子的谈话被打断了，他看了一眼丈夫。
“喂，你家这位是不是今天有点不正常，又不是吃西餐，还这么正式，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男洗手间是啥样子一样。”
“不知道是咋了，估计是当校长当惯了，把这也当成正式场合了，不过话说回来，家慧，你见过男厕所啥样？”晓梅嗤嗤地笑。
“喂喂喂，你们两个女的，怎么这么不正经。还有，我说老婆，俩孩子在这呢，咋瞎胡说？”刘研大概猜到了蓝天星的用意，赶快站起身，来到门口不忘记说自己妻子一句，好给蓝天星个台阶下。
“哦呦，你还教训起我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宋家慧板起一张脸，瞪着眼看着刘研。
“我说家慧妹子，你也就能在家收拾得了大哥，在外面捡到一只耗子都吓得躲在人家身后。”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瞎掰了，我也去趟洗手间。”说完，刘研起身朝门口走去。
“去吧去吧，我妹夫还在洗手间等你呢！”宋家慧在刘研关门的一瞬间喊了一句，刘研赶快关门，让这个疯婆子的奇特言论撞死在门上。
进了洗手间，他看到蓝天星正在洗手。
“走，到饭店门口待会儿。”
“不如去‘思季物语’吧，让她们在那聊着。”
选定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二人坐下来。‘思季物语’好像又重新装修了，多了更多用法式镂空手法雕出来的隔断，使得私密性更加完整。蓝天星要了一杯拿铁，而刘研则要了一壶普洱茶。
“你喝这个？”
“是啊，吃了太多，据说喝咖啡可以消食。”
“你等我一下。”说完，刘研起身走开，蓝天星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不一会儿，刘研端着他那一壶普洱茶回来了。
“我的咖啡呢？”
“我帮你把咖啡退掉了，喝咖啡对于你现在的年纪来说已经有点危险了，容易刺激肠道，而且还易得骨质酥松，心脏病等。”
“这是您的话么，怎么跟我老婆一样？我觉得喝茶都是老人干的事。”
“得了吧，这跟老人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放不下你那点文艺青年的小资范，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年轻人？你就地给我来一个鲤鱼打挺，估计骨节都要咔吧咔吧响。”
接过刘研递来的茶盅，再往里面注入砖红色的普洱，蓝天星看着刘研煞有介事地先闻了闻，然后轻轻抿一小口。
“你找我就是为了那辆警车的事情吧？我今天问了我班一个同学如何让空间变得全黑下来，他告诉我的解释是，如果是照相的话，那只要扣上镜头盖，如果是在屋子里，就拉上所有的窗帘，我这才恍然大悟。根据你给我提供的线索，说车后面就是孤儿院的大门，门旁有两盏灯。于是我在来的路上给孤儿院去了电话，他们告诉了我确切的消息，说即使是夜晚，那灯也要亮着，因为夜晚没灯的话挺不安全的，尤其是在野外。所以，唯一能让你们完全陷入黑暗的办法就是——”
说到关键处，蓝天星喝了一口茶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把你们的车子给罩起来！”
“不可能，罩起来的话我们还能不知道？”
“因为你们已经被麻醉了啊，不是说有****么？”
“可是****在哪里，如果有****的话我应该会和老洪一样发生头晕现象，可我没有，况且我们的车窗是开着的，而****出现在玻璃上，早就应该挥发没了。”
“你那辆警车上是不是放有空气清新剂？我是说用小盒子装起来的那种？你回忆一下进了车以后有没有闻到怪气味？”
刘研回想着，当时天很冷，他们被雨浇过以后浑身发抖地钻进车，发动警车以后发现异常行驶的车子，就下车查看，他当时确实闻到了什么异样的气体，不过思想完全因为车子的问题忘记了当时一瞬间的察觉，下车查看轮胎之后就往全忘记了那样的事情，难道说空气清新剂的盒子已经被调换了？
“如果里面装有****液体的话，只要稍微把上面的开口打开一点，让气体散发出来你们就会处于一种慢性的麻醉过程，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绝对是把车窗关上了，为了防止夜晚被袭。”
“可我记得很清楚，早晨起来的时候，老洪那一侧的车窗是开着的。”
“你不是给我说了么，老洪晚上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一次，他肯定是觉得车里的空气有点不对，于是打开了车玻璃，可此时，你们的车还被一个车罩罩住，是无法看到外面世界的，当然，只要把车窗打开，那么气体也就会慢慢消散。你没有那种不良反应的原因，我猜是有人给你戴上了口罩之类的东西，因为当时太暗了，你又被麻醉，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谁干了这一切。
“只要对方也带着面罩，用手机等可以照明的东西照亮道路，来到车前，把车罩揭去，再把手从老洪打开的车窗伸进去，打开车门，那么他就可以钻进车里，取走那个装有****的小盒子，摘掉你的口罩。这样一切就天衣无缝了。”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刘研觉得这是可行的手法。
“你有没有发现警车里有什么被盗的迹象？指纹？”
“我们看了一下车里，没有指纹，没有鞋印，只是我们的手机上的信息，电话全被删除了，而且我的手机里的通讯薄里的联系人也全都没有了，幸好我还能背出你们的手机号码，否则我今天是联系不上你了。还有，就是我们做案件记录的小笔记本被拆散了，纸张掉的到处都是。”
“这样啊？”
“会不会是恶作剧？我们把那个小笔记本一张一张地归拢好，居然全部都在，因为下面是有页码的，都能凑齐。
“不可能是恶作剧，我觉得警方之所以在玻璃上发现有****，可能是当时犯罪分子不小心把液体洒在了玻璃上，因为他要把小盒子拿出车子并不好办，他要越过老洪的身体，而且当时的车子空间有限，完成这一切的话必须是个身子矮小的人。”
会是谁呢？要越过老洪的身体，取走那个空气清新剂，还能把警车的门打开，让犯罪分子进车？
“身材矮小的人么？”
“对，不过也可能不是人，比如——晁隼养的那只狗！”
刘研吃惊地看着蓝天星，狗只要多加训练，很多事情都可以办到的，怪不得车内查不出人的指纹呢，他这才会想起来早上鉴定科在车内发现了圆形的泥巴印。估计就是狗爪流下来的，因为当时在下雨。
“看来晁隼绝对有重大嫌疑，可问题在于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饭局大概持续到了快十点，两位太太从下个月的婚宴谈到了谁家新娘未婚先孕，从裙子布料谈到了明星张根硕是否整过容，一旁的蓝江月和刘戬则一直围绕着毕业生，美国教育，外国独立艺术家之类的话题热烈地交谈着，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绝对有不一样的话题。
这时宋家慧想起了这顿饭到底是谁来结账，她毫不客气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喂喂，我说大爷，你是让我俩女的付饭钱对吧！”宋家慧在电话一头又要发飙了，刘研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咖啡馆呆的太久，迅速起身和蓝天星返回饭店，付了钱以后，夜已深，大家没多说什么，道了别之后立刻回家了。
“你是回学校还是住家里？”蓝天星问儿子。
“我还是回学校吧？宿舍十一点半关门，从这里走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好的。”蓝天星按了一下解锁器，轿车发出“嘀嘀”两声，他上前去开门。
“哎，我说你有病吧，这么晚了，你干嘛还让他去学校住？”庄晓梅有点生气了，可能是晚上喝了点酒的缘故，她的脸在微醺的晚风中泛着樱桃般的红色。
“哎，好吧，江月赶快上车吧，把你自行车放进车尾箱。”
“哎，算了算了，我没事，回到学校还有点作业要写，估计得熬夜呢。”说完，蓝江月跨上自行车给父母摆摆手，蹬着自行车一溜烟跑掉了。
第二天早晨，蓝天星照常开着车去上班，由于早上没有课，他不需要那么急着赶往学校。车子平稳地行驶到了咖啡馆门口，又遇到了红灯，不过蓝天星的车这回排在了停车线的最前头，他条件反射般地往路边望去，那个残疾的孩子这回没有出现。他想那个孩子一定是摇着身下的平板车去了哪里，估计是觉得就算在咖啡厅门口也赚不到几个钱，还是不要在这里等着了。这时，红灯变成了绿灯，他发动车子开了过去。
路过一个早餐店，蓝天星遇到了买早餐的覃喆。
“你这是去哪？”蓝天星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问。
一看是蓝天星，覃喆咽下一口豆浆对着蓝天星说他是去健身房，今天他有课。
“蓝江月最近练得怎么样？”
“哦，他最近好像很忙，大概有一个星期都没见他了。”
“一个星期？那你知道他在干嘛么？”
“听说是在搞一个什么调研项目，毕竟也快该大学毕业了。我见过他，他给我说是社会实践。”
“也怪不得，对了，不是顺路么，我载你一程。”
覃喆也不推让，拿着早餐坐进了车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早餐铺门前一阵喧哗。蓝天性和覃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里。一个年龄很小的孩子，他失去了左腿，滑动着身下的平板车来到早餐铺门口，举着碗讨要早餐，可是店老板觉得他妨碍了生意，或者是一大早就给生意带来晦气，正想办法赶走这个孩子。周围站了许多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事态的进展。
蓝天星怔住了，他记得那天看到的孩子绝对要比这个孩子大不止五岁，而且双腿错位，起码是个上初中的年龄，而这个孩子的年龄顶多小学三年级。
“哎，真可怜！”覃喆说。
蓝天星却并没有想孩子可怜与否的问题，他诚然可怜，但是同样的问题仍然在脑子里徘徊着，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也有一个同样的平板车，这样的年龄腿断了没父母照顾么？这么小就要出来乞讨谋生么？这样的身体是如何把自己弄上平板车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做事不管了。
他让覃喆在车上等一会儿。
走下车，他掏了十块钱买了杯豆浆和一共四个肉包子，并对老板说剩下的钱不用找了，算给他的小费，然后把早餐放在孩子的碗里，并往孩子的破烂不堪的衣兜里放了五十块钱。蓝天星继续开车，他不在意身后人的目光，不理会身后的人是赞扬还是觉得他在装X，他只想自己的心好受些。
“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么？”覃喆问。
“嗯？你是说哪里奇怪？”被这么一问，蓝天星确实觉得事情更加奇怪了。
“我昨天看到的不是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你见了另外一个？他长什么样？”
“我昨天下班回来见到一个孩子，也是个残疾人，和这个孩子一样，很可怜的，后来吃完晚饭回家时又碰到一个。”
蓝天星听到这话愣了半天，这时覃喆告诉他要下车了。蓝天星停下车，覃喆道谢后离开了。蓝天星再把车子掉个头赶往学校。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加上覃喆看到的一共有四个了，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刚走进办公大楼，就听见综合科的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哎，太恐怖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案件，看这回公安机关怎么破案了。”
“是不是这个人做了什么孽啊，怎么会死相这么残忍？你看看，四肢全被砍下来了，这凶手到底与死者之间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嘘嘘嘘，校长来了，赶快办公吧。”
蓝天星从综合科门前经过的时候看到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在那站了一会儿。他哪是监督工作，只是对他们聊的话题很感兴趣，综合科的旁边就是收发室，什么时候有了新来的报纸，第一个发过来的科室都是综合科。他们肯定在看都市今报。蓝天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同样也有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
他展开报纸，头版头条上就印着醒目的大标题：凶杀案惨绝人寰，凶手丧尽天良。
“据报道，昨日凌晨三点，一名醉汉孙某（姓名不便透露）从朋友家出来后因神志不清走进了附近的废弃工厂区，不料被一个陌生物体绊倒，在路灯的照射下他看清了绊倒他的是一个四肢已经被截断的尸体，他立刻叫来朋友涂某一起辨认，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通过检验得出，这一被害人就是本市师范学院附近的网吧老板，警方一直搜查此人未果，此次被害虽然行踪暴露，但仍死于非命。因为周围都是废旧工厂，所以附近没有目击证人发现此人是如何遇害的。
案件的发展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下面是四幅用田字格的方式排列的图片，图片上，网吧老板的四肢全部截断，血流成河的样子触目惊心，正如新闻报道中说的那样，凶手丧尽天良，到底有多么大的仇恨才用这么没有人性的手段杀人。错了错了，就算是不凶残的手段，杀人了也是凶残的。
“喂，刘研，你知道不知道昨晚发生凶杀案了？”蓝天星马上抓起办公室电话拨给刘研。
“错了，应该是今天。”
“哦对，凌晨，看来你知道了？”
“哎，案情不好办啊，那片废旧工厂在市直区，我也不好介入，是今天早上看咱市里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才得知的。”
“这样啊，我咋不知道咱市里还有什么废旧工厂区？”
“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市钢铁一厂的，当时工人因为拖欠工资与厂领导闹翻了，结果一次炼钢炉事故，铁水流出来烫死了一个人之后，事态闹大了，工厂就此倒闭，就成了废旧区。据说那次事故里的死者就是涂某的妻子，因为丧妻之痛，整个人颓废起来，与厂里的另一个嗜酒如命的工人孙某天天借酒浇愁。老厂子了，房子都是分的，家属区就在附近，当时孙某肯定是喝得神志不清才拐进了工厂区而没回家。”
“照此说来，那些下岗工人就此没了工作么？那为什么昨天晚上只有孙某一人出来？”
“肯定也有别人出来，但是厂子倒闭了，谁还往厂区走啊，肯定没人发现。”
“不对，这说不通的，你不要一副不是自己辖区发生的事故就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好不好？既然是钢铁一厂的原址，那我也去过，干记者的时候我还采访过他们厂，我也知道他们家属院在哪，离厂子至少五百米的距离，一个醉汉从朋友家出来就算再怎么糊涂，那五百米的距离他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去了哪里，而且他能叫来朋友说明他并没有完全醉。还有，人不是被杀了么，那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到过那个地方，凶手也到过那个地方。喂，刘研你是怎么了，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么？”
“呵呵，厉害啊，分析的这么透彻，没办法啊，我早上给市直区那边打电话了，他们只告诉我案件正在调查过程中，也传讯了孙某和涂某，但所知信息也就我给你说的那么多了，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肯定有熟人吧，对方给你说了这么多。把他电话给我，我下午要见一下那个人。”
“你不会玩真的吧？好好好，我给你。”挂断电话后，刘研把对方的手机号发给了蓝天星，信息显示对方名叫国卫兵。发过去之后，刘研苦笑了一下，这个蓝天星到底有几重身份呢，又是校长，又是老师，又是丈夫，又是父亲，可他永远忘不了年轻时当摄影师和记者的身份，因此一遇到这种案件，民生话题，骨子里那种刨根问底，孜孜以求的性格就回光返照地表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