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空旷的白色墙壁,单调环境憋得殷婷头脑发晕,她想要出门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尽管殷婷想早一点出院,但是在林默的竭力阻止下还是作罢,而林默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怕殷婷出院后在做出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举动。
病房虽然是不同的病房,但是医院里的空气对于殷婷来说还是记忆犹新的,尤其是这种令人感到发闷的酒精味道时刻萦绕在她的身边。
躺在病床上,殷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到那处公墓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试图找寻一些可能存在的线索,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新立的墓地,而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此刻的她都感到后怕。
殷婷不清楚那个被活埋的婴儿是谁刚出生的婴儿,但她对神秘女人的印象也被彻底改变,从之前的疑惑一改为恐惧,活生生把一个可能活下去的婴儿活埋,可以想见她的心有多残忍。
中午一如既往,林默把买好的饭装在饭盒里给她带过来,不过说来林默对殷婷还是很好的,每天在医院里殷婷的伙食都是换着花样,时刻让殷婷保持新鲜感。
殷婷吃完午饭后总要和林默墨迹一会才让林默离开,两人的关系像是又回到之前,不过殷婷的心底总有一个抹不去的疙瘩,她也在两人相处的细微处察觉到一丝变化。
下午两点的时候,护士过来换药,殷婷也是有的没的和护士聊了两句。
随后时间又陷入一阵孤独中,殷婷无聊到想发疯的时候脑袋里就会浮现神秘女人的脸庞,半张脸皮都连在了一起,那种脸就像是被烧过一般。
殷婷从神秘女人又联系到在山庄墓园里遇到的疯女人,脸上被烧伤的皮肤如出一辙,难道她们俩都经历过那场孤儿院的火灾,这种想法殷婷不是没想过,不过只是没敢确定。
令殷婷感到尴尬的是,她父亲因为某种原因不愿和她透露任何有关这件事情的信息,而换成她自己去寻找线索,又找不出一点头绪。
这时候脑袋里产生的烦恼就像是梦靥般一遍一遍地重复在她脑海里,火灾里的婴儿和公墓里爬出来的婴儿像是合为一体,这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就在殷婷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她怔怔地望向门口,发现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带着口罩。
“你要干什么?”殷婷看到女人,脸色微微一变,右手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果刀。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女人淡淡地说道。
“我想和你聊聊。”女人的话让殷婷感到很意外,不过同时她也感到欣喜,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女人一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想和我聊什么?”殷婷问道。
“你父亲叫什么?”女人没有回答殷婷,反问道。
“殷志彬,你认识我父亲?”
“我可不只是认识,我们俩之间可是有着不小的联系呢。”女人冷笑。
“怎么你父亲没有要和我见面的想法?”
“他不让我知道过多的事情,我也没有和他提起你的存在。”
“你父亲对你真是挺好的。”女人突然说了句古怪的话。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殷婷望了眼女人,说道。
女人点点头。
“你认识谢添吗?或者是小玲?”殷婷问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女人。
“不认识。”女人摇摇头,不过女人的话很显然让殷婷感到很吃惊,她像是没有意料到女人会这么说。
“那你是不是经历过96年的那场火灾?”殷婷炯炯地望向女人,她把她心底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不错。”女人肯定的回答倒也出乎了殷婷的意料,她以为女人会否定。
女人的回答和殷婷脑中所想完全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是相反。这让她感到愈加烦躁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认识谢添和小玲呢,他们是火灾的幸存者啊。”殷婷低声嘟囔道。
女人像是没有听到殷婷的嘟囔声,她看了眼殷婷,说道:“既然你问我这么多的问题了,那么作为回报,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没问题。”殷婷点点头没有反对女人的要求。
“其实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对你不是很感兴趣,我最大的兴趣是在你的父亲身上,你父亲认识过一个叫吕淳静的女人吗?”女人说道。
“吕淳静?”殷婷脸色微变,她嘴里念着这个敏感的名字,她当然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这是那天在山庄墓园里她父亲发疯时念得最多的名字。
“他没有和我提过这个名字。”殷婷脸色平静地撒了谎。
“你确定?”女人像是不相信一般看了眼殷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识你所说的那个人,但在我面前他没提过。”殷婷说道。
“你是你父亲的亲生女儿?”
女人的这句问话让殷婷一滞,她面带愤怒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好奇问问。”女人沉声说道。
“好了,就聊到这里吧。”女人定定地看了眼殷婷,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殷婷却叫住了她。
“不对,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殷婷急切地问道。
“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你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女人突然脸色变得很差,她冷冷地说道。
“那个无辜的婴儿,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殷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愤怒地叫道。
“我是恶魔?对,我是恶魔。”女人冷笑道,她要走的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殷婷接着说道:“你要知道你父亲都做了什么事吗?”
“哦,不对,或许不应该说他是你的父亲。”女人冷笑连连。
“你和那个疯女人一样,不仅长得狰狞内心也是如蛇蝎一般恶毒。”这句话殷婷下意识脱口而出。
“谁?”女人几乎是冲到殷婷面前,她情绪变得有些失控,拔下口罩露出那张狰狞的脸:“你说的什么疯女人,和我的这张脸一样?”
“没错,就是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她还装傻。”殷婷冷笑道。
“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令殷婷感到吃惊的是,女人竟然流下了眼泪,声音也变得嘶哑。
“我不知道。”殷婷倔强地转过头去,她不看女人一眼。
“求你了,哪怕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女人脸上满布泪痕,接下来她做出一个令殷婷感到震惊的事情,她把半边脸上的皮扯了下来,里面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扯下半边脸皮的女人对于殷婷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她一时间禁不住怔在当场。
“你让我见她最后一面,我就跟着你去警局自首。”女人的双鬓微有白发,脸显得很苍白。
“你到底是谁?”殷婷说话的声音不再那么冷,她像是感受到了女人内心中的悲伤。
“吕淳静是我姐姐。”女人的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你想知道当年的那场火灾发生始末?”女人看了眼殷婷,语气也恢复了平静。
殷婷点点头。
“96年,我二十六岁,我姐姐比我大三个月,我们是一对孪生双胞胎。我姐初中毕业后就选择在孤儿院做了婴儿护理的工作,而我则是继续念高中,那时候我姐对我真的很好,每个月发了工资就会给我买各种好吃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脸上的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后来96年发生的那场火灾,让我和我姐姐阴阳相隔,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谢添的人,他曾经追求过我姐,不过我姐没有答应他。我也不知他心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姐,在那间婴儿室他把我姐打晕后,就点燃了那间婴儿室。”女人说完整段话后眼泪已经在脸上干了。
“结果就是谢添活下来了你姐姐在那场火灾里丧生了。”殷婷接着说道。
“那你想要见那个疯女人的潜台词就是你认为你姐姐还没死?”殷婷突然发现自己口里有误,望了眼女人发现她没什么反应面色也就放缓了些。
女人点点头。
“行,我能带你去见那个女人,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殷婷话锋一转。
“谢添到底是谁?”殷婷望了眼女人,声音里充满了忐忑,她像是知道了答案。
“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其实我对你并不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你的父亲。”女人没有正面回答殷婷,不过也等于变相给了殷婷答案。
不对,不对,我父亲叫殷志彬,怎么可能是谢添。殷婷内心在歇斯底里的叫着,虽然她这样想,但是仍然忘记不了那天在酒吧外面父亲发疯地说自己是谢添的场景。
真相到底是什么?
殷婷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真相只有去问自己的父亲。
“不过你为什么要活埋那个无辜的婴儿?”殷婷看着女人,她确实想不通女人这样做的目的。
“为什么?”女人冷笑。
“胡丽萍那个贱人的孩子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你知道极力撮合我姐和谢添的人是谁吗?就是这个贱人,如果没有她的极力撮合,我姐压根不会认识谢添这个人,后来的那场火灾根本就不会发生。”
殷婷看着女人脸上的恨意,终于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恨意的可怕了,胡丽萍甚至可以说是和这场火灾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她依然受了池鱼之灾,甚至连孩子都没保住。
燕京警局里,这桩母婴活埋案的案情进展还在持续着,对于此刻吴鸣和他同事来说,这就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比赛,被害人的家属已经几次来警局里闹了,搞得就像是警局人害死了母婴一般。
“鸣哥,这个谢添有些问题啊。”崔刚瞅着电脑一脸无奈地对吴鸣说道。
“怎么了?”吴鸣问道。
“他档案资料什么都没有啊,怎么查?”崔刚指着电脑上显示的档案资料给吴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