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用手电筒照看洞内的情况,忽然注意到,洞壁有一处不像是用工具挖的痕迹,好像是用黄泥涂抹的,用手敲了敲,有空洞的声音。
赵大海惊喜地说:“这里面是一个秘洞,是用砖封住的,然后涂抹上黄泥,看来肯定有秘密的东西藏在里面。”
马路过来仔细查看一番后,说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怎么有点像敦煌莫高窟的藏经洞,现在就打开看看,怎么样?”
李子厚犹豫一会,还是同意了,找来了工具,马路便开始撬出里面的青砖,一块块的青砖拆下来后,从里面飘出一股陈腐的气味,过了一会,用手电往里面一照,四个人顿时看呆了,一个半圆顶的洞内,堆满了简牍,简是竹简,牍是木简。而且还有很多的发黄的帛书,角落还堆着很多的青铜器。清理完堵墙砖,几个人便走了进去。
赵大海拿起几个木简看着,惊喜不已:“这些可能是李斯的文章手稿,太珍贵了,真没想到,秦朝时期的竹简会在这里封存着,而且还这样多。”
马路也高兴地说:“哎呀,这简牍真是太多了,咱们慢慢清理一下吧。”
赵大海拿出了一个毛刷,李子厚看见毛刷就疑惑地问:“你是干考古的?”
赵大海笑道:“以前干过考古,看见文物就犯职业病了。”
“我们这里经常发现古墓,考古队都是拿着毛刷清理出土文物。你说,这竹简怎么又薄又窄,而木简又厚又宽呢?” 李子厚拿着竹木简比较着。
赵大海说:“因为古人要尽量减轻简册的重量,竹子纤维平直整齐,能制成很薄的窄条竹简,你看,这竹简的长度不到一尺,每一支竹简上只有一行字。而木牍无法做成薄的木片,就比较厚重又宽,再说西北地区不产竹子,所以木简多。木简做得比竹简宽,可以写几行字,还可以拼制出大面积来绘画制图,刻上国家领土的地图,这就是‘版图’的由来。”
赵大海又说:“这些简牍就是古代的书籍,用绳子编连一起的简牍成‘册’,以篇作为文章的单位,这是最早的书籍装帧形式。”
这些简牍大部分是李斯作的文章,有《秦律》、《自罪书》、《谏逐客书》、《苍天颉篇》,《秦之统策》等,很多是没有传世的文章。
章太炎把李斯的《谏逐客书》誉为“千古第一雄文”,鲁迅评价李斯:“秦朝文章,李斯一人而已。”
《仓天颉篇》是李斯主持文字统一工作时,吸收各国文字的优点,创造出了‘圆转流畅、典雅秀朗’的小篆。颁行全国。为了让全国的人有一个学习的样板,亲自书写了这篇《仓天颉篇》,以供临摹。
李斯又制定了《秦律》。以严酷的刑法统治天下,对臣民加强监督,轻罪重罚,使“官不敢枉法,吏不敢行私。” 《行督责书》则是实行至今的监察制度。从此,中国正式启用“检察”一词。如今是国家的法律监督机关。
赵大海兴奋地说:“秦朝统一全国,只经历了短短的十五年,文献资料流传下来不是太多。这里的简牍比湖南里耶出土的秦朝简牍价值还要高,因为这是秦朝的当朝丞相的秘档资料啊,能保存下来这样多、这样好竹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温暖拿着一个木简给赵大海看,高兴地说:“你看,这是什么?”赵大海接过来一看大为惊喜,只见这个木简上有“始皇帝陵兆域图”的篆书字样,于是接着寻找,将已散乱的陵图木简拼在一起。
这个“始皇帝兆域陵图”上的标注非常详细,并且标明以丈为单位的长度距离。赵大海马上用照相机拍了下来,并测量木简的尺寸,一起记录下来。
接着又整理帛书,帛是白色的丝织品,战国时期称丝织品为帛或缯,帛书也叫做缯书。这些帛书有卷轴式也有折叠的,赵大海激动不已,这些帛书非常珍贵,而且一下又发现这样多。
卷轴是中国古代书籍的另一种装帧形式,把帛书卷到一根木條上,以卷为书籍的单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与简牍并行。帛书因为幅面寬,除了记录文字外,也用于绘画和绘制地图。
找到《爰历篇》和《博学篇》等小篆体帛书。赵大海发现,有一些帛书的书体不是大篆和小篆,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帛书。看来,有很多的帛书应该是李斯的收藏,因为李斯是书法家,收藏研究前人的书法作品,才改造出刚柔并济,圆浑挺健的小篆体,对中国的汉字发展做出贡献。
赵大海翻出最下面的几个卷帛,逐一打开,是几幅图,上有“始皇陵地宫”字样。这应该是李斯主持修建秦始皇陵的工程草图,赵大海一阵狂喜,喊来马路和温暖,两人过来一看,也是兴奋不已,帮着展开帛图,赵大海拿出照相机都拍了下来。
接着,马路又找到一些有关秦始皇陵墓修建工程方面记录的竹简,也都拍照记录下来。
温暖问道:“这样多李斯的简牍和帛书,怎么会藏在这里呢?”
赵大海想想说道:“这应该是一个难解的迷了。我想,在秦朝时,简牍和帛书也不是寻常百姓家里能有的,恐怕是李斯在回乡探亲时,带回故居的吧,后来在李斯被处死后,被他小儿子藏在这里了。”
温暖看看洞内四周,感叹道:“这就是李季避难躲藏的地洞啊,幸亏没有多少年秦朝灭亡了,否则在这洞里住的时间长了,精神非得崩溃不可呀。”
李子厚指着洞的另一边说:“在那里的台阶下面,我发现了还有一个很长的暗道,我进去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你们过去研究一下。”
三人朝李子厚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是一个应该通到上面的台阶,这个台阶应该是当时的地洞入口,可能是在地洞废弃时,被封堵住了,虽然已经通不到上面,但是台阶下的侧面却有一条秘道,洞口还堆着杂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这个秘道却很幽深,不知道通到哪里?
四个人探身钻了进去,打开手电筒,沿着通道向洞的深处走着,走了一会,却见前方洞内有一处崩塌,堵住了通道。
李子厚拍一下脑袋:“我想起来了,这个位置上面应该是我们村长家的宅院,大约十年前,他家翻盖新房时,突然地面塌陷下去,填了很多的土,才将房子盖起来的。原来,地基塌陷是这个地道的缘故。”
马路肯定地说:“我想,这是一个逃生通道,地洞一旦被发现,躲在地洞的人,就迅速地从这个通道逃走,这样长的通道,出口应该是通到村外的。”赵大海点点头,同意马路的分析。
马路提议道:“咱们把塌陷的地方打通了,过去看看密道到底通到那里,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秘密和古物,只挖小一些的洞就可以过去。”
“那就打通了看看,塌陷的地方不是很大,挖一会应该能过去。” 李子厚也想知道塌陷那边的情况。
赵大海说:“好吧,咱们就彻底解开整个地洞的秘密。不过挖洞时,最好绕过曾经塌陷的地方,才比较安全。”
几个人轮流挖了一会,终于挖通了一个很窄小的洞,只容一人通过。几个人先后慢慢地爬过去后,又沿着很长通道走了一会,发现在主通道的左侧还有一个窄小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马路用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回头说道:“这真是狡兔三窟啊,在上面观察好哪个方向没有危险,就选择从哪个通道口逃走。”
“这说明当时的形式非常险恶,为了生存,只能深挖洞、广积粮了,还要随时准备逃逸,真是不容易啊。”温暖感叹起来。
李子厚也用蜡烛照看侧面的通道说:“咱们先看完主通道后,再回来看这个通道吧。”
大家沿着主通道又走一会,便找到了一处通到上面的出口,这是一个竖井,井壁有螺旋形通到井口的石壁沿,人可以手攀脚登地飞快爬出去逃之夭夭。
马路攀着螺旋井壁,上到接近井口处,只见井口被一块石板压着,上面秦代的土层与现代的表土层之间应该很厚了,若要打通到外面,必须打碎压在井口上的石板。
李子厚对赵大海说:“咱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清楚上面的情况,打通后可能就麻烦了。”
“对,不能打开了,现在打开对地洞也是个破坏。” 赵大海表示同意。
又回到那个窄小的侧面通道口,四个人小心地进入通道里,走了很长的距离,突然看到前方的通道已经塌落,堵住了通道,仔细观察,只见塌落的地方露出了一双被塌落的土方压住的腿脚骨,看了令人毛骨悚然。
温暖颤抖的声音说:“这会是谁呀?不会是李斯的小儿子吧。如果是他,那李斯就没有后人了吗?”
“这一定是李斯故居的佣人,也许在挖洞的时候遇到塌方,砸死在这里;或许是这个人先死在这里,后来不知在哪个朝代塌陷下来,压在这个人的尸骨上的。”马路分析着原因。
赵大海看了看说道:“别猜了,一起皆有可能,这里咱们就别动了,这个疑问就让它保留在这里,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大家回到洞室内,看着这样多的两千多年前的文物。赵大海对李子厚说:“这些秦朝李斯的遗物价值很高,是秦朝文物的精华,不能散失了。我们也不敢动这些古物,你最好交给有关部门吧。”
李子厚点点头:“我原来想,这是我李家祖宗留下的东西,应该归属我们后人,或者,这些古物继续在此为李斯墓陪葬,毕竟祖上是被冤枉致死,又被那该死的赵高将县城故居掘地三尺,而且,当时肯定是薄葬。听你们这么说,我考虑还是保护好这个秘洞,上交给国家文物部门吧。”
赵大海高兴地说:“你这样做,真是太好了,这些文物的出土,将是一个轰动全国的重大发现,对秦始皇时期的历史文化研究提供非常厚重的资料。”
李子厚看了看三个人,说道:“我注意到,你们不是冲着李斯墓来的,而是只关注秦始皇陵墓的秘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要盗秦始皇陵啊。不过,你们不用紧张,我不会从卖你们的。因为我们的祖先曾经为秦朝的统一出过力,后来受到诬陷被腰斩,死的太冤枉,而且还诛连三族。我们这些后人想报仇都没有机会,如果你们去掘秦始皇陵,也算是为我们的先辈报仇解恨了。”
马路忙说:“我们只是研究秦陵地宫的秘密,当年项羽的三十万大军盗掘都没有得手,凭我们几个人就能盗的了秦陵么?”
李子厚笑了笑,没有说话。
告别了李子厚,三个人又一次来到李斯墓前,向这位影响着中国历史的伟大人物告别并表示敬意。
回湖南长沙的路上,马路问温暖:“温暖,你怎么还没有谈恋爱啊?”
温暖说:“还不是因为我太优秀了,没有与我相配的呀。”
“你怎么跟我的想法一样啊,我也是最优秀的,你说优秀和优秀若是碰到一起会怎样呢?” 马路笑道。
温暖瞥了马路一眼说:“优秀与貌似优秀到一起,就会打得头破血流呗。”
赵大海听后,也大笑起来了,又问正在尴尬的马路:“马路,你怎么也一直不成家呀,要求什么条件的?我帮你介绍介绍。”
“我知道的,马路是不是想找像桃花洞里的神仙妹妹那样的?”温暖打趣道。
“话题怎么又转到我这来了。”马路调侃自己,“我呢,爱看《马路天使》电影,追求的是天使般可爱的女孩,所以,我一直浪迹江湖,慢慢地寻找,并不着急。”
温暖在后座笑得前仰后合:“等你找到了天使,就再拍一部电影,就叫《马路与天使》 。”
“温暖,说正经的。回到长沙后,你开个人古琴演奏会,就弹奏琴人传授你的如今已失传的古曲,你就会出名的。” 马路转变了话题。
赵大海也说:“马路说的也是,你回去就将琴人传承下来的,咱们这早已失传的古曲整理出来,让这些古代灿烂的文化流传下来,继续发扬光大。”
温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其实,最关键的是,应该把琴人从桃花洞中请出来,与温暖共同合作,开个古琴演奏会才对。这样才能让古琴曲穿越时空,进行另类的古今对话,琴人也就成了活古人了。” 马路绘声绘色地说着。
温暖扭过头来,问赵大海:“赵大哥,你爱听古琴曲吗?”赵大海说:“爱听呀,我还爱听昆曲,评弹。”
“这些都是江南的地方曲艺呀,你是南方人吧?”赵大海笑了:“哈哈,我算是半个南方人吧,住在北方的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