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你怎么在这?”
一个穿着白色丝袍了中年男子,步态优雅地走来,他还穿着古时候的长袍,长发用白玉冠整齐地束起,宽袖在风中轻轻拂动,眉目儒雅俊美。
“父王。”
花卿拂身行礼,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优雅动人,却又轻淡如云,看不出笑容下究竟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天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慢腾腾地说:“听说,陆司来了,走了?”
“是。”
“那他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吕彥的事,来和我吵架一架而已,他从来看重兄弟情谊,对我发脾气,让我离吕彥远一些。”
花卿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
“哦,卿儿,那你认识一个叫肖宝的吗?听说,是陆司的爱人。”
天帝走到化灵池水岸边,花卿突然笑了一声,天帝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她,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些微的探究。
“你笑什么?”
“父王是在试探我吗?”
花卿扬眉,眼中带着几分恼意,双手贴着腰间,十指紧握。
天帝笑了笑,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爱怜地说:“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怀疑你。”
“父王。”
花卿落下泪来,眼睛泛着红意,她哑着嗓子说:“我母亲在哪里?”
天帝脸色陡然变了,眯着眼睛,声音带着寒意——
“你又听什么要胡言乱语。”
“父王,你把母亲关在九十九重天,我能感觉到她在日渐衰弱,你已经得到你想得到的力量,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天帝上前一步,花卿紧盯着他,毫不退缩,十指用力交缠,颤声说道:“你关了她四千多年,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
“那是她咎由自取!”
天帝愤冷哼着,别过头淡淡地说:“她不听话,我才会关着她,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那就放了她!放她回魔域,让她过自己的日子!她已经是废人一个,她现在生不如死!你困着她又有什么用?”
“我就是要她生不如死!”
天帝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几分红意,他猛地闭上眼睛,闪身离开。
花卿呆呆地站在原处,突然跪倒在地上,双手抓着青草,狠狠勒紧,然后又慢慢松开,眼泪落在破碎的草叶上。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抬手抹了下眼泪,连忙将陆司和肖宝从水中解封出来,肖宝看她眼睛发红,小声问她:“你哭了……”
“你看错了。”
花卿冷冷地说,并不看她,只看着陆司说道:“你听到了吗?我母亲是梦鸾,本来是魔域派到天界的奸细,她的原身,就是噬魂草,现在被我父王关在九十九重天,那里除了我父王,天下间没人进的去。”
花卿自嘲地笑起来,明明是娇艳动人的脸庞,却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无奈,她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半数噬魂草的血统,所以才被天帝厌恶,要不是我修为强大,我会永远被关在禁宫。”
她抬手擦了下眼睛,转身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父王已经怀疑肖宝的存在,你最好带她离开九重天,还有,命线阳果遇火催生,遇冷封眠,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跟着我,我带你们离开。”
花卿顺着幽境通道,送陆司和肖宝离开天界,先到人界,然后从人界到十重天。
天帝已经怀疑她,要不是她用计引的他愤怒离开,只怕他已经发现肖宝体内命线阳果的存在,人界有女娲护佑,诛天神魔的气息都会淡去,天帝要派人追踪她,也会难上几分。
十重天;
花卿坐在月光下,白衣在花海中盛开,像一朵初放的白莲,陆司坐到她身边,她头也不回,依旧看着远处的淡淡夜雾。
“你怎么会来?”
“阿宝逼着我来看看你,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花卿冷笑,平日里的优雅温柔都散去,他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必要再伪装,她不耐烦地说:“你替我谢她,我花卿,还不需要一朵花来可怜。”
陆司声音冷了几分,幽幽地说:“她是花,你是草,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陆司!”
花卿扭过头去,眼神寒峭,恨声说道:“你这是说对不起的态度吗?我是存心来消遣我的吧?”
陆司叹了口气,指尖夹着一根草,轻轻拨弄面前的小花,慢吞吞地说:“她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可是我不想说,我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你!”
花卿忿忿地往旁边挪了挪,觉得多看他一眼杀气都要窜出来,陆司乐得她离自己远点,仰身躺在下,地上的小花立刻拨退跑开,怕自己被他压扁了。
“薛沉正在研究,或许能剔除你体内的半数噬魂草血统,让你变成正常人。”
花卿仰起头,皎洁的月亮照亮她眼中的泪光,月光有点冷,勾起她心中的悲伤,让她比平时多了几分软弱,她跟着躺在草地上。
“其实噬魂草原本不是那样丑陋的,它原本只是魔域圣草,只是有能吞噬魂灵之力的强大力量,你研究出了十重灵修法,修为太过高深,父王很恐慌,母亲不愿意他终日担忧,所以盗了魔域的鬼瞳阴果让他服下,那是魔域的至宝,他吞了鬼瞳阴果,结果全身长满眼睛。”
“父王靠着鬼瞳阴果修为大增,可是他开始厌恶母亲,将母亲锁在幽阁中,直到我出生,我生来就有半数鬼瞳阴果的血统,那些眼睛,不是噬魂草的,是鬼瞳阴果的,然后我就和母亲分开,被关在禁宫里,而母亲一直被压在九十九重天。”
“天帝放你出来,是因为你能收放鬼瞳阴果的戾气,你是成功的混血,而他,体内有鬼瞳阴果的原体,他的心神渐渐不受控制。”
“他是报应。”
花卿抬手挡住眼睛,幽幽地说:“他负我母亲,活该不人不鬼,堂堂天帝,被魔域圣果操控,所以他惶恐,他将我接出禁宫,厌恶我,又离不开我,他需要我做实验,找出解救的方法,也需要我为他效命。”
“我就是个工具,他有十八个女儿,没有谁真正承认我的存在,她们通通都看不起我,可是我偏偏要将她踩到脚下,就算是畏惧,我也要他们仰视我!”
“那沈凌呢?你母亲既然被天帝厌恶,怎么还会再生下一个孩子?”
“哼。”
花卿放下手,恨声说道:“他当然不会再碰母亲,沈凌不过是他实验下不可收拾的产物,她是噬魂草与鬼瞳阴果的最完美结合,丑陋,却强大无比,正是他用来对付你的。”
陆司叹了口气,“那我真是要多谢他抬举我。”
顿了顿,他轻声说:“花卿,从前的天帝不会有贪念,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父王厌恶你母亲,而是你母亲厌恶你现在的父王,因为他——”
陆司停下话,到底没告诉她真相。
花卿正要追问,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坐起身,看到肖宝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肖宝走得很快,走到她们身边三米处却停下来,双手握着盘子,盘子里盛着——
两杯清水……
花卿无语,心想,你就算找借口也敬业点吧,送两杯灵草汁总行吧?
“我给你们送水。”
肖宝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将两杯水放到地上,花卿站起身,看都不看她,挺直腰背优雅又高傲的离开。
“水——”
肖宝端着水对着她后背呼唤,花卿扭头,面无表情地说:“水这种廉价的东西,我是不会喝的,你的好意,我无福享受。”
拽什么,你洗澡不用水吗?水那么廉价,你还不是天天被它摸来摸去!有种你一辈子别洗澡!!
肖宝端着杯子咕咕喝完,捧着剩下的水准备走,目的达到了,碍眼的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去多看两眼,她头也不回的走。
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然后一个具温热的身体压下,杯子里的清水洒落,修成灵的小花们拽着杯子欢喜地拖到一旁玩。
“不放心我,吃醋了?”
陆司好久没抱她了,心里想得有点煎熬,嘴里说着话,脸贴着她的耳畔磨蹭,气息有些微的紊乱。
“滚开!”
肖宝烦他,当她什么?
她肖宝比花卿更拽!少用美男计!
“好吧,既然你着重要求,那我满足下你。”
虽然堂堂阎王做这个动作不好看,但为了博红颜一笑,他可以牺牲一下自己高贵的神格。
他抱着肖宝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重新压着她。
肖宝:“……”
你在逗我吧?你这绝对是在逗我!
“哎呀,她们在干什么?”
“大人好坏,她在欺负阿宝呢!”
小花们围在一处窃窃私语,其中一株玫瑰拎着杯子砸过来,气壮山河地叫道:“敢欺负我们花灵族,砸死你!”
陆司:“……”
他捏着小玫瑰,玫瑰摇摆着花朵,枝叶刮着他的手背,肖宝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他不得不松手,小玫瑰立刻飞奔着躲到花层后面。
“你不要压着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还有你的狗屁的魂魄赶紧拿走,别放我身上闹心!”
肖宝用力推他,陆司压着他不放。
“你们——”
薛沉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小玫瑰扑到薛沉手上,怒叫道:“大人,他欺负阿宝,他要逼着阿宝XXOO!!”
陆司:“……”
肖宝:“……”
薛沉震惊得眼前一片昏黑,倒退了两步,气愤地说道:“陆司,你也节制一点,幕天席地的,你看你把我的花都污染成什么样了?”
连带着把阿宝都带坏了!
不节制的陆司拽起阿宝,幽幽地说:“对你的污蔑我有必有要澄清一下,你的花被污染完全和我没有关系,是历泊在这里研究春宫图,拉着她们讨教,她们才知道XXOO的。”
薛沉低头,小玫瑰点头,用纯真的声音说道:“历大人说了,早点研究出来,早点和大人您XXOO。”
脚边的一排小花们齐刷刷点头。
薛沉脚下一个踉跄,大受打击,踉踉跄跄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