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大叫一声,突然想到这里是公共场合,大喊大叫不太礼貌。
小心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后来的客人坐得很远,没有关注我们这边的动静,我这才松了口气。
“你丫脑子被狗吃了?”我伸手拧住闫子凡的耳朵,骂道:“身为道士的而尊严呢?不去占卜问卦,玩什么碟仙啊!”
“嘶……姐……我亲姐……你松手……”闫子凡痛苦地歪着头,见我根本不听他说话,连忙求助曾言:“师兄……救我的耳朵……”
曾言淡定地吃掉一个小笼包,又喝了口汤,回道:“苗苗说的对。”
臭小子,听到没,你五师兄都把你放我这儿了,我想怎么磨砺你都可以!
别挣扎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小凡,把你知道的事情详细说一遍。”曾言看了一会儿戏,见给闫子凡的教训足够了,终于开口解放了闫子凡。
我松开揉搓闫子凡脸蛋的手,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闫子凡缩了缩脖子,很狗腿地凑到曾言身边,嬉皮笑脸地说:“昨天晚上师父他们不是突然走了吗?那个时候师兄你还没回来,我闲得无聊,就找了几个朋友去玩。”
朋友?什么朋友会带你去夜总会啊?明明是狐朋狗友!
我用谴责的眼神鄙视着闫子凡,闫子凡悻悻地吐了下舌头,继续讲道:“上次我跟苗苗姐去的时候就觉得那里风水奇怪,书上说那叫‘金蟾吐珠’,是很常见的招财聚宝的风水。”
就那破地方还招财聚宝呢?我嗤笑一声,财没招到,宝没聚到,倒是引来了一屋子的鬼。
“我昨天晚上就是特意去调查的!”闫子凡话头一转,表情很正经,为自己带盐。
调查个屁!刚才分明是你说闲得无聊,你那些狐朋狗友算什么?
我并不想听闫子凡解释,并撒了他一脸盐。
“说正事。”曾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呃……我到了黑玫瑰以后,发现生意果然好了不少,很多人都是去那儿玩碟仙的。不过他们用的都是网上流传的假方法,没有成功的。”
其实他们成功了一半,虽然没见到鬼,但是鬼确实是被招来了,估计黑玫瑰的鬼魂们把他们当成猴戏来看。
“你在黑玫瑰有没有见到厉害的鬼?”我很想替黑玫瑰洗清嫌疑,在我的印象中,他们的能力应该还不足以离开黑玫瑰。
闫子凡摇摇头,证实了我的猜想:“他们数量虽然多,但是法力很低。前天晚上要不是那三人用了尸油,估计现场的鬼们没有那个能力影响吊灯。”
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
我很想给闫子凡点个赞,但是转而一想,不对啊,他怎么知道那晚有尸油,还知道事故的起源是吊灯?
“等会儿,你这说的可比我刚才说的详细多了,你改行当警察了啊?”我拿闫子凡之前的话怼了回去。
“嘿嘿……”闫子凡面带自得之色地甩了一下头发,回道:“是一个漂亮姐姐告诉我……”
“哦,杨小丽啊,我知道了,你可以闭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能观察得这么细致的,也就只有美女蛇杨小丽了。
亏我还想着瞒着他们,保住鬼友的颜面,没想到闫子凡竟然已经知道了。
曾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没有继续追问什么,估计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闫子凡不甘心地吸着豆浆,曾言一个眼神飘过去,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食不言。”
“我都说半天话了……”闫子凡嘟囔着。
“师兄是让你喝豆浆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我优雅地喝了一口粥当做师范,冲闫子凡抛了个媚眼。
“……”
曾言和闫子凡很有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低着头快速将早饭吃完。
卧槽!
这种嫌弃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
我有这么不堪入眼吗?
“对了,小凡,等会儿有个特别招人烦的死种猪,你不用搭理他,当他是个鬼就好了。”我担心闫子凡被白鸽带坏,提前提醒了一句。
闫子凡突然两眼发光,很期待的样子。
完了,激起青春期少年的叛逆心了,早知道我就不说这么多了。
吃过饭以后,我打包了三分早点,闫子凡左右手挂满了塑料袋,眼泪汪汪地跟曾言道别:“师兄,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行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我拉着闫子凡进了医院,曾言则是一直目送我们进去以后才离开。
进了医院以后,生龙活虎的闫子凡立刻萎了,无精打采地叹着气。
“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怕打针。”我调笑道,按照一般设定,这样的反差才萌。
“不是……”闫子凡长吁一口气,回道:“我想到了当年哥哥死活不肯脱裤子打针的事情,一转眼18年久过去了,真是怀念。”
嗯?你今年好像才18岁吧?说得跟你亲眼见过似的!
“有什么好怀念的,哪个小孩子还没怕过打针啊!”我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清晨的医院比任何时候都宁静,没有白天的嘈杂,也没有夜晚的紧张,让人有一种心静如水的感觉。
当然,这种宁静还有可能是因为一医的尸体搬运工作正在进行中。
有的尸体从停尸间取了出来,送往了该去的地方,还有一些新的尸体被送进来,或塞进冰柜,或泡进福尔马林。
附近的人都知道运尸车是这个点进出医院的,所以很少有人特意来找晦气。
我跟闫子凡两个倒是百无禁忌,没有担心什么,闫子凡还饶有兴趣地掐算尸体的生辰八字。
“行了,你算了半天一个都没算对,要是被你师傅知道,不打断你狗腿就怪了。”我白了闫子凡一眼,打断了他的日常练功。
至于闫子凡的这种行为,我倒是没有觉得不尊重死者。
从我的视角看来,人死如灯灭,魂魄也已经离体,尸体跟地底的泥土没什么区别,没法让人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至于尊重那也是尊重鬼魂,而不是一具只有阴气的尸体。
我只要是对闫子凡的拙劣道术看不过眼了,七十多岁的老人能算成十几岁的小孩也就算了,我还能用“六十甲子”的理由糊弄过去,但是把一个肩宽腰圆的壮汉算成一个小萝莉是什么鬼?
你瞎我可没瞎!
闫子凡讪笑道:“一定是医院阴气太重,影响了我的正常发挥,苗苗姐,你得信我,我平时算得挺准的。”
这个锅甩得漂亮。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又不是我徒弟。”
你哥两年前就比你强多了,话说你们真的是两兄弟吗?
要不是闫家兄弟长得像,我真会怀疑闫子凡是从哪儿抱来的,他跟闫子溪的法力差距已经不能用年龄差来解释了。
接下来的时间闫子凡终于消停了,浑浑噩噩地跟在我后面。
由于之前白鸽电话挂的太快,我还没问出他们的位置,就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画寻人符。
“我把周围的阴气隔开,你快点找到他们,这次可不能再用阴气重这个借口了啊!”我用阎王令隔开四周的阴气,给了闫子凡一个大展拳脚的舞台。
闫子凡这次总算没让我失望,三两下就画好了寻人符,符上写了白鸽的生辰八字。
“急急如律令!起!”闫子凡一跺脚,叠成纸鹤的寻人符飞向了住院部。
我们跟在纸鹤后面,在普通病房里找到了白鸽他们。
薛琳经过一晚上的奔波,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现在正躺在病床上休息,而床边的正是白鸽和石鹏云。
白鸽这个禽兽,之前那样奸笑原来只是骗我,他跟本没对薛琳做什么。
不过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得顾忌点他旁边的警察叔叔……哦,不,是警察兄弟。
“薛琳没事吧?”我快步走过去查看薛琳的情况,小声问道。
薛琳脸色白得吓人,如果是劳累过度的话,这度也太过了。
“喂,最起码得先叫人吧?家教呢!”白鸽抖着二郎腿,拍拍旁边石鹏云的肩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妹妹,是不是很很差劲?”
我给了白鸽一记撩阴脚,冷着脸对闫子凡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头种猪,是不是很差劲?”
石鹏云跟闫子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默不作声。
白鸽捂着下体,弯着腰骂道:“卧槽!白苗苗你想让白家断子绝孙啊!”
“你这么多年洒了那么多子孙,怎么一个发芽的都没有?明明是你自己有问题。”我不耻地讥笑道:“你还是养一养吧,不然我真担心白家香火后继无人了。”
白鸽黑着脸,咬牙切齿,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咬了半天牙,白鸽才挤出一句话:“你还要不要脸了,姑娘家的乱说些什么呢?”
这些可是我憋了二十多年的心里话,说的又没什么错。
不过刚才那记撩阴脚还真是过瘾,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踹了上去,过去二十三年的憋屈终于一扫而空,扬眉吐气了。
“呃……白鸽……还有白妹妹……小点声……医院不能大声说话。”石鹏云见战火有升级的意思,连忙出来打圆场。
“哼!”我扫了白鸽一眼,问石鹏云:“薛琳她这是什么病?”
“医生说她是严重脱水,已经打过点滴,等她醒了就可以出院。”
只是料理刘湖兰的身后事怎么会脱水呢?
而且既然已经打了点滴,脸色为什么还这么差?
我将手伸进被子里,摸向薛琳的后背,发现她身下竟然被汗水****了。
“快去叫医生来!”我掀开被子,只见薛琳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肤上。
白鸽跟石鹏云两个糙汉子很不合时宜地正经一回,根本没有掀开被子查看薛琳的情况。
薛琳流了这么多汗,不脱水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