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因为学校宣传栏的事情而无心学习,上课的时候被老师连续点了好几次名,最后,老师无奈地摇摇头,以为楚婳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导致她开小差,只好让楚婳趴在书桌上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运算公式。
楚婳趴在课桌上,目光朝着窗外看,因为正在上课,宣传栏的周围空空如也。楚婳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女生,她也不想下课去凑热闹。但心里就像一有一根隐形的线,牵着她愈愈慌张。
她的思绪很快就被乱七八糟的读书生给打乱。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楚婳把书本塞进抽屉里,抓着姜言的袖子,跟在她的后面走出教室。楚婳的身材略显娇小,而姜言又很高挑,楚婳站在姜言的后面,就像被墙挡住了一样。
有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有姜言在,楚婳松了一口气,心情没有那么低落了。
可是,站在宣传栏前,楚婳却瞪大了眼睛,目光闪过一丝悲哀。心里很的慌乱。
让她最担心的事情往往还是在自己的身上降临。
楚婳抓紧了姜言的衣袖,汗珠夹着泪珠一滴滴往下掉,她第一次有了想逃的感觉。宣传栏上贴着几张对楚婳来说十分刺眼的照片,有关于母亲陪酒的照片,有关于……
那天她跑进酒吧里喝醉了被小混混围拥的照片。
楚婳下意识地向后转,想马上逃走。却被姜言拉住了手臂,姜言冲楚婳摇摇头,“没事的……”
“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又是谁贴上去的?”姜言有些愤怒,但话中却带有几丝小心翼翼,她怕打击到现在根本不堪一击的楚婳。
“不知道。”楚婳的语气出奇地镇定,她朝姜言努力摆出一个勉强而又难看的笑容,“我没事,你别……冲动,我生来就是让别人看笑话的。不管它,我们回班级吧,我累了。”
“楚……”姜言想伸手抓住楚婳的手,但又硬生生放下了,“那天除了我去酒吧找你以外,还有……林耀也在旁边。”
“……”楚婳不想多说什么了,她的心里仿佛被无数根针刺得千疮百孔,有一种酥麻的疼痛感。
那个照片,如果不是在她身边的人会如何拍得到?又有谁会和她过不去,做出这样过分地事情呢?姜言是她的朋友,不可能害她。
现在,只有林耀了。
楚婳但愿不是是他,但又希望是他。
这样既复杂又矛盾的心理折磨着楚婳。
“斯拉……”楚婳诧异地回头,看到满脸愤怒的姜言把宣传栏上的照片撕了个粉碎,然后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踩踏着,霎时间吸引来了许多同学,他们把楚婳和姜言团团围住,议论纷纷。
“看什么看啊!看别人出丑很开心是吗?还有没有一点道德良心!”姜言几乎是吼出来的,原本那些还在嬉皮笑脸的同学愣了一下。
“姜言……我们走吧,我没事,别把事情闹大了。”楚婳小心地拉着温屿希的衣角,低着头,任由别人讽刺她。
“闭嘴。”姜言对楚婳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楚婳说过话,楚婳明显是吓到了,呆在原地不敢出声。
可是,在人群里,楚婳却看到了一脸胜利模样的董白漫,她走到宣传栏前,傲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崭新的照片,重新黏贴在栏上。
“欺人太甚……”姜言很是生气,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说出来。
楚婳只是目光黯淡地看着董白漫的一举一动,任由她欺负自己。可是,即使她可以做,但她能对她做什么?阻止吗?打她吗?这已经被全校同学看到的笑话,又怎么样?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避与隐藏,懦弱地接受,然后任由自己的尊严毁在他们手里。
楚婳刚要迈开脚步冲出围着的人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像她的伤痕一样出现,使她难逃无奈。
林耀……楚婳张开嘴巴想要唤着那个少年的名字,可有毫无勇气。
她抬起头,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却恰巧和他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使楚婳打了个寒颤。
他的目光冰冷得吓人。
转眼间,林耀已经走到董白漫的面前,董白漫显得有些慌张。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用冰冷刺骨的眼神望着董白漫。
“我不是说过,别伤害她了吗?”冷冰冰的语气从林耀的口中吐出,虽然那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与他距离较近的董白漫才听得见,但是却足够使她的心坠入冰窟。
“林耀……你我也说过,不准再靠近楚婳,可是那天……你进酒吧……帮了她,还找了她一个下午!”董白漫有些结巴,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的语气。
“那天,你一直都跟着我?现在很多人在看,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让楚婳难堪。”林耀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现在你满意了吧?你伤害了她,我毁约了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也别再处处针对她了。”林耀淡淡地说着。
“林耀,我……”董白漫有些悲伤,那些看热闹的同学见没有什么好戏,也就都走光了。只有他们几个仍旧待在原地。
尴尬的气氛,复杂的情绪连同沉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楚婳再也僵持不下去了,她直接走到林耀面前,用几分憔悴的声音问,“林耀,那几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照片是我拍得,也是我贴的。”林耀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似乎毫不愧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楚婳感觉,她的心碎了。
“没为什么,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林耀装过身来,刚想离开这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令所有人愣在原地,楚婳望着林耀被自己打得有些红肿的脸,站在他的面前,“林耀,我们以后,就是仇人了。”说完,楚婳挤出一丝极度悲哀的微笑,然后转身跑走了。
董白漫再也忍不住了,她抓住林耀的手朝着楚婳喊道:“楚婳!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这些是我做得,不关林耀的事情啊……”
楚婳并没有听见董白漫撕心裂肺的喊声,她捂着脸,试图让自己流出的泪水不被人看到,可是,心碎的泪,怎么止得住?
“谢谢你帮我……”林耀的声音有些悲伤,他走到姜言面前,“只有让她讨厌我,远离我,她的生活才会安稳。这是我……”
唯一能为她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