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从来都是我一人的独角戏,既然注定得不到,那我宁愿用我的灵魂诅咒你,让你无法得到爱。
花映容睁开眼睛,仍是一片黑暗,终于死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躺在很冰冷的地上,双手也被绳子紧紧地捆住,喉咙更是一片灼热的疼痛。
雲,你终于还是做到如此地步。
耳边响起的脚步声使她闻声侧目。
“看看我们堂堂大小姐花映容,真是狼狈啊。”这是花映容并不陌生的声音。
花映容声音沙哑地道:“果真是你-雲。”
“怎么?很失望?你以为我是雾?”
花映容淡淡一笑:“你想如何?杀了我?”
看到花映容的笑容,雲的脸色暗沉下来,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阴声地道:“花映容,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映容讽刺地道:“呵…那你还想如何?再找人侮辱我?”
雲明显一愣,转而眼神深邃:“你知道是我?”
花映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到别处:“雲,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你想知道?”雲笑道,“无妨,倒是能明明白白告诉你,死人是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我和雾的另一个身份是杀手,我们从小被组织收养,一直相依为命。可是你知道他们有多残忍么?在那个地方,不能哭,不能笑,就像一个木偶任由他们摆布。终于我和雾受不了,逃出了组织。而我的眼睛,也是为了救雾才失明的。组织不肯放过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一次又一次的陷阱,都被我们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逃过去了。你能明白,当时的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么?”
听到雾的过去,花映容只觉得胸口的位置,越发为他心痛。
“在刀锋上舔着血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但很庆幸,我和雾真正的摆脱了组织。我们流亡到了花城,虽是过着乞讨的生活,我却是满足。我幻想着所有他的生活,我等着我们长大,我等着他娶我,我等着我想要的幸福。可是,你的出现了,你让我的梦通通碎了。你的父亲看上了雾的能力,把他收为你的影卫,让他一辈子保护着你,他真的做到了。他慢慢地长大,却再也看不到我了,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你,都是你花映容。就连你们的名字都在嘲笑我的存在,雾里看花,不见雲。我再也不是他的唯一。”
“雲,雾很在意你,你不能否认你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花映容继续地道,“正是因为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他才会更懂得珍惜你。”
雲冷笑地反问:“那又如何?那都不是爱不是么?他和我说了,他把心丢了,丢在花映容身上,再也要不回来了。他同我说时,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也是那么讽刺。你凭什么能得到他的爱?凭你这张脸,还是凭着你那冰清玉洁的身子,或者又是你美丽的眼睛,甜美的声音?既然他都那么喜欢,那我就要通通毁掉,毁得一干二净,让他再也不能喜欢。你的眼睛已经被我弄瞎了,而你的声带也在因为我刚喂下的毒药而慢慢损坏,你的身子更是几天前让我派去的人给破了,剩下来的只有这张脸了…”
花映容努力地发出声音:“你…真的…很可悲…却也让我…看到…我曾经…的模样…一样…的丑陋。”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想来给你的苦头,还不够多啊。”雲一声冷哼,命令道:“外面的人通通给我进来,好好伺候我们美丽的花城第一美人。”
雲一声令下,花映容便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她心中开始不安,就连知道那么多事实的她都没有此刻那么不安。
雲捏着花映容的下巴,左右摇动,给屋内突然出现的一大堆男人鉴赏着:“你们可看仔细了,这就是第一美人。好好伺候着,千万可别怠慢了。”
花映容了然:“雲…你…”她的话语很快被人掩盖下去。
无数人的手抚上花映容的身体,她惊恐地大喊着,却无法再吐出一个字。那****被人侮辱,那人粗鲁地刺穿她的身体,把她彻底撕碎。她一直哭着求着,直到失去所有的力气。
忽然间,她感觉所有的人被抽离她的身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不要怕,映容,我在你身边。”
雾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怀里破碎的女子,语无伦次地道:“不要怕,映容,有我,一直是我。”
雲怒道:“怎么回事?”然后,无话可说。
她看着紧紧相拥的雾和花映容,双手紧握,直到血流。
“雲,你怎么会变得如此?”雾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一直以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
雲故作惊讶:“那你以为我该变得如何?”
雾的语气沉重:“你不该伤害她。”
“呵…可笑至极。”雲笑得阴森,“伤害她的是你,说会一辈子陪着我的也是你,背叛我们的诺言的还是你。从始至终,一直是你。”
雾吻上花映容的额头,坚定有力地道:“我爱的人,只是她,花映容。”
雲脸色一变,继而笑道:“很好,看来你已经做好了选择。”
雾的眼里只有映容,不会再有其他:“我早就该做好决定。雲,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欠你一双眼睛。因为这双眼睛,我欠了你一生,因为我的愧疚,我害了映容一生。我不该纵容你,更应该好好的保护着映容。”
映容无语凝咽,伸手试探地摸着他的脸,一点一寸,仔仔细细。我的雾,我的连城…
雾的手覆在花映容的手背,然后十指紧扣:“映容,感觉到了么?我在,一直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等我。”花映容用力地点头回应。
“雲,欠你的,我通通还你,从此一笔勾销。”雾深深地注视映容,勾唇一笑,一掌盖住他的眼睛,一用力,两眼流下了血泪。
雲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雾弄瞎了眼睛,她冲到雾的身边,却被他狠狠地推开,跌坐在地上。
雾冷声地道:“别碰映容。”
雲坐在一边,笑得疯狂,转而狠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还清了?既然我得不到,为什么要让花映容得到?你们不会在一起的,永远不会。”
雲从怀里掏出一支珠花簪子,发疯似的向花映容刺去。雾虽失明,听力却奇佳,自是感觉得到雲传来的杀气,一掌打去,打中雲的胸口,这一掌雾下了八分力,彻底震碎了雲的五脏六腑。
雲承受着雾带给她的伤痛,流着泪水大笑:“你这一掌打得好,彻底断了我的念头,也打碎了我的心。”
“原来爱你从来都是我一人的独角戏,既然注定得不到,那我宁愿用我的灵魂诅咒你,让你无法得到爱。”
“你们听着,我恨你们,我要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每一世,你们都会互相残杀,直到灭亡。”
雲的笑声越发凄厉,竟一夜白发。
“雾,我的雾,你怎么会爱上别人?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错么?我只是想好好爱你啊。”
“都是花映容的错,如果她从来都没有出现,那该有多好。我们依旧是彼此,你依旧是雾,我依旧是雲,只属于彼此的雾雲。”
雲逼疯了自己,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离开了。
雾抱着映容,两人再也看不到彼此的样子,却拥有了彼此的全世界。
雾轻声地询问:“映容,我以前总想和你说许多甜蜜的话,现在我可以说么?”
映容笑着点头。
“映容,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当成你的影子,习惯在你的身后默默的守护。你看着你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你的所有,我都一清二楚,好像我就是另一个你。但是不同的是你是善良的仙女,我确实杀人的魔鬼。”
花映容半敛了眼睑:不…雾,你不知道,我才是杀人的魔鬼…可是我很开心,至少你是真的爱过我…一想到这,映容笑得心满意足。真的…我很满足…死而无憾了…
雾刚想继续说着,却摸到一片湿热。血!他立刻惊慌失措:“映容,你怎么了?我摸到了血,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快告诉我啊,不要吓我。”
映容摊开雾的手,在他手心写着五个字:好好活下去。
雾颤抖地摸着映容的脸,只感觉一片冰凉。他的声音也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映容,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
映容继续在他手心里写着:毒药。
“是雲,我去找她要解药。”
映容制止了他的动作:来不及了。
雾强硬地道“不会来不及的,不会的。你不可以离开我,绝对不可以。”
雾,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为何连城会杀了袅袅,正是因为连城爱上了袅袅。因为爱了,才会印证了雲的诅咒,互相残杀。
“映容,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现在你听我的话好吗?我们一起去找大夫解毒。”
没用的,是残烟。当她失去了视觉时,她便怀疑是残烟所致。
残烟,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服毒者会慢慢失去所有感官,先是视觉,再到味觉,然后嗅觉,后又触觉,最后听觉。而失去了听觉的同时,也是生命的尽头。
雾忽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残烟?”
花映容已经失去了触觉,无法在和雾交流。这个时刻,也是她异常平静的最后。
雾的泪水滴上了花映容的手背:“映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真的好爱你。
崔袅袅离开了花映容的身体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定格着他们相互残杀的场景。
他们之间的因果关系,是因为雲的诅咒。
身后突然出现了肖凄的身影:“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崔袅袅转身回道:“原来如此,是因为雲的恨意所凝成的诅咒造成。”崔袅袅的衣襟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已变成最素雅的淡黄色,眉间的戾气也是全部散去。
“他在等你。”
崔袅袅的怨气消散,因果之门自然是要关启。
肖凄准备出因果之门时,却转身深深地望向门的那边:“南锦,忘了我吧。”
南锦笑得勉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