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崔袅袅的因果之门,便见到一抹风骚的身影。
阎烨依旧胸前大片美景的服饰,一点也不在乎冥王的形象:“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
崔袅袅畏惧地跪下地,不敢直视阎烨妖治的眼眸:“是的,多谢冥王大人的成全。”
阎烨微微地托起她的身子,嬉皮笑脸地道:“不用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一点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在冥王看来,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在袅袅看来,这是重于泰山的大事。”崔袅袅不容置疑地继续,“至少,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阎烨只是微笑,眼眸却看向在一旁安静的肖凄:“这世间万物从来都是有因才有果,这是命。况且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一直靠着这规律循环往复的运行着,不变不改,永不毁灭。”
崔袅袅很快领悟了阎烨的话语,总算也彻底解开了最后的心结。她感激涕零地跪在肖凄面前:“多谢神女,多谢您舍身求法助袅袅渡劫。”
肖凄扶起跪地的袅袅:“袅袅,这是我们的缘。你身上始终带着不少人命,若想投胎转世为人,还是万分艰辛。”
崔袅袅笑着摇头:“不了,我不想再转世为人,也不想再碰到他了,更不想我们相爱后的自相残杀。”
阎烨挤眉弄眼地示意着那个方向:“这点你大可放心,有一只魅一直在三途河边等着你。”
“您的意思是?”崔袅袅迫不及待地惊喜说完,瞬间便往三途河飘去。
肖凄望着崔袅袅急切地背影,意味不明:“你早就料到了?”
阎烨一脸讨好的样子,慢吞吞地道:“小渡渡,我总该给你准备些礼物。你父皇是不让我插手人事,可这并不事关人界,已属于我冥界管辖范围内的事。”
肖凄挑眉,她所认识的阎烨可没那么好心。“说吧,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阎烨几乎欲拍手叫好了,可还是忍住,换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晞萋离家出走了。”
肖凄一脸了然,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让我去找晞萋姐?”
“嗯嗯。”阎烨用力地点头。
“你做了什么事惹到了晞萋姐?”肖凄很了解晞萋姐的性子,若不是老头做了越过晞萋姐底线的事,晞萋姐绝不会如此任性的离开冥界。掌管六界生死的死神若是不明不白离开冥界的后果,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严重。
问到这个份上,阎烨是绝对不会配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呃…夫妻之间小吵小闹很正常的。”
肖凄不放弃,继续逼问:“却能把晞萋姐逼出冥界这一点,可就不正常了。”
阎烨脸色一白,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看出阎烨的不对劲,肖凄也不在逼问:“我会多在人界留意。”意思是,这忙她不会坐视不理。
阎烨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稍微松口气:“小渡渡,为难你了。”转而忽然道,“对了,你那两个小跟班被我打发到蓬莱那边打饕餮去了。”
“蓬莱?”肖凄顿了顿,“饕餮又暴乱了?”
“是啊,这次很严重,据说毁了半个蓬莱了呢。”阎烨的脸色开始变得意味不明,“你父皇都找我借兵了,你应该也可以猜到些战况。”
肖凄显然不是很在意,反而看着手腕上系着的红绳。这条红绳是在崔袅袅的因果之门中,南锦送给她的,一人一条,意为红绳系情。
她很清楚地记得南锦给她系上红绳时,笑得洋洋得意:“常听魅说,女子都是喜欢用红绳系住自己的心爱之人,我倒也想系住你,今日倒也试试了。这红绳极是衬你,戴着吧。”
不知为何,当时的肖凄反常的没有拒绝,反而一直随身携带着。南锦…御南卿…你们又有怎样的牵连呢?
阎烨自是看出肖凄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什么。”肖凄垂下眼帘,“他们可以应付的。”
“你的意思是不管他们了?”
“式神总要驯服自己的神兽,这是他们的测试。”肖凄的目光忽的放向很远,“如果他们一点能力都没有,那也不配成为神。由人到神,这样的过渡并不容易。”
阎烨按着肖凄一边肩膀:“我明白,你回人界继续执行你的职责,崔袅袅和连城这边,我会好好安顿。”
“你很急着找到晞萋姐?”肖凄冷冷地瞥了阎烨一眼。
被看穿心事的阎烨,不禁有点窘迫:“废话少说,赶紧离开。”
能看到不一样的阎烨,肖凄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明白,这六界除了晞萋姐一神能惹得他如此手忙脚乱,恐怕也再无他人了。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回到人世的肖凄盲目地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围陌生的情景,回忆又落在了花城的街道上,南锦总是牵着她的手,孜孜不倦地带着她闲逛着,即使没有目标,没有目的,没有终点,却一点也不寂寞。
她停下了脚步,人群中并没有南锦。
“夫人。”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她回眸,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好像似曾相识。
男子低沉的声音又传来:“夫人,宫主病了,很严重。”
男子的一句话掩盖了肖凄所有的情绪,她很快的平复内心所有的复杂,冷静地道:“带我去看他。”男子口中的宫主除了御南卿,还能是谁?
第一次来到无觞宫,这里好像并不如外界传闻那般可怕,反而十分顺眼。无论是环境,还是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是花心思部署的顺眼。
名叫魁魅的男子,肖凄总算想起,正是纤泉楼拍卖会的男子。
他将她引进一间最里的木房,到门口时,转身一拜:“夫人,宫主就在里边静养,奴才就不进去打扰了。”
肖凄推开了门,进去的瞬间,便闻到扑鼻而又浓郁的中药味。
穿过一层层白色的纱帘,她慢慢地走进里间的床榻,然后掀开了纱帐,只见床榻上异常虚弱的男子皱着眉头沉睡着。
她坐下,手忍不住地抚上他的额头,探着他的体温,果然烧了,难怪脸色如此鲜红。
她将干毛巾浸入温水中,再拧干,为他擦拭着汗水。另一个手又忍不住地点着他的眉毛,很快的离开,然后一点一点的细细抚摸。
过了很久,肖凄伏下身,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微微打开他的唇,将灵气一点一点的过渡给他,直到退烧,脸色恢复了正常为止。
一下子过渡了那么多的灵气,肖凄有些吃不消,直直地跌在御南卿的身上,也没有力气翻身离开。
她能感觉得到御南卿这病生得奇怪,仿佛就和水土不服的性质一般,却也不会有水土不服得这般的严重。而且给予他的灵气,就好像无底洞,无限的吸收中,若不是她强行停止,最近恐怕她又要进食了。
肖凄没有思考太多,休息了片刻,用力地翻身躺在了御南卿的身边。不一会,也陷入了深眠中。
而就在肖凄闭眼后的不久,她身旁的御南卿忽的睁开了他的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金色。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她,笑得明媚,低声地道:“渡,我知道,你会喜欢我的。”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调皮地笑出声,然后强硬的把手指塞进了她的手缝,霸道的十指紧扣,也慢慢地合上眼帘。
睡梦中的肖凄又来到了花城,依旧美丽的花城,依旧热闹的街道,依旧曾经的一切,身边却没有依旧的人。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依旧的人,是他。
他隔着人群,对她微笑。
而她隔着人群,在心中疑惑。
他一步又一步地向她走来,宛如过去了一亿光年,他才走到她的面前。
肖凄淡笑:“你是南锦,还是御南卿?”
他也淡笑着握住她的手:“你看不出来么?他们都是我。”
“南锦是你的前世?”
“差不多。”
“嗯,我明了。”
御南卿宠溺地询问着她:“那再逛一次花城可好?”
肖凄挑眉:“你带钱了?”她可忘不了那次与他闲逛街道,忘了带钱买单,逃得狼狈的模样。
“忘了,待会跑得快些就好了。”
“好吧。”
阳光下,两人紧握的双手,还有衣袖下隐约可见的红绳相互紧密相连着,如若一生一世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