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该把他列入几级危险人物的名单?
是火拼不止、设立黄色场所,她鄙视蔑视,却要低声下气为他在法庭上开脱的黑帮老大。还是其他几大事务所里那些虎视眈眈,想把她挤兑到身败名裂的律师团队?
尤其是他,跟神秘人之间千丝万缕,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她,十分介意。
“小张,麻烦把黎总的资料复印一份给我。”
记得以前余默默给过她一份私人资料,可惜她随手丢了。幸好奥威尔跟这里近来往来密切,大概多多少少获取过这位大CEO的高度机密。
“夏夏姐,给你……”
小张麻利把资料递上,尤其是有感于她对前夫的兴趣,更是笑得暧昧。
“夏夏姐,复婚哦?”
苏夏轻抬起眉,没做声。
“当老板娘那天,别忘了提拔我过去当秘书,嘿嘿。”
苏夏微微一笑,很是温柔,“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
见夏夏姐皮笑肉不笑,小张忙退后,关门,以策安全。
复婚?老板娘?在别人眼里,她除了勾搭他,是不是没事做了?
查他,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隐秘,是不是在耍她?
说白了,她这个人,小心的同时,还有点小气!
黎暮迟,今年28岁,黎氏集团执行总裁。
黎氏是一间跨国公司,旗下以经营地产为主。另涉及酒店,旅游,传媒,广告等副业。换言之,这又是一位商业帝王。
虽然身为二代大亨,他的学历,资历,甚至手腕,早就超越了黎老爷子。在美国,更是有名的幕后推手。
父母健在,长居国外。算是违抗老爷子命令,坚持扩展考古事业。
而他,从小到大,感情栏,竟然是一片空白!
最让她介意的是,一段婚姻,持续三年。而她的名字,正赫然写在前妻栏上,供所有业内人士参祥。
“小张,只有这些吗?”
这简直比她的婚书还废纸一张!他那个神秘的表妹呢?他的历代女友呢?他的外遇,他的弱点,还有他的朋友圈呢?
“别叫她了,老板领走了。”
萧莉莉缓缓从门外走进来,目光中透着一丝鄙夷,“还想知道黎总什么?你们不是刚上过床了吗?”
苏夏蹙起眉心,沉默着。
“别装了,刚报出来你又搂又抱他进私人豪宅,黎总都默认了。”
苏夏这次更纠结了,“你说什么?”
“你勾搭黎总,不就是为了再爬上他的床,坐回黎太太吗?还特地给他怀个孩子,栓着他。夏夏姐,早知道你这么有心计,我就跟你学学了。”
萧莉莉句句带刺,就好象踩了她尾巴似的。
“……”
“说实话,我就不相信这孩子是黎总的。”她顿了顿,俨然嫉妒傻了,“凭直觉!说不定是偷来的!”
“哦?”
苏夏终于忍无可忍地握紧杯子,反问,“不是他的?是你的?你有这项功能吗?”
“你,走着瞧!”
看着萧莉莉脸又青又紫地走出去,她头痛地打开了电脑。
非要把她逼到身败名裂吗,非要把她逼死吗?
她已经低调、低调、再低调,为什么还是躲不过去?
“哎,是该考虑考虑他的建议了。”
即使她讨厌屈服于他,可她不得不承认,她不能被搞垮,她需要这份工作。至少下一次,她不想再拿孩子来还老爸的高利贷。
“苏夏,你把我老板睡了,有木有?”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余默默已经在电话那头大吼大叫了起来。
“姐早就知道我妹有这个实力,老板神马,前夫神马,都是浮云。只要你动一动胯骨肘子,姐保证,以后奥威尔就得改性苏!”
实在忍不了余默默又在那边咋呼的欢,好象她真把他给睡了。苏夏边翘着双腿,懒靠向椅背上,边告戒,“余默默,你再给我扣****的帽子,咱俩就三天冷战为底限,刑期无限制延长。”
“好,好,不管睡没睡得成。你先告诉姐,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不是。”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是不知道,是不是。”
“你得赶紧的,赶紧嫁过去。被挖下去,可不得了了,那几头兽不趁机把你整死了。现在就我老板了,抱他大腿,爬他裤裆,你也得给我嫁!”
对面嗡嗡的响声,大概是她又跑卫生间霸坑去了,闹得聊着聊着就得占线。
苏夏轻松开话筒,收拾好手头案子的相关资料。正打算约见当事人,一通电话闯着这空挡,鬼魅地打了进来。
“喂,你好。这里是辰星事务所。我是苏律师,请问……”不等她微笑着说完全套的至电词,对面已经传来了那熟悉的、有些沉闷的爵士乐曲。
那曲调很熟,好象打哪里听过。全然不如拉克西姆的曲风有现代激荡感,却如午夜拂窗听风般静静的,让人倍感怪异。
“是你?”
这次,是她先打开话匣子。握着话筒的手,也自然地收紧,变成了宣泄这种没来由紧张的一种渠道。
“是我。”
他的话音低低的,也很薄凉冷漠。无论听多少遍,都让人觉得陌生。这种变声之后的效果,超出她想象的变态。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说的。
“你真该把你的变声器拿开,简直是无聊!”
“哈……”
他低笑一声,便陷入了一贯的沉默。
跟他说话,她总是会被气死。
那副沉着,那副冷情,是冲着憋死她,急死她来的?
“听说你最近在找我?”
他的话音透着些许的不悦,一股寒气从头顶直冲向脚底板。
“我的事,与你无关。”
苏夏也很酷,尤其是这个时候,她觉得她简直是女性的典范。“你藏你的,藏好你的就是。”
“就那么想知道我是谁?”
“现在不重要了!”
苏夏敛下眼眉,继续做她手头的事。因为她有可能,需要换个男人来交易。至于他,在老爸被砍死之前,能递来一张巨额支票就成。
其实有时她好奇,为什么不找她的前夫一次性解决?
他的钱,足以让老爸这么该死的赌一辈子!
可她就是不想,就是不想!
她宁愿找这么一个陌生人,也不愿跟那个把她当棋子般玩弄的男人有任何牵扯。
“rockpub,晚上十点,最靠近吧台那个座位上。”
话落,男人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一阵‘嘟’‘嘟’的细响,将他的尾音推进她耳畔。
酒吧?晚上十点?他这是要跟她幽会吗?
“苏律师,我真的很想念嘉嘉,我真的很想他。”
办公室里,一个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在妻子的搀扶下,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知道有嘉嘉这个儿子。当初我跟方华是同学,她说借精,那我就借给她了。哪想到,后来医生说我身体出了状况,精子已经很难存活了。我、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系在嘉嘉身上了。我要把我的公司,我的房子,我的车,我的一切都留给他。苏律师,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能帮我争取到嘉嘉的抚养权,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苏夏倚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听着。
看起来是沉默深沉,实则是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心不在焉。
神秘人约她见面,就在晚上十点。
虽然说不重要了,可她还是想见见这位花天价跟她耍酷的男人,到底什么庐山真面目?
“苏律师,我到底有几成能赢?”
“恩?”
苏夏轻应着,还是低头沉思。
是大跌她眼球的乔子丹呢?还是意外杀出的前夫呢?或者是,他干脆戴着那晚的猫王面具出现?
突然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每天忙到要死要活都凑不出一个下午,今天却看了十几次表都还是秒针在动。
“苏律师?”
男人很是错愕,见她神色凝重,更是泪如雨下,“苏律师,我不能没有嘉嘉啊!”
苏夏忙回过神,暗自骂了自己两句。才正色凝眸,缓慢地出口道,“照目前的情况看,方女士夫妻感情稳定,一家和乐,家境又殷实。嘉嘉又才五岁,在法庭上是会考虑判决对他的心理影响程度的。我只能试试帮你争取,有可能只是探视权,或者……”
她边喝口温水,边望向落地窗,“出现什么奇迹。”
譬如对方,营造的只是一种假象。或者再出现个黎暮迟,帮她搞定……
不过她想,这一次,就算他能帮,也该不会那么轻易点头了吧?
甩了甩头,她忙又喝了口水。
郁闷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苏律师,麻烦你了……”
“没什么,我会尽力帮你……”
她客客气气地送走当事人,便走向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前,望着对面办公大楼里各种晃动的影像,轻轻叹了口气。
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有些似有似无的惆怅萦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