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乔子丹斯文帅气的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专业的笑容。“记得少喝咖啡和碳酸饮料,激烈的运动,呃,也少做……”
门悄然关了上,临走前黎暮迟只吩咐佣人把门锁好。听那意思,是今晚不回来了。
是谁能让他这么不悦?那个女患者吗?难道就是那个让她已婚三年,却霸占着她老公的女人?
果然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把他从她床上勾走,一勾还是一个月。
眼看着日历翻走,肚皮隆起,佣人们个个不知就里地替她着急,苏夏倒是悠哉悠哉地看得开。
黎暮迟一个月没回来过,据说是回洛杉矶接父母,又据说到拉斯维加斯谈生意。可依她说,没那么简单。
“临盆那天,赶得及回来在监护栏签名就成。”
这种事,结婚的时候都习惯了,何况离婚以后?
她边走进事务所,边盘算着什么继续捐精那件麻烦的案子,似乎有意不去跟余默默过多接触,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电话里头,余默默吼着她赶快把老头子接回来,跟黎暮迟见一面。谈谈婚期以及最实际聘礼的问题。
虽然她平时大咧咧,泼妇一个,可这个时候,还是比她这个当事人精明的。
她一边懒懒附和着,一边走进狭窄的办公大厅。挂断电话前,还被余默默的吼叫震得短暂失聪。
今天的办公大厅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平时忙的一个月碰不着几次面的律师们,都聚在一起。尤其往日强悍干练的女人,都一改强硬,打扮得花枝招展。萧莉莉更是浓妆艳抹,秀足低胸风光。
她向来都是美艳的,连老板都为她跟老婆打了十几次架了。她这个绿茶婊,早已经是公认的了。还有什么男人,能逃过她的两腿一开?犯得上又是礼裙,又是香奈儿吗?
“夏夏姐,夏夏姐,你怎么才来?”
白筱筱忙跑过来,因为年龄最小,刚大学毕业,所以最单纯,也跟她最亲。
“怎么了?有重要客户?”
连萧莉莉都出动了,看来是老板惹不起的主儿。
“不是!是我们事务所被人收购了!新老板今天上任,听说要开人!”
“什么?”
苏夏陡然拔高了音调,“新老板是谁?”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她好不容易才熬到老板的左右手,为此她树了多少敌?
“听说姓韩……”
“韩?”
恩,这个姓氏的人,她都恨!
“好象是个帅哥,但结过婚了。”
“哦。”
这不关她的事,有萧莉莉一个就够了!
“不过听说又离婚了,现在是单身。”
“难怪都穿成这样……”
原来都是为官司裹胸肥臀的,现在全成亚裔小姐了。
“夏夏姐,别让萧莉莉抢在前头。不然老板,一定会开除我们几个……”白筱筱说着,开始心酸了。一张娇弱的小脸,暗淡到了极点。
看来萧莉莉一上位,她这一组的几个,都要喝西北风了。
想到此,苏夏便不觉有些紧张。
“别担心,我会处理……”
她轻抚着白筱筱的脑袋,如大姐姐般温柔。
白筱筱眼眶一红,忙抱住她,“夏夏姐,我爱你……”
“苏律师,老板要见你!”
小张边垂头丧气从办公室走出来,边低声提醒她,“小心点,这个老板难伺候。”
“我知道了。”
苏夏轻蹙眉心,从容推开门,低着头走了进去。
“老板,我是苏夏。”
男人缓缓转动了椅子,目光如炬般落在她身上。双手轻扣,打量了她半响,才冷冷地开口,“原来真的是你……”
“是你。”
苏夏猛地抬起头,一张小脸瞬间煞白。
韩胤晨!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让她失婚又失恋的男人!
一个给了她烟火般灿烂的初恋,却也让她哭得淅沥哗啦的男人!
今天,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坐在老板的椅子上……
“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苏夏。”
他压低了嗓音,口吻生疏的要命。
衬衫搭配西裤,简约的黑白色调,便让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冷峻,还有几分被宠坏的傲骄。
似乎周遭的气息,都随着他浮动。
那些浮华耀眼的光线,都因他而变幻。
即使他冷的像一块冰,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扰’的告戒。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凤毛麟角的帅哥。
帅的,曾经她也意乱情迷过……
“是啊,注定了有些帐,是必须要算的!”
苏夏悄然握紧了粉拳,这三年来压抑的委屈、愤怒和怨恨一股脑地涌出,让瞳孔里血丝映天。
韩胤晨轻转着咖啡杯,半响,黑翟石般明亮的眸子陡然冷酷逼人起来,“三年前,为什么不等我?”
他的话充满了谴责,浓浓的谴责,倒像是个受害者。在苏夏听来,简直就是笑话。
“我等你?我在教堂里等了你四十八个小时,我还要等你?”
他还想她怎么遭人耻笑,怎么被众人奚落?他还想她怎么恬不知耻,死乞白赖?
“可你结婚了!”
韩胤晨清楚地阐述了个让他痛恨至今的事实!
“是你先结的!”
苏夏反唇相讥,笑他无理取闹。顶着校草的头衔,全能的称号,情商却永远都只有十岁不到。
“是你!”
韩胤晨蓦地收紧掌心,杯子应声裂开细长的一道纹路。
“放屁!跟你这种蠢男人,多说无益。”苏夏索性豁出去了,管他是不是新老板,她只记得他是那该被挫骨扬灰的前男友!
韩胤晨‘啪’地推开椅子,快走两步,赶在她之前压住门板。
“夏夏……”
他忽然一改疏远,勾住她脖子,把她从背后抱住,“我想你了。”
他总是习惯撒娇,习惯对她耳鬓厮磨。他总是敢这么直接地表达他的感觉,一直都是这么孩子气。
所以她死心塌地地跟了他,不顾父母的反对,私奔去跟他结婚。可结果,又是什么?
‘啪’
一记耳光,突然落在他毫无防备的脸上。那清脆的响声,如同晃动的风铃,久久回荡在门前。惊了门里,也震了门外。
“我辞职!
苏夏缓和了半响,才把门打开,迎着白筱筱她们那一双双呆楞的眸子,大步走出去。“就算我穷死被逼死,我全家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夏夏姐,夏夏姐,你……”
白筱筱直扯着她,差点急哭了。
这是怎么了,真辞职,还真得给饿死……
“我不准!”
韩胤晨重新坐回椅子上,把文件噼里啪啦地丢出门外。“这些不是你负责的吗?你打算留给谁收拾烂摊子?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变成废物了?苏夏,案子不结,我就天天让你见到我,恨死也要见!”
苏夏捡起那些东西,气的手直发抖,“好!我统统都去结了!这个职,我辞定了!”
“我也离婚了!我还是忘不掉你!所以你也做好这个觉悟吧!”
韩胤晨烦躁地扯松了领口,在她背后冷冷地宣称……
一杯咖啡,一眼疲惫。
韩胤晨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抹不去的霸道和执拗。
“滚!”
他的剑眉一蹙,贴在门口的女人纷纷识趣地退回到办公大厅。
所有人都为这难伺候的老板烦闷着,惟独萧莉莉是一脸的不服气。“真是忍不了了!黎总是她前夫,现在的老板又是她前男友,她到底是什么狗命?”
“莉莉姐,你今天没漱口吗?”
白筱筱撇了撇嘴,随即反驳,“夏夏姐这叫嫁入豪门的命,你没有的。”
“你!小丫头你少嚣张,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黎总和老板,谁还要她!”她抬起步,愤愤地走出去。
苏夏没做声,一直没做声。确切地说,与其跟萧莉莉这种不适合做律师的****吵架,还不如漂漂亮亮地争取到抚养权,证明给韩胤晨看,她不是个废物……
“韩、胤、晨。”
曾经每念一次这三个字,她的心都会疼上一次。
三年来,她忘不了那四十八小时的屈辱,忘不了蜷缩在教堂角落里的哭泣,绝望,还有心碎……
她甚至发誓,倘若再见,她要他为他的伤她至深,十倍百倍奉还。
她绝不介意上演真实版妻子的诱惑,以小三之姿,强势插入他的婚姻。将他跟小三,挫骨扬灰。
可现在他就坐在老板那张椅子上,就是她的上司,她却根本没那个心思了。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包括那一段,青涩幼稚的初恋……
他的伤害,没有想象的那么深。而她的爱,也没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
虽然曾经伤痕累累过,可如今,韩胤晨这个男人,已经比她的前夫更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