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时时刻刻勾起她对过去纯真美好的回忆。
但苏夏毕竟是苏夏,鄙视是有的,行动也是有的。面对新上司的无理要求,她只恭敬地递上了辞职信。
“我看我们也没什么脸皮可撕了,就这样吧!”她公式化地一笑,把辞呈硬是塞进了韩胤晨手里。
虽说塞进去的刹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空有文凭,既不是名大律师的徒弟,又没有后台撑腰。短短三年的职业生涯,还因为她过度的勤劳和过度的善良,树敌无数。别说其他事务所会把她拒之门外,连她自己都没地儿说理去。
不过趁早摆脱昔日因爱生厌的男人,省着她整天胡思乱想,也未尝不是一件输得起的决定。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也许水电煤气房贷信用卡以后都不用供,也许……
她这么安慰自己,便准备下车。
可韩胤晨只随便扫了眼辞职信,便当场把它撕得粉碎,扔出了车窗外。
“你的劳动合同还没到期。”他剑眉皱起,冷冷地告戒,“如果你不干了,你那一组,我都开了。”
“你!你开玩笑?”
“一间小小的事务所,我还赔得起。”
听着他这么坚决的拒绝,苏夏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甘心。半响,才冷漠嘲弄,“看来你的前妻,给了你嚣张的本钱。”
“屁话!我跟她早在三年零两个月前就离婚了!”
“呃?”苏夏愕然凝眸,刚结婚,就离婚,他的幼稚,还真一点也不让人失望。
“因为我不爱她,因为我爱的女人跟人跑了!”韩胤晨突然张开寒鹰般的双眸,那么怨,也那么绝对。
“你还真无聊。”苏夏推开车门,冷漠走了出去。
他却在转身后,把她追上,当街从背后抱住她。右臂勾紧她脖子,冷峻的气息一夕把她包围。“那你呢?你现在住的房子,车子,都是他的?你到底是贪恋他的钱,还是他的肉体,还是我认识的苏夏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啪’
苏夏转手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滚!”
韩胤晨却抱得更紧,更执著。不管街上的人投以什么目光,也不管苏夏剧烈的反抗。只是低眉,深情地看着她,眼底明亮的、温暖的,宛如纯净的水晶。
“我们重新开始吧,夏夏!”他轻趴在她颈窝间,沙哑地说,“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跟他什么关系。我都不想,像三年前一样错过你……”
苏夏扎在原地,呆楞地回味着韩胤晨那略带几分深情的话语。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到后来的冷淡。
“我可以不辞职。”她边淡淡地说着,边推开她,大步地走远。
为了生计,为了那活着就要一肩扛起的责任,她可以忍受有这么个上司。但复合?没这个可能!
如果被黎暮迟知道,她要跟这个间接促成他们这段倒霉婚姻的男人旧情复燃,恐怕他牙都会笑掉了。
下意识地,她在乎那个男人的看法。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这特殊、微妙甚至是有些变态的关系!
刚走到对街,歇歇脚,准备跟韩胤晨说一起去喝杯奶茶,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迎面便罩来两条黑影,她来没来得及看清楚,一桶汽油已经‘噗’地泼了过来。
“臭****!”伴着那恶骂声,两个膀大腰圆,颇有黑社会打手架势的男人,手持着打火机,露出一脸刀疤横肉。
“我们老板让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这个臭****到处招惹麻烦。”壮硕的男人一把拽起她头发,当场就给了她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苏夏伸出手指摸了摸唇角,果然已经破皮出血了。
“是方小姐,还是方小姐的老公,送我这么大的礼?”苏夏忍痛抬起头,笑容里带着几分酸涩。
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碰着。甚至已经习惯了警告,恐吓甚至绑架。只是作为妈妈,无法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突然觉得心痛。
眼看着男人的脚,直往她肚子上踹来。苏夏心一凉,忙伸手去挡。尽管敏捷迅速,手指还是差点折断。那一下,痛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喂,你们干什么?”韩胤晨追上来,忙擒住男人的手腕。当年一道学的跆拳道,他也算是会两下子。尤其这个时候,目光凌厉的吓人。
“少管闲事。”两个男人见状,不由退后两步,警告着,“臭****,小心赚钱赚到黄泉路上去--”
男人把打火机往地上一丢,便趁警察没赶来前,慌忙离去。
韩胤晨脚一抬,把打火机直接踩碎了。才脱下马甲,紧紧裹住她肩头。然后体贴地把她头发捋顺,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剑眉蹙起,小心安慰着,“别怕,我会保护你……”
苏夏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关切心疼的眼睛,委屈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那些不愿露出的脆弱,都伴着那句沙哑的‘谢谢’流露出来。让她紧紧揪住他胸口,红着眼圈,依偎了进去。
不远处的街口,一辆银色跑车已经停靠了许久。车门半开着,一条修长的腿已然迈了出去,却在下一刻,连带着慵懒的身子重新靠回了座位上。
红灯变绿,他重新踩下了油门,像其他被挡在红灯前的车辆一样,如常地开走。只是他的眸色,却若无垠的黑夜般暗得不见底。
“原来夏夏身边有这么疼她的优秀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左雨菲轻启红唇,温柔娇笑,“看来表哥,你跟她之间的游戏该结束了。”
黎暮迟的猛地握紧了方向盘,冷冷迸出,“我送你回去。”
左雨菲脸色微变,娇俏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矛盾的自信和惶恐。轻依偎过去,她害怕地抱紧他的腰,话音低婉,飘的很远。“表哥,你该回到我身边了……”
苏夏在韩胤晨家里洗了好几遍澡,才洗掉身上那股难闻的汽油味。
洗过澡后,韩胤晨又坚持给她吹了头发,为她买了新睡衣,然后借出他的大卧室,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把她叫醒,煮了他最拿手的方便面。虽然到最后,她一口都没吃。可他们的关系,还是无形中缓和了不少。
“以后这个案子,就由我处理。”开车把她送回去时,韩胤晨还霸道地要求,她交出手上这宗案子。说是他才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而其实,这只是他利用老板的特权,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纵使后来,还是被她拒绝了。苏夏在心底,还是生出一丝暖意……
“徐妈,柳妈。”
她笑着踏进门口,刚打算叫她们帮她准备点夜宵。便发现屋子里有些冷清,还没开灯,幽暗的只感觉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浓浓的烟雾,缭绕着那大片的黑影。一种比往常刺鼻的古龙水味,弥漫着整个客厅。散发出,一股凉气。
苏夏小心翼翼走了进去,打开灯看过去。黎暮迟正穿着宽松的黑色浴袍,手里掐着半支烟,抿着薄唇吐着烟圈。
看见苏夏进来,他才特地把烟蒂掐了。走到窗口,把窗帘拉开,让那些烟雾被风吹出窗外去。
屋子里被漂亮的吊灯照的华丽而宽敞,象牙白的钢琴,古董花瓶,名贵的壁画还有茶几上价值上万的烟灰缸。
似乎一切都没什么不同,除了重新坐回沙发的黎暮迟,眸底那令人心慌的深邃还有唇角那丝薄凉玩味的笑容。
他一直沉默着,既没追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也没计较是谁把她送回来的。甚至对白天看到的事,绝口不提。
可那种压在胸口上的沉寂,却更让人紧张。半响,苏夏才走过去,抄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呷了口。斜睨着他轻问,“怎么了?又胃疼了?”
看他的脸色,还挺难看的。她不禁有点担心,这大半夜的,他不会真好意思,让她背他去医院吧?
黎暮迟慢慢抬起头,听着她的话,有片刻的错愕。
“怎么还不睡?”苏夏给他倒了杯热水,便坐在旁边,轻揉着有点伤着的手指。就在靳眉的空挡,黎暮迟已经抓过她的手,轻轻帮她揉了起来。
那娴熟的动作,那到位的力道,那眼神,带着几分锐利和不悦。她敢大胆的猜测,他绝不止多金那么简单。
“我在等你。”黎暮迟坦诚地回答,甚至有点加重语气。
“等我?”苏夏忙抽回手,戒备地站起来。早知道他心细如尘,温柔是刀,她不敢指望他这么热情,会是单纯的示好。
果然,过了一会儿,黎暮迟才从身后拿出来一份拟好的合同,推到她面前。然后深沉地看着她,眸光比头顶刺眼的灯光更灼热。
“我事先提醒你,人们最热爱的契约关系,在法庭上,形同废纸一张!”他别想从她身上再捞什么好处,她已经被榨干了!
黎暮迟摇了摇头,邪魅望向她,不急不缓地开口,“辞了事务所的工作,到黎氏来、做我的顾问律师……”
黎氏的法律顾问?
恩,听起来似乎是比窝在二十平米不到的事务所有钱途。包揽豪门case,跻身大律师行列。凭着短短三年的资历,拿着别人十年的待遇,回头还不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萧莉莉等人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