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瞳,越来越有韵味,在眼神对抗间,能令人着魔的慑魂。不知不觉地,她的脚步被吸引过去。“先生,你这是在********人身自由!”
“哦?”
“刑法238条有详解,侵犯人身自由,三年以上!如果不小心,转变为绑架,那么,可是十年的牢狱之灾哦。”
男人双眸眯成愈见邪冷,似乎好暇以待。她也慢条斯理搭上他的肩,确认般抬头,笑靥散漫却明媚,“所以这支舞,还要跳吗?”
他却只捞紧了她,逼她点起了脚尖。猝然一抛,将她甩出怀外,再一个急促旋转,纳进双臂间,开始了华尔兹花样的舞步。“那就尽管去告吧!”低沉耐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但是,要陪我跳完今晚的舞……”
有力的臂膀,带动她悠然的舞步。在他的承载下,她的冷漠,渐渐变成另类的配合。即使没有女人翘首弄姿的炫耀,却有着猫一般自然的天性。华尔兹舞曲几乎同时响起,可光亮处的人们却不知何时停止,把目光集中在最黑暗的角落中,那华丽跳动的双人。就像水晶打造音乐盒中的男女,幽雅不知疲倦地挥洒着激情。将最缓慢的舞步,跳出最绚丽的姿态,让光一点点聚焦,看着汗水啪嗒啪嗒淌下面颊。
看不出男人的强迫,女人的半推半就。更看不出他们在轻度地、较量,只能感觉白光闪过,那里,浪漫的,让人心动。
看着他深绿的眼瞳,吸纳的诱惑,梁雨宸唇间笑意不觉变深。
一曲结束,音乐停止时,灯光也全熄。现场陷入一片沉寂,假面派对再次掀起高潮,可邀请她跳舞的人,却突然不见。若不是手心里,还掐着一朵多出的白色蝴蝶兰,她会以为,这只是一场轻梦。
“你真是个贼!”梁雨宸懒懒扬唇,走出喧闹,看着他若即若离,回来却又消失,只笃定一句,“偷心的贼!”
抚着还未平复的心跳,她笑了笑,只可惜,她的心,不那么好偷。即使对象是——北、辰、冥!
漫步到凌晨,梁雨宸才悄然返回原本别墅,想取回粗心落下的东西。而此时,别墅二楼卧室的灯,是亮着的。缓缓的钢琴声,传出窗外,优美动人,可却蕴藏着悲伤的基调。就像冬天最美的霜花,从玻璃窗不舍地融化。就像大海里孤独的鱼,在惊涛骇浪中,湮没的透不过气。就像一个无主孤魂,美丽地微笑,听的却是眼泪。
流畅的钢琴曲,在飘摇的窗帘内高低起伏,摇曳的蝴蝶兰花瓣,飘散向灯下那抹修长的身影。乔晟烨漂亮的十指,穿梭在琴键上,眉眼美的妖冶,可却冷若冰霜。脑海中,不停交错的人影,最后竟然,是最不起眼的她,留下他最多的回忆。
在这房间的每个角落,传来一遍遍“老公”……
老公,你喝醉了!
老公,今晚不回来了吗?
老公,我要你开心。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老公,要替我照顾好你的脚,老公……
这个房间里,她的声音,无处不在。那温柔的一声声“老公”,让他想起太多、太多!不知道究竟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只是不相信,机场那个她,是真的!
望着那枚钻戒,双手突然用力弹起。在一次次情绪的失控起伏中,包扎的伤口流着血,缓缓渗透了黑白钢琴,变成一片刺眸猩红。
不顾手上的伤,乔晟烨就那般弹着琴。越是激烈,越是纠结,内心就像回忆撕裂,怎么,都得不到平静。
该有多痛啊!
梁雨宸看着那扇窗,问他,不痛吗?
可琴声,却始终持续着,越是动听,越是愤怒,越是悲伤。他好象跟她一样,都是不知痛的人。只是她心中,不懂爱,也不懂恨。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恨我什么,让你像白痴一样执拗了三年!”梁雨宸这一晚,第一次开口澄清,“可我认识你之前,不知道宛儿是谁,更不知道她要跟谁结婚!我只知道,我
替人抓了个犯了罪,吸了毒,要到法庭上受审的人!”
她敛了敛眉,伴着琴声,走离别墅,她说,“如果要继续,那就尽管来!可我,从此、不奉陪!”
琴声越来越压抑,她的脚步也渐渐远去。
为了他手不残废,她毫不客气拨通了110,“你好!我要报案!碧水别墅区三号有个白痴,三更半夜不睡觉,弹鬼调扰民。请处理,谢谢!”
然后,挂断电话,梁雨宸驾车离去。回望那栋房子,她笑说,“你也是个偷心的贼!”只是谁的,都没偷到!
第二天早晨,总监办公室内。四壁沉寂,静默无声,犹如缩小的法庭,一个呼吸都能令人底线崩溃。梁雨宸浅啄咖啡,端倪着面前恬静的女孩跟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像打着心理战,眸色时明暗,时而若猫般眯起一条缝隙,打起了哈欠。
“现在能开口了吗?”梁雨宸抬眼,望向紧张的两个孩子。刚过十八岁,花朵的年龄,却涉嫌杀害杰克俱乐部老板之子。法医鉴定结果,死者指甲和凶器上,都残留姐弟俩的罪证。被告一口咬定,杀人凶手是姐姐蒋琳,而她也供认不讳。可警察却怀疑,凶手是弟弟蒋宇。于是作为他们的辩护人,她必须撬开这两张嘴巴。
“是我杀的!”女孩低头,很是平静,“那男人是我杀的,跟我弟无关!”
“哦?是吗?”
“是我杀的!我杀了那个王八蛋!”女孩抬起头,眼底充满怨恨。梁雨宸盯着她闪烁的双瞳,笑问,“那就告诉我,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去那里。又为什么杀他,为什么杀了人不逃,反而跑回来喊人?”
“我……”
“既然决定杀他,为什么还跟小男友约天桥见面?恩?你能告诉我,你一共刺了他几刀,刺在哪里,怎么刺的,刺的多深吗?”
面对梁雨宸的逼问,蒋宇突然站起来,大喊,“不要逼姐姐了,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偿命,我来偿命!”
“你杀的吗?”梁雨宸缓缓靠近,看着他心疼抱着姐姐哭。忽然别过头去,故作冷漠,“一个眼睛那么清澈的丫头,不会杀人!一个把墨汁当咖啡喝了,都不出声的小鬼,我也不相信他会杀人!”她的双眸突然厉起来,“知道沉默的结果是什么吗?就是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的父母,给你们披麻戴孝,哭的死去活来,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懂吗?”
‘啪’
女孩的手激动之下,一把刮向她右颊,顿时白皙的肌肤上两道血痕。长指甲的狠辣,让梁雨宸一瞬,眼泪差点被刮下来。
“不要再说了——”
眼见着血渗出右颊,女孩吓坏了,梁雨宸却只是冷冷一笑,“收了你爸卖房子卖车卖血的钱,我就有责任,把你们两个小鬼,从法庭里安然无恙带出来!所以,蒋琳,蒋宇你们记住,今天就算刀子割花了我半边脸,我也会想办法,让你们给我开口!黄律师,送客——”
‘扑通’坐回真皮椅上,对着落地窗前谄媚拂进的阳光,梁雨宸捂着半边受伤的脸,眼泪就憋在眼眶里,那么敏感的含着。两个不懂事的东西!!!永远也不知道他们的爸爸是怎么跪在她门外求她救他们?永远也不知道,父母的爱,到底、到底有多珍贵!
想起蒋爸爸在门外跪着的情形,想起爸爸在医院奄奄一息时拉着她手流的泪,梁雨宸喝的咖啡也越来越苦。指尖在杯口抖了抖,缩了回。仰起头,看着头顶,指尖捻去眼睑的东西,她发誓,无论如何这场官司她都不能输!!!
诺大的房间,一个人的沉思。任由面颊渗着血,却包扎着心里勾起的伤痛。而此时,忽然有人敲门,“总监,快看看楼下!”
梁雨宸站起身,走向窗前,狐疑看向楼下。此时楼下正热闹着,不知从哪来的车队,一辆辆进口轿车堵来。一个个打扮怪异,极度拉风的男人,都下车站成两排。像迎接总统般的排场,将SSS门口包围。
十几外被无形圈禁,不准进,不准出,所有路人一律自动消失。自动越过交警监管,没有媒体尾随,不知来什么大人物,只见Joe步伐悠闲走来。在几个实习助理的带领下,请进梁雨宸办公室。
“好久不见,梁小姐。”
“又是北辰冥。”永远的北辰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看着架势,不是权势贵族,也是政府要员,或者……
“门外改良款布加迪车,是少爷送你的离婚礼物,便于日后遇仇家逃跑。还有这个手机——”
梁雨宸接过手机,来不及细看,便已经打来来电。
“少爷人在外地,还是接吧!”Joe目光揶揄,转瞬识相退下,剩下梁雨宸一个人,接通,听着话筒内撼心的低喃,“我想你……”
暧昧亲昵的三个字,梁雨宸顿了顿,静默半响,才下意识戏谑,“听说你在外地,能想怎么远吗?”
“……”
“如果你能在三十秒内,来到我身边。我就承认,我,也想你……”
梁雨宸握着手机,从窗口转身,心中的时针滴滴答答。大约二十几秒时,门突然‘砰’的一声推开,北辰冥就在所有人都错愕时,出现在她面前。靠在门框上,微微粗喘,指尖拨去粘在眉上的黑发,邪邪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