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雨宸怔在当场,脑子突然空白一片。
“二十七秒!”北辰冥掐着表,伸出双臂,“来抱一个吧!”看着她不动,他快步过去,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你不抱我,我抱你!丫头,从现在开始,我来保护你。”
就像知道她正在难过,他趁势而入,抱个满怀。轻拍她的肩,带着诡谲的宠溺,掌心悄然落在她那道血痕上,眸色猛地加深——
“你要怎么保护我?”任他粗糙的指腹,轻抚过她伤口的边缘。一点点的温柔,像水滴穿石,穿进她冷漠眉眼,在心底深处悄然定格为细微痕迹。
“用我的方式。”北辰冥的五根手指,扣在他胸口上,狂放却又认真地回答。那双深绿的瞳眸,在深凝她时,渐变的深邃,像摄取人的灵魂,吸纳着有氧气息。无形间,压迫感积聚加剧。
在落地窗前,光束洋洋洒洒斜入,光点四处停驻,如彩色尘埃铺满每个角落,驱散了清冷沉闷。悄无声息地勾勒起,一幅动人的画卷。梁雨宸没去推开,北辰冥缓缓靠近,一高一矮交递着呼吸。
沉浸在他胸膛的温暖中,梁雨宸浅浅微笑。好半响,才发现门外正聚集着一群人,十几双眼睛监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冷不防将他往外一推,她尴尬咳了咳,说,“你该走了!”
北辰冥双臂环胸,蹙起了眉,“女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你有几个女人?”梁雨宸下意识问。
“一个!你!”北辰冥斩钉截铁回着,薄唇兴起丝玩味,“你在介意我的过去,还是介意我过去的女人?”
“我介意你赖着不走。”梁雨宸云淡风清坐回椅子上,开始翻动蒋家姐弟与杰克俱乐部的相关资料。然后抬眉,笑意加深,带着玩笑般启唇,“怎么?我都承认、我想你了,你还不走?这里可不供饭,只有官司吃哟。”
北辰冥耸耸肩,庸懒走向他,“包扎好了再走!”
“……”
“你就那么不珍惜你漂亮的脸蛋?”
“……”
“你不疼它,我来疼。Joe,把药箱拿来,我、亲、自、包、扎!”北辰冥如山般覆过去后,看着总监突然吃瘪的样子,门外平日几乎碰不到面的大律师们,终于在一致的唏嘘声中,看清了彼此的五官轮廓。办公室也因此,变成了观光游览车——
好不容易打发了北辰冥及他的那些神秘手下,却已经到了傍晚下班。北辰冥,成为SSS内部的新闻,被传的如火如荼。而梁雨宸却直接赶到了医院,第一时间探望梁爸爸。替他擦手心,替他刮胡子,替他疏松筋骨,给他讲着关于蒋爸爸的故事。
虽然明知植物人苏醒的故事,只发生在电视剧里,可她还是抱着这个梦,一直等下去。希望有一天,爸爸能醒来,像所有人一样,轻轻抱着她说:‘孩子,你可以休息了!’或许那一天,她梁雨宸就真的可以,为自己活了……
离开医院后,梁雨宸如期来到梁家公寓。那里,云翼已经搬好行李等着,而旁边贾敏君正被强行抬出来,发疯般地叫唤,似乎刺激不轻,蓬头垢面神智不清。“我要回家,回家,那是我的家——”
“宸姐,看在爸爸的份上,别赶走我们。求你了,求你了宸姐,我知错了,我们都知道错了。”梁雨纯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她小腿,模样楚楚可怜。可惜梁雨宸却冷笑一抹,“雨纯,这是你第一次低声下气吧?”
“宸姐……”
“所以你还不懂,下跪,只能对可怜你的人。而像我这样,毫无耐心的人,就该收起你的膝盖快点走人。”
“宸姐!”
梁雨宸微微的不耐,扬手甩开她,“这样才足够聪明!”缓缓撕下一张支票,填下一串数字,“这些是我替爸爸给你的!”
“你真的那么狠?”
“雨纯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这钱该不该收。”
梁雨宸恨恨望向梁雨宸,用力将支票扯碎,忽然站起身,搀起贾敏君走出去。回头那一眼,怨恨的目光异常阴冷,“梁雨宸,我不会放过你!”
梁雨宸打个哈欠,懒懒走进别墅,看着物归原主,对云翼轻抛媚眼,“亲爱的,跟我进去。”而对着梁雨纯,却仅嗤笑道,“有骨气的人,都该有本事。又不是什么好人,就别指望老天给你好命。”命运就是这样,你毒,它比你更毒。最后的下场,就是一起下地狱!
“公司的事上手了吗?”
云翼笑了笑,“Boss不是打算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一辈子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我是外人。”
“我当你是弟弟。”
云翼英俊的脸沉了下来,斯文俊秀的脸看起来苦不堪言,“那我宁愿当你的跟班,一直跟着你。”
“我要去卫生间!”意思是,你跟吗?梁雨宸微挑门,走了进去,‘砰’门哐啷关上,云翼嘴角抽筋地站在那里,无奈极了。
夜稍深的时候,梁雨宸入住完毕。几盏灯透过窗口,闪亮通明。房中有个人影隐隐约约,似乎从未停止过忙碌。偶尔揉揉颈子,动动肩膀,她的疲惫,全映入他眼中。一辆车停在暗处,乔晟烨正凝眸望着,寒夜星辰般漂亮的眸子,妖冶冷冽,可深邃瞳孔间却蕴藏一丝微微的悸动。
头发挡住浓密的双眉,似笑非笑,宛如探步的吸血鬼,在黑暗丛林中,最是耀眼华丽。内敛沉默,却有种喋血的温柔。
“总裁,这些就是目前查到的!”身旁男人念着,他静静听着,眼底多了丝森冷,复杂的眼神令人心惊胆战。
“不进去吗?”
乔晟烨摇了摇头,掐熄了烟蒂,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不用了。明天她会愿意,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刚欲叫人开车,突然楼下停下另一辆车。有男人戴着黑手套,满身杀气地走下车。
见状,乔晟烨眯起双眸,也推门下车。“总裁……”
“在车里等着!”他缓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晚上好。”
正做准备工作的男人,忽然一愣,转身过身时,见乔晟烨正笑靥如花,指着楼上的她,“你也是来找那个女人的?”
男人一怔,刚要动手,乔晟烨却优雅地挽了挽袖口,看起来一派闲适自若,“我本人不太喜欢暴力,所以,我想礼貌地邀请你吃个夜宵。”
男人皱起眉,不屑地看着这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下意识挥拳,意在跟他单挑。可惜乔晟烨,却一回手,从背后拿出手电筒式高压电柜,‘啪’一击他脑袋,猝不及防把他击晕。然后悠然收起,“我不是杀手,所以我没那么愚蠢!”
“总裁……”
“把他送去警局。”乔晟烨回头,看向窗旁的梁雨宸,笑容有一刹那的刺眼。他悄然离去,却留下身后一片沉重。就连摇曳的浅影,也被尾气湮没。就像暴风雨前的云雾,在聚拢成灾——
楼下的喧嚣,丝毫不碍楼上的女人。月光洒落的床边,电脑屏幕闪烁蓝光,一行行有关杰克俱乐部的详尽资料和相关报道,密密麻麻地在她指尖过滤。梁雨宸习惯了夜色深沉时,端着一杯无糖苦咖啡,熬夜找寻有利线索。敏锐的神经,总是伴随墙头滴滴答答的时针绷紧,可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难怪乔子轩说,这官司难吃透!果然,一向擅长掐准对手把柄的她,也一无所获。但第六感告戒她,越清白的帐目背后,越不堪的内壳。这里,至关紧要。
“Boss,有客人。”云翼敲了敲门,声音很低。
“进来!”梁雨宸微松鼠标,抬头望去,门‘咯吱’打开,云翼转身离开,而北辰冥却我行我素走了进来。在夜下,双眸若鹰,深绿的光芒始终锁在她微惊的脸上。打在她真丝睡袍上的视线,一簇簇如火,灼热的不寻常。
似乎对他的“不请自到”已经见怪不怪,梁雨宸只下意识敛紧前襟,笑问,“又来借宿?”
北辰冥庸懒走近,俨然主人的姿态。
见他摇头,她继续揶揄,“那就是来耍酷?”
北辰冥右手插兜,摇了摇头。低头俯瞰庸懒性感的小女人,薄唇微勾,“也不是!”
“那你是来做什么?”
看着她总是澄静无惧的眼睛,北辰冥的手缓缓落在电脑桌上,离开时,留下一纸协议!同样的契约,同样的男人,同样的气场,还有同样的要求,“做我的情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浑然贵气的眉眼,宛如帝王般,带着浓厚的征服气息,在古典帅气的轮廓中依稀藏着一股认真。她听的出,他不是说笑,他向来都是秃鹰般的冷酷掠夺,而对她,却似乎很用心。半响,她才接过契约书,抬头答复,“你的一切究竟是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但是、我可以接受。”
她顿了顿,笑意加深,有丝妖媚,半真半假地指着窗口,“当然,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你还能安然无恙。我就承认,你跟其他男人——不同。”
梁雨宸似有似无看向他,满脸野性,带着挑衅。似在试探,又似在逼他知难而退。她站在窗口,拨弄着卷发,斜睨北辰冥,双眸惺忪,却又带着几许精光。看不清她笑容下的用意,北辰冥薄唇的弧度变都没变,只把玩着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