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觉得,祁修人是为了讨清闲才和她出来的。而燕南城郊,无疑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这附近他们以前也来过,尤其祁修人认识的人也在这边。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要用邮政,这地方什么快递都到不了。
“这地方你会走吗?”子桑在副驾驶上,拿着手机看地图,只是信号不好,页面各种刷新不出来。
祁修人打开天窗看了看太阳,然后摇头:“不,我不会走。”
“那你还瞎走半天!”子桑从后座拿出了地图,“你不是经常来这边吗,怎么会不认识路。”
祁修人拐到了大道上,靠边停下:“我是经常去山里,而不是这种田地辅路,简直和迷宫一样。”
走下车,祁修人连问了好几个人才搞明白要怎么走。
子桑看着地图和信件所指的位置比较,终于发现她把辅路和河流搞混了。不过这事可不能说,她装不知道就好。
祁修人回到车子,还是搞不明白之前为什么总走进死路,不过一边问一边走,总算是找到了正确路线。
目的地是一个普通的人家,不过越普通越要小心翼翼,一切都可能只是表象。
子桑扣了两下铜狮子门环,过了几分钟后,一个少年打开了门:“你们是谁?”
祁修人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皱了皱眉:“这是你家?”
少年警惕地抬头:“你们来做什么的?”
子桑也觉得怪异起来,这都什么情况,地点在乡村就算了,找个小孩子来应付他们算怎么回事?无奈之余,子桑拿出了那份文件:“你知道这个是谁寄出去的吗?”
“啊,你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人吗?”少年一下子打开了门,“我等你们快一个月,都快来不及了!”
“是你发的委托?”祁修人狐疑地跟着少年走进院子,发现真的没有其他人。
子桑则被门口的大狗吸引了注意,在祁修人了解情况的时候跑去逗狗了。
“你是怎么知道黑城公司的?”祁修人饶了一圈,发现真的是普通人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少年。
少年给祁修人在院子里泡了壶茶,乖巧地坐在他对面:“是我爷爷让我这么做的。我叫陈宝生,爷爷说他死了之后让我给这个公司发一份这样的纸过去。”
子桑这时候终于粘了满手狗毛走了过来,猫到祁修人耳边轻语了句:“就那条狗,没有个十几万培养不出来,绝对是军犬级别的,一个农户不可能把这么多钱花费在养狗上。”
祁修人有些嫌弃子桑身上的毛毛,一边思考着去哪里给子桑换衣服一边点头:“那你爷爷是谁?”
陈宝生似乎早有准备一样,拿出了他一直放在怀里的照片:“我爷爷叫陈白山。”
祁修人一怔,陈白山他认识,很久以前就金盆洗手,最近据说因为疾病刚刚去世。他名声不大,看上去似乎不是个大人物,可要说他别的身份那可是鼎鼎有名。
——江玉音幼时的保镖兼老师。
一扯到江玉音祁修人就没了兴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白山在乡下会有一个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死了要让这个少年向自己求助。不过只要牵扯到江玉音,祁修人就不想招惹。
陈宝生看到祁修人兴趣缺缺的样子,立马站起来去屋里拖了一个皮箱出来:“去镇子上打印东西太急,我就忘了把委托金写上,这些都是给你们的!”
子桑看看皮箱的大小,约莫着大概有一百万左右,正奇怪着那个陈白山怎么会给一个孩子这么多现金却在陈宝生打开的时候发现这里面竟然摆着一排排满满的金条。
祁修人连忙把皮箱扣上严肃地皱眉问:“这些都是陈白山给你的?”
陈宝生点头:“爷爷说这些都给你麻烦请你帮我。他说钱太少了你不会干。”
好了,陈白山那个老家伙,这是逼他帮这个孩子了?这么多钱如果任由这孩子去找别人,能留条命就是好事!
子桑却毫不犹豫,先祁修人一步拍板:“行,你告诉我们你爷爷的骨灰在哪里,顺便把你父母找出来我们得谈谈。”
“我没有父母,一直是爷爷雇人把我养大的。”陈宝生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坐到石头凳子上,“半年前爷爷搬来和我一起住,我本来还挺高兴的,可爷爷好像总是有心事。后来他说他得了绝症,等他走了之后一定要我把他的骨灰葬在这里。可是在一个月之前,卧病的爷爷被人接走了,我去城里追他,他托人告诉我了一个地址,要我找这里的人求助。”
祁修人拉了拉子桑耳语:“这事我估计和江玉音有关,要不还是交给别人吧。”
“怎么,你还怕我把她打残?”子桑不屑地轻哼了声,一拍桌子提起皮箱,“放心好了,你跟我们走,拿到骨灰我再把你送回来。”
祁修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子桑:“你还想把他带走?”
子桑揪住陈宝生的肩膀就往外走:“废话,钱留在这儿他留在这儿都有危险,干脆带走得了,反正你的屋子也很大。哦对了,还有那条狗。”
祁修人看向那条狗,心脏就是一疼。
他的真皮车座今天肯定要被抓坏了。
其实子桑也不是多管闲事,最近她听说江玉音似乎要回俄罗斯,这事说不准就和江玉音有关系。如果她能安安分分地离开也好,可江玉音偏偏之前又去勾搭祁修人,她得让这女人知难而退才成。
当然,总不能把这孩子晾在这里。祁修人就算不乐意可犹豫半天也会这样做的。以前的子桑或许的确不会在意,不过这几年,她已经改变了太多。
城市里的一切对陈宝生来说都是新奇的,他以前甚至都不知道有车盖子能开个洞的车。抱着他的大狗,少年兴致勃勃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拜托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把他带回家。”祁修人听着狗爪子挠到什么东西的声音就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把那条脏狗卷成一团扔掉。
子桑托着下巴也在看风景:“我也不想啊,可你那边还有人闲着能保护这孩子的人吗?司戈更别提,你要把这烂摊子给他他敢离家出走你信不信?”
明宝贝这个时候还在家里思考他不负责任的两位家长到底去了哪里,在已经饿到准备自己做饭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只是一出来,看到一个男孩和一条狗之后,明宝贝捂住脑袋:“我想到总有一天你们会另结新欢,可没想到这么快。”
祁修人对着陈宝生指指狗:“把他赶到院子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陈宝生无奈地牵着狗,硬生生把它拽出了屋子。
子桑其实也是觉得明宝贝和小孩子多待待会比较好,虽然陈宝生可能得比明大了十岁,不过论心理年龄,俩人应该差不多吧。
然而子桑真的是太小看明宝贝欺负人的功力了。
直到第二天她看到大早上的明宝贝在指挥陈宝生替他搬各种瓶瓶罐罐。
“喂,你们干嘛呢?”子桑绑着头发就从楼上走下来喝住了明宝贝。
明宝贝给陈宝生一个眼神示意他快跑,然后自己挡到子桑面前:“我们只是准备去院子里玩玩。”
“我看到你那些‘H’打头的瓶瓶罐罐了,又想去实验室搞什么?”子桑揪住明宝贝和陈宝生招招手示意他站住。
明宝贝嘿嘿嘿地一笑:“我就想在那小子面前显摆一下嘛。”
明宝贝话音刚落,从后院就传来了狗吠声。
子桑走到门口,发现那条大狗周围摆了一圈各种各样的东西。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子桑抱着手臂,审视两人。
陈宝生低着头,撇撇明宝贝。他倒不是不想回答,因为他就是个跑腿的,真的啥也不知道。
明宝贝认命地把东西放下走到子桑面前:“祁修人说巴喵是专门训练过的荷兰犬,它能闻出来毒品和炸药的成分,我就想试试嘛。”
“它还能干这么多事呢?”陈宝生异常地诧异,“平常叫它一下他都不理我。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明宝贝扁着嘴摊手:“也许他是听不懂方言?”
“好了!”子桑终于有些理解祁修人的痛苦了,她把那条有奇怪名字的狗驱到一边,指着明宝贝,“你们俩,赶快把东西收拾好,不许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明宝贝垂头丧气地拉着陈宝生收拾东西。只不过在子桑离开后,他就停了手:“大哥哥,这些就麻烦你啦。”
“好啊,你歇着吧。”陈宝生答应的很利落,更何况在他眼里这个小娃娃也搬不了几个瓶子。
子桑则打了个哈欠,走到院子里看着巴喵对她吐舌头。
“开玩笑呢,你真叫巴喵?我还以为你会叫猎鹰黑熊之类的。”子桑打量了许久,这条看上去傻乎乎的狗也就这样看着她。
子桑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回屋:“诶,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