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离宫这么多年,身体可好?”听到声音,徐公公手里的花盆碎裂在地上。
“您,您是?”他回头看着对方一身华服,神采飞扬,比他看过的当年的先帝,棱角更加分明。
“本王轩辕靖煜,你可能不认识。”
“二殿下,二殿下啊,小人叩见二殿下。”
“不必多礼,今日本王前来是想要问一问当年的事情。”
“王爷,里边请,寒舍虽然简朴,但是那件事说来话长。”多少年了,那个秘密压在心头,让他喘不动气。
“王爷,小人该死,当年犯下弥天大罪,虽死不足以弥补啊。”
“你都已经归隐这么多年了,本王不会责怪你,你就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当年如今的太后娘娘害死了许多后宫里的女人。包括皇上和煜王爷的亲生母妃,然后她自己成了皇后。皇帝碍于她娘家的权势,不敢深究,那件事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出乎预料。那一年皇上出兵辽远大胜,归来的当晚三军大醉,后来才知道那时候起,皇后和如今的叶相竟然有了私情。那件事谁都不知道,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皇后竟然有孕。她和先帝谎称身体不适要闭门修养,一养就是十个月。叶相秘密招来接生婆,生下一个女儿,这些话都是皇后的两个贴身宫女咬耳朵,无意中被老奴听到的。而此时,被打入冷宫里的俪妃娘娘竟然也于同时产下一个不足月的女婴。
“俪妃娘娘曾经有恩于老奴,所以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托付老奴和她的一个妹妹将孩子带出宫。”
“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那孩子呢,还有皇后的孩子呢?”
徐公公摇摇头,深深叹息一声:“真是事有凑巧啊,当时奴才将孩子放在食盒里,放在御膳房,可是皇后和叶相的那个孩子竟然也被她那个宫女放在了那里。而且,老奴亲眼看着那个宫女拿着我的那个食盒走出去了,所以我就收养了另一个孩子。听闻叶相对那孩子很不错,而且前些日子,在宫门口碰到了她,已经出落的有几分俪妃娘娘当年的样貌了。”
轩辕靖煜简直不敢相信,一着急抓起徐公公的衣领,“你是说,现在叶府的小姐本应该是公主,而你收养的孩子云萝这么多年一直在她母亲身边?”
“王爷,您怎么了这是,”轩辕靖煜感觉的自己失态,连忙松开他,他继续说“云萝也是个好孩子,我不忍心告诉她这些,只是让她待在母亲身边也好了……”
“啪啦”门外一盆花被打碎的声音,屋内的两人都惊了一下,“谁?”急急开门,却没有发现有人,一只花猫懒洋洋地迈着步子走出院子。两人才松下一口气。
“对了,当年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里啊?例如俪妃的那个妹妹?”
“老奴尚在在宫中时,俪妃娘娘的妹妹好像被皇后逼疯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在世上。”
他脑海里轰然一声,怪不得紫玥会对那个疯女人有亲切感,原来是有这么深的渊源。“徐公公,今日对本王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毕竟波及到太多的人了。”
“王爷放心,老奴也没多少活头了,一定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度晚年。”
云萝脸上的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刚刚自己偷偷在老爹门外听着那番话,差点想那把刀杀了自己。她知道老爹有事情慢着她,但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在娘亲身边。可是竟然是自己亲自害死了她,是自己害死了娘啊。云萝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要去再看一眼她,她不是太后,只是她的娘亲啊。
她觉得双耳好像和这俗世割开了,再也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好像一切都悬浮在眼前,天地开始晃悠。“云姑娘,云姑娘?”几个侍卫远远看着云萝像一只丢了魂的猫一样,晕倒过去。
“她可是里边的人,怎么办,去禀报吧。”
“启禀皇上,太后身边的那个云萝姑娘,刚刚晕倒在宫门口了。不知如何处置?”
“去请御医,”那个侍卫没怎么转过弯来,皇帝急了“快点啊。”
“报……”
“说。”皇帝急切地说。
“启禀皇上,本来弟兄们快顶不住了,可是出现了一批神秘人物,武功极高,将大将军的大小将领通通擒住,现在大局已经控制住了。”
“好,很好,延禧宫的消息先不要发出去,大将军谋反当诛九族,朕念及其一生功劳,饶恕他的家人,就让他自己一人承担,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皇帝终于长长松一口气,大将军毕竟领兵打仗数年,经验丰富,兵权在握,向来是自己眼中一粒大大的沙粒。现在终于好了,自己以后可以真真正正做主当皇帝了。
皇帝亲自去看云萝,反正太后现在已经死了,只是他压着消息没有向外泄露。对于云萝,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封妃了,说起来,她帮忙真的很多。
“她怎么样了?”几个太医在一边窃窃私语,反复给云萝诊脉。皇帝见此情景,莫名的紧张了一下,厉声问:“朕问你们她怎么样了。”
“这,这……”几个太医唯唯诺诺的面上有为难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帝抓起离他最近的那个太医,“快说,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请恕微臣死罪,禀皇上,云姑娘她那是喜脉,但是伤心过度导致昏厥。”
皇帝听到喜脉二字的时候,心里那一瞬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安详宁静,没有往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像个公主。
“你们一定要细细诊治,保住孩子。”
“是,微臣马上就去开养神安胎的方子。”太医总算是看出来点什么苗头,看来这孩子不是别人的啊。
太医刚刚出去,皇上给她掖一下被子,然后走过来对着贴身大太监吩咐:传朕口谕,今日赐封云贵人,赐居微雨轩,没有朕的旨意,外人不可随便打扰。
“水,水”床上的云萝头晕的厉害,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口干舌燥的。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慢慢地流进她的口中。她有点力气了,睁开眼睛,看到一身黄袍的男子,正亲自端着一杯水在喂她喝。一时失神一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着耳朵和脑袋都一起在嗡嗡直响而且一阵疼。皇帝也没伺候过人,急忙给她拍拍后背,顺顺气。
真实的疼痛感让她知道一切不是在做梦,“这是哪里?皇上又怎么会在这里?”
“一切都不用担心了,朕已经封你为妃,你就好好地调养好身子,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就好了。”他扶着她重新躺下去。
“什么?孩子?”云萝眼睛睁得老大,眼眶都有些疼,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你已经怀有朕的子嗣,所以要安心养身体。”本以为是安慰她的话,没想到她会泪如泉涌。
“皇上”太监及时地前来禀报。
“皇上,微臣等人已经查出,太后娘娘宫里常年熏的是紫雨香,这是西域特有的一种香料,只是闻着,就可以导致无法怀有子嗣。”一太医拿着先前在太后宫里找到了那种香料禀报。
“好歹毒的心肠,可是,奇怪,”皇上大为不解,云萝天天都在太后宫里,怎么会没事呢?
“太医,你随朕前去给云妃把脉,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太医也是今天才听说,宫里突然就凭空多出来了个云妃,大气不敢喘,跟在皇帝后边到了微雨轩。
云萝已经坐起来了,太医进来后赶紧请安:“给云妃娘娘请安。”等太医起身才看到,原来云妃就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云萝姑娘啊。
皇帝朝着他警示了一眼,他不敢多看,赶紧把脉。脉象虽然虚弱,但是是喜脉错不了。
“娘娘平日里可戴些什么首饰?或者香囊一类的物件,能够挡得住紫雨香那样的药力?”
“什么紫雨香,你说些什么啊?”
“娘娘平日里戴过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云萝经他一提醒,才摸了摸脖子里滑嫩的珠子,解下来放在台子上。“也就这么个佩饰了。”
太医举在手中看了许久,又对着窗子细细的看,半天笑呵呵地回答:“真是让微臣大开眼界了啊,此物产于古老的楼兰国,这可是件宝贝啊,毒素都将被它挡到外边去了。好东西,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啊。”一边赞叹着一边给云萝放到原处。
云萝对着珠链只是愣愣的,脑海里浮现那天自己匆忙没戴这串珠子太后娘娘竟然没有让妃嫔们给她请安。原来,一早太后就为自己想好了一切,可是自己却亲手断送了她。云萝脸上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皇上,让奴婢自己静一静好吗?”对着一边看着她落泪有些手足无措的皇帝下逐客令。
“那你先好好休息,千万别再飞檐走壁,舞刀弄棍的,别伤了孩子。”
她顺从地点点头,孩子是无辜的,她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自己再去赎罪。
轩辕靖煜从徐公公那里出来后,脸上的寒冰都快把周围的人给冻住了。怎么可能查来查去到最后,她不是仇人的女儿,反而是自己的妹妹。
冰魄早就看出来主子苗头不对了,可是也不得不报。“主子,太后已死,我们的人帮着皇帝控制了镇国大将军,而且武湖帮也牵扯其中。”
“好了,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这些事已经都是些局外事,他就不用再操心了。现在最烦心的是叶紫玥竟然是他的妹妹,上天怎么能如此戏弄他?
“皇上,你的忙我已经帮完了,可是我的忙呢?”慕白扔下侍卫的佩剑,掏出一把玉面扇子,“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啊,你除了武湖帮还跟其他帮派组织有联系吗,昨日手下说是凭空出现一些人,他们才能够那么快地稳住局势。”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朕猜测可能是岳浩东搜罗的人才。”
“这么说来,那个岳浩东不是个简单人物啊。据说那群人训练有素,像是专门的杀手一样。”
皇帝眼中的火苗更旺了一些,专门的杀手吗?他知道慕白不会凭空这么说来吓唬他,既然提出来了,那肯定是已经成气候了。
“你的那件事,再让我好好想想,他毕竟是朕的亲弟弟。”
“行了吧,你先安定朝廷吧,这次太后余党的清楚。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呢。不过你别忘记了,这次他们是打着拥立煜王爷为新君主的旗号,这中间他是否参与了还很难说。那我就先告辞了。”慕白撤掉易容的东西,恢复本来俊美的面貌,悄悄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