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麻烦啊,那老弟你去还是不去?”这个白无常又问了一次。“去还是不去?”
“老兄你先走,我穿好衣裳就去看下。”他故意发出了蟋蟀的穿衣服的声音。
那白无常就呢喃着:“阴老弟去了就好,去了就好……”便声音逐渐远去,该是真的先走了一步。
阴煦熙还不放心似的,撩起一点点黑纱,看了外面一会儿,大概是要确认白无常是否走远,等得他回过头来,大概那白无常也走到不见影子了。
“……”他在思考什么,大概是想着自己是要去的,可是怎么安排我,却是个难题了,让我留在洞里,感觉他对我不完全信任,一是怕我逃跑,二是怕我有什么意外的时候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为了不让他为难,我还是自己选了一条路,我说:“要么你带着我去吧,我披着黑纱混在鬼群里,尽量不出声,也不妨碍你。”
他沉吟,没有表态,看着脸色不大好,估计是不满意我得提议,我咋舌了一下,便说:“你觉得我很想跟你去?我不是爱看热闹的人,只是为了你放心,要不你把我留在这里,且把我原来手上的神器还给我,那我也能自保啊,你也不用带着我这个累赘。”
“好,就这样。”他撇撇嘴说道,然后就在怀里掏出了如意给我,然后说:“我去了之后,黑纱还是那么挂着,你别想着出去乱跑。”
“我是有多少条命才敢出去乱跑!”我捏着如意,心里突突地跳着,刚才也是想着搏一搏就随便说上了要回如意,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理由牵强,我根本不会用如意,要回它也不可能自保。
直觉这个老鬼又在打什么小九九,想用如意这个小恩惠让我心动,乖乖地独自呆在洞里,一定有猫腻,尽管我猜想到这些,我还是不动静。
这时候说什么都容易露出破绽,我决定用行动掩饰过去,一个翻身就侧着装睡,虽然这动作突兀,好歹能让他看不见我的脸。
“走好,不送。”心里反复想着,我是不满他撇下我一个去,我不高兴了……必须想着这些,不想其他,毕竟他还是能读出我的心思的。
况且我还真的不满他不想带着我,不论他记得不记得我与他的感情,这个鬼就是要瞒着你一切,等到了事情不可掌控,他忽然出事的时候,就丢你一个人在原地措手不及,这么个性格,真叫人恨得牙痒痒。
他看见我这样,竟然哼笑出声,在我脸颊吻了一下,说:“美人挺乖的,回来赏你。”
这么干完,就撩起黑纱出去了,我估算着他的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带上如意,站起身来,一把撞到门口的黑纱上,由着它顺势披好,也踏了出去洞外。
可是这么一下,我就失算了,没想到这里叫黄泉枞崖,也确实是崖壁,洞口外那是一个踏脚点都没有,我就这么出去了一只脚,差点踏空,急中生智,使劲往后仰,才算掉回洞里,也真是好险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惊魂过后,我赶忙趴在洞口再看清了,这个洞附近密密麻麻都是别的洞,看着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要是一个洞里住一个无常的话,那这地方能住上一支军队的无常了。
而洞群外面挂着水帘一般的东西,仔细想想,这里可能是黄泉口瀑布的崖壁上,之前经过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瀑布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洞天。
原来这个黄泉枞崖是绝地,怪不得那只老鬼放心我一个人呆着,就算我想要逃跑,也必须有点本事才行。
他也是吃定了我一点本事都没有,不过仔细想想,我还真的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啊,这么想着,我不由得沮丧起来,失神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了进去。
难道真的要呆在这里等他回来?但是他要是回不来了呢?就像是那些径自消失的时候,我难道要在这里一直呆着,直到饿死为止吗?
虽然死了或许能在黄泉路上遇见他,但是饿死的死法,想想也可怕。
想到吃,就想到睡,不禁觉得眼皮好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寂静的空间一个人呆着,竟是那么疲倦的事情。
“不行!”我咋地起身,这下又撞到了头,可痛死我了,都忘记了这个洞天乃是真正的小,之前看着老鬼都是靠着墙坐着的,这洞的大小,根本是横竖都放不下他,难道他整日都是折叠着睡觉的?
这样腰不痛死?不过想来黑白无常也没有什么痛感吧,毕竟是灵魂依附在纸上生出来的物什。
不过这纸人,干起那事来也不含糊,也不怕纸分身会化掉,这么想起来,那是周身都发热,根本回不去睡觉好么。
想想自己还真是不知羞耻,而且第一次还不怎么痛,是因为经痛习惯了吗?第一次已经不痛了,这第二次还真是……
为了让自己奔腾的血液和思绪都一块冷静下来,我只好把脸贴着洞里面的墙壁,想着那儿冰冷,可以让自己冷静些。
诶呀呀,以前自己还挺喜欢独处来着,怎么现在一个人是一刻都呆不住了,好想老鬼啊,也好想爸爸妈妈啊,也不知道张引灵他们怎么样了……
然而我贴着墙壁,竟然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是不是我太饿了,出现幻觉了,但是这个肉香很真实啊。
仔细听听,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抱着怀疑的以及一点鱼死网破的态度,敲了敲墙壁,却没觉得墙壁那头是空的啊。
但是虚虚实实,在这里又怎么说得清楚呢?我记得东市的方向,好像就是这黄泉瀑布开去的地方,说不定这墙壁是虚的,空间也是虚的。
但凡有可能,我也愿意一试,就这么开始行动,先从里面的墙壁开始,一点一点地摸索,企图找出一个空间的缺口。
里面的墙壁找遍了,就翻开软垫找地上的地方,翻着翻着,竟然看到地上有一块特别突兀的石头。
拿开石头,我就看见了一个黑色的纸人,巴掌大的黑纸人,红线画着个人的五官脏器,清晰可辨,就连肠子都有画出弯弯曲曲来,更别说男人该有女人时有时无的那东西了。
谁这么无聊,画个那么仔细的纸人干甚?我再翻过纸人看背后,是一些梵文,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看见了阴煦熙三个字是用汉字写的,梵文之上还有一滴血。
莫非这就是阴煦熙的纸人身!原来黑白无常的巢里还有这个门道……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老鬼不取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呢?
也许他根本就不能,不能拿走,或是不能看见,但是阴丽华明显也在这个山洞里生活过,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个?
其一可能是阴丽华也是鬼,所以看不见。
其二是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老鬼的纸人身,而是阴丽华故意放着,来干什么不好的勾当的。
要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阴煦熙的纸人身,只有一个方法,就是爬过去其他的洞里看看有没有一样的纸人,如果有,那就证明这纸人就是无常的纸人身。
这么想,其实我也没有想多久,那就起身到了洞口那儿,小心翼翼地爬过最近的洞,还好这个崖壁上的洞实在很多,很密集。
最近的那个洞就在左下,我刚才跨出去是在右边,左下刚好有点嶙峋的石头能踏住一只脚,而且两洞相距也不过我的一个怀抱,这么抱着两个洞中隔的位置,稍挪一下就能跳进洞内。
虽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还是做到了,所幸是两个洞相隔还真的挺近的,我这么过去也要不了冒太大的险,大概就跟爬摩天大楼的阳台一般。
只是我不敢把头上蒙住自己的黑纱拿掉,而是仿着那些回民女性包着自己,仅露出一双眼睛,这也就给我的攀爬多增加了点难度。
顿时觉得自己有几分谍战片女主的英姿,但现在却不是我能抱着这样的幻想沾沾自喜的时候,到了这个洞,我就赶紧在地上摸索,因为这个洞没有灯火,我也只能摸索着。
也不知道洞里有没有正在休息的无常,仗着一股犟劲大胆妄为,这也是很久没有的体验,叫我的手都跟着心跳抖得不行。
幸好我运气不差,这个洞,没有别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只是地上都是粘腻,感觉很不好,却安慰自己,反正看不到,就当那是一地的海藻面膜罢了。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想别的,要不然就行动不了了,就在我把洞里摸索了一整遍的时候,我就在墙角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异样突起。
内心一阵狂喜,我也没有想过凸起之下会不会有危险的毒物,就那么莽撞地掀开了凸起物,也就摸到了压着的东西。
洞内黑暗,我也不能辨识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手感就像是一张纸,摸索边缘描绘形状,隐约能够感知到,这张纸也是个人形,大小和我在老鬼的洞里发现的差不多。
这样摸着确认了以后,我内心闪过一阵狂喜,证明了自己基本上是猜对了,那个纸片人大多抵就是老鬼的纸人身。
可是开心不多过半分钟,我又冷静下来了,就算让我拿了老鬼的纸人身,又能干什么?穿魂锁都被我丢了,我还能仗着一个纸人干些什么吗?
想想自己真是傻得不得了啊……由不住又是一阵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