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肖潇参加了一个由知名培训公司和海天市广告协会在海天市举办的“广告业务员销售技能训练营”。训练营的地点选在郊区的一家小宾馆，统一食宿，统一搭乘主办方的大巴车前往，连刘书轩说要送她去，都被主办方拒绝了。
星期六白天是一整天的培训，培训师都是国内一流的营销管理专家和广告营销策划专家，他们的课程的确让肖潇受益匪浅。
星期六晚上是一个潜能激发的环节，培训教室内放着舒缓动听的音乐，培训师叫学员们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安静地回忆自己做广告业务员以来最难忘的一些事情，包括痛苦的和快乐的。
音乐声中，肖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打拜访电话的情景；第一次上门拜访的情景；被客户拒绝的情景；想起了被方中富、方向甚至唐明华骚扰的情景；最后想起了在中兴银行海天分行李健办公室签下第一单广告合同的情景；想起了在一个月之内签下一百多万的情景……
痛苦的遭遇，快乐的经历，开心的，不开心的，通通都浮现在肖潇的脑海。
一个培训师悄悄走到肖潇身边，用布蒙住她的眼睛，拉起她的手，轻声说：“请跟我来。”
肖潇跟着培训师来到一间很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一面大镜子，培训师解开蒙住她眼睛的布说：“现在你对着镜子，说出你的10个愿望。”然后就出去了。
肖潇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出了心中的10个愿望，其中包括今年计划完成的目标、年底要买一辆轿车开回重庆过年、和刘书轩结婚，等等。
走出房间门口，培训师又蒙上肖潇的眼睛，再次拉着她的手说：“请跟我来。”
一片黑暗中，肖潇感觉自己跟着培训师上到了楼顶。培训师拍拍她的肩膀说：“停下来。”然后又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现在站在这座房子的楼顶，房子总共是6层，这是我们今晚的潜能开发安排的最后一个环节：跳楼……”
肖潇惊叫道：“啊？！”
“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在下面准备好了充气气垫，绝对保证你的安全，不会出任何事故。”培训师轻声说，“前面的学员都已经跳了下去，都没有丝毫受伤，只是有一两个学员由于过度紧张，暂时吓晕了过去，已经被我们及时地送去了医院。为了安全起见，下面除了气垫，我们还准备了120的急救车和全市最一流的急救医生……”
听到培训师的话，听到充气气垫呼呼的响声，肖潇心里更加紧张得不行，额头已经冒汗，两腿已经哆嗦，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喊：肖潇，你真要跳楼啊？
培训师继续说：“肖潇学员，你不要紧张，你先深呼吸，心情平静下来。你现在正站在楼顶的平台上，你只需轻轻向前伸开脚，你就会跳下去，落到楼下的气垫上。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有权选择不跳。不过这样的话，潜能开发的这一个环节你就没有通过，虽然我们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但是证明你此次培训是不成功的，我相信以你的性格，你会追究你自己的责任。”
肖潇伸出左脚朝前探了探，空虚虚的，心里直发毛。
“肖潇学员，你刚才已经对着镜子许下了10个心愿，这其中每一个心愿的达成，都饱含着你的加倍努力和付出，洒下辛勤的汗水。我们现在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你的潜能充分地激发出来，这样对你达成愿望是非常有帮助的。在你未来的成功道路上，这种潜能也会一路伴随着你的。”培训师说，“好了，现在我给你数倒计时10下，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要么跳下去。好，我们现在开始，10、9、8、7、6、5、4、3、2……”
培训师的“1”还未说出口，肖潇一咬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双脚着地后，肖潇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她只是从一个不高的台阶跳到地上而已。所谓的充气气垫的声音，只是事先准备的鼓风机发出的声音。
虚惊一场的肖潇扯下蒙住眼睛的布，拍拍胸脯说：“上帝啊！吓死我了……”
培训师紧握住肖潇的手说：“恭喜肖潇学员，你成功了！你是好样的！在所有的女学员里面，你的表现是最棒的！”
事后肖潇才得知，在这个潜能激发的环节当中，有5名学员因为心理压力而放弃了“跳楼”，其中有3名是女学员。
训练营结束后，肖潇果然感觉自己浑身是劲，精神气爽。心想磨刀不误砍柴工，以后自己还要多参加一些这样的培训才行。
星期一下午，唐明华又打电话叫肖潇去一下他办公室，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肖潇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想问你一点事而已。”
早有准备的肖潇在口袋里悄悄地塞上一支录音笔，走到唐明华办公室拐弯处的时候，按下了录音键。
肖潇一进办公室，唐明华就露出了狼外公的嘴脸，瓮声瓮气地说：“我发的短信你都看到了吧？考虑得怎么样？”
肖潇冷如冰霜地说：“没看。全删了。”
唐明华心里很气，拉着脸低声威胁道：“我知道你和刘书轩好，你如果不和我好的话，我就开除刘书轩。”
“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是这个报社的老总，我谁都敢开除。”唐明华淫笑道，“不过，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不开除他，还可以提拔他当记者部主任。”
“唐总，你身为老总，怎么是个大色狼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对你色，说明我喜欢你。”说着，唐明华又想过来搂肖潇。
肖潇引诱道：“我听说你在报社有好多女人呢。”
唐明华心急火燎地说：“只要你答应和我好，我就再也不理她们了。好不好？”
“你做梦去吧！老色鬼！”肖潇说完就摔门而去，把唐明华气得咬牙切齿，七窍生烟。
肖潇跑进女卫生间，把录音笔放在耳边，按下播放键，唐明华的声音清晰得很。
大千世界，色狼太多。肖潇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实在无法忍受唐明华这个恶心鬼的骚扰，只要一看到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就觉得恶心。特别是他还隔三岔五地发一些肉麻恶心的短信过来，她看到都想呕吐，连饭都吃不下。现在只要看到是他名字的短信，她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删除。
肖潇早就听龙婷婷说起过唐明华的斑斑劣迹，说他是个大色狼，专打女员工的鬼主意，报社里的很多女人都上过他的床。还说报社以前有个名叫汪子涵的美女记者，文笔一流，稿子写得很好，就是因为不堪忍受唐明华这个老淫棍的性骚扰，最后愤然辞职，现在在海天市的一家制药企业担任董事长秘书。
大的房地产公司跑不动，肖潇就从一些小公司入手。她跑了几家，效果还不错，都表示愿意和《海天都市报》合作。
移动、联通、电信这几个客户她也每个星期都去跑一次，和他们保持着必要的联络。这些公司虽然也一直没在《海天都市报》投放广告，但她知道“生意不成情意在”这个道理，她和这些公司的老总都混得很熟，成为了朋友。他们有新业务推出或者有什么新闻，她也通过刘书轩或者李华志，经常帮他们发一些小稿子。
对于那些不在《海天都市报》做广告的房产公司，她也是如此，经常在房产版刊登一些他们的小新闻和楼盘信息，不断地给他们抛橄榄枝。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和《海天都市报》合作、和她合作的。
这天，她去联通海天分公司的时候，总经理袁兴安突然对她说：“小肖啊，你这个人很不错，一直都帮我们发稿子，我心里很过意不去。这样吧，我们的广告虽然都给新思策广告公司代理了，但我可以从其它的宣传费用里面抽出10万来给你。”
肖潇赶紧说：“那就太感谢袁总了。”
袁兴安说：“不必客气，大家是朋友。不支持一下你的工作，我心里过意不去。”
走出联通公司门口，肖潇心情格外地好。心想这个喜欢雪莱的诗歌的老总，果然与别人不一样，还算是讲义气、够朋友。虽然只是10万的单，但比100万更有意义。因为这是客户从心底里认可她的结果，是自己的满腔热情慢慢融化的冰。要是没有那个白韵蓉挡道，以袁兴安现在对自己的认可程度，签个一两百万的单都毫无悬念。
以心换心，以情感人，石头也会感动。通过联通这件事，她再次深深地感受到：跑业务要有目标感，要不断地去跟进客户，与客户保持紧密的联系，但又不能太势利、太功利。只要你真心待人，最终客户也会真心待你，给你回报。
这天晚上，许金舵在五月花酒店请李健吃饭，方中富作陪。听说客人是中兴银行海天分行的行长，方中富又像个服务员一样转来转去，给李健和许金舵频频倒酒、夹菜，抓住每一寸光阴溜须拍马。
方中富的过度殷勤反倒让李健很不自然，就说：“方老板你太客气了，既然大家认识了，大家就是朋友了。”
“您是行长，是大领导，首长。”方中富点头哈腰地说，整个包厢都是马屁味。
李健听到这话很别扭，看到方中富这副做派就更别扭，笑着说：“什么大领导，这里只有朋友，没有领导。”
许金舵赶紧打圆场：“中富老弟啊，李行长是个豪爽之人，不要搞得这么正规。呵呵。”
方中富又赶紧双手端起酒杯对李健说：“那就叫大哥、大哥。小弟敬大哥一杯。”
李健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得很，心想看你这样子，起码比我还大好几岁，还大哥呢。就说：“我看方老板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不敢不敢。”方中富连忙摆手，诚惶诚恐地说，“就是借小弟一百个胆，小弟也不敢直接叫您的大名。”
方中富哪里知道，他这个老马屁精碰到了新问题，不是每个人都像许金舵、高青云他们一样，好拍马屁这一口的。起码李健就不是。
李健问到那笔贷款的事情时，许金舵说：“等我卖完民生路这个楼盘，马上就可以还给你。”
“要尽快。”李健早就知道许金舵重复抵押贷款的事，当初要不是高青云亲自开口，他是不怎么想放这笔款的。但是刚进入一个市场，要笼络大客户，也想和政府方面尽快搞好关系，而且完全是给高青云的面子。最近听说许金舵又在恒发银行贷了两个亿，心里就有些忧虑，觉得中兴银行那笔款有些悬，得盯紧才行，因为搞不好就会成为不良贷款甚至坏账。
许金舵举起酒杯，微笑着说：“没问题，几千万而已。我的海天世纪花园项目一回款马上就还你。”
“对了，你那个项目进展如何？我在早报上看到很多你们的广告。”
“进展顺利。很快就会动工。”许金舵说，“早报和电视台都有我们的广告，先造势嘛。”
说到广告，李健突然想起了肖潇，就说：“海天都市报为什么不见你们做广告呢？”
“都市报没有早报发行量大。”
“都市报发行量应该比早报还要大吧？”李健说，“我有个朋友在都市报，叫肖潇，许总有机会适当关照一下。”
许金舵只好实情相告：“李行长，实不相瞒，如果是广告这一块的话，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我们的广告全都给新思策广告公司代理了，而新思策只跟早报有合作。”
李健想起肖潇说过的话，就半真半假地说：“新思策广告公司怎么这么牛逼啊？”
许金舵笑了笑说：“老板是高市长的侄女，你说牛不牛逼？”
李健恍然大悟。心想狗屁侄女，肯定又是高青云的某个情人、二奶。他早就听说高青云对女人的迷恋程度堪比西门庆，只要是看到漂亮女人就想弄到手。他还听到过小道消息说：上次有个三线女明星来海天市演出，被高青云看上了，陪了一夜，花了10万。对了，小道消息还说呢，这笔超级嫖娼费就是许金舵买的单。
李健想到这些，再看看眼前的许金舵，忍不住笑起来。
许金舵见李健笑，也跟着微微一笑说：“李行长，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而已。”李健举起酒杯说，“来，喝酒喝酒。”
许金舵和李健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书轩晚上回到家，对肖潇说：“今天下午我去公安局问过那个帖子的事了，警察说这种案件很难查的。要是发帖人是在网吧发帖的话，根本就查不到。”
肖潇说：“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就当是疯狗乱叫吧，不去理会就是。”
要不是刘书轩说起，肖潇早就忘记这件事了。其实她早就怀疑是杨乐心干的，杨乐心就是个这样的人，妒忌心强，心理阴暗。
一想到杨乐心，肖潇又想起了唐明华那个老淫棍。几次她都想把唐明华骚扰她的事告诉刘书轩，想来想去还是憋在了心里。刘书轩的性格太刚烈了，要是他知道唐明华对她这样的话，是绝对饶不了唐明华的。她甚至把那支录音笔都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不让刘书轩知道。
“信息网络时代，可以在网络上捧红一个网络红人，也可以狂踩一个无辜的倒霉蛋。要诋毁、攻击一个人，造一个人的谣，直接在网上发他的帖子就是。这种通过网络发泄私愤的做法，连小孩子都会。”刘书轩义愤填膺地说，“我觉得这是一个管理上的盲区。国家对电视媒体和平面媒体都有严格的相关管理规定，但是对网络媒体却缺乏有效地监管。除了有损党政形象的帖子有人干预之外，对个人进行恶意人身攻击的帖子几乎没人管，放任自流。比如说人肉搜索，用得好的话可以找到任何人，用不好可以肆意地暴露别人的个人隐私，甚至连他身上长一颗什么样的痣，都可以大白于天下。但是关于这方面的法规又几乎一片真空。”
肖潇说：“难道网站没有审核帖子的责任吗？”
刘书轩说：“帖子太多，他们哪能审核得了那么多？何况，他们也懒得理睬。有的不良网站甚至还借机炒作网站的人气呢！”
这天早上，白韵蓉随意翻看着当天的《海天都市报》，突然看到了联通公司的半版广告。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惊讶的程度无异于人类突然看见了外星人。
白韵蓉气冲冲地跑进袁兴安办公室，把《海天都市报》摔在他面前说：“你们干吗要在都市报打广告？！”
袁兴安看到白韵蓉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很不爽，但还是平静地说：“他们经常帮我们发一些稿子，也要适当支持一下他们才行。只给了10万而已。”
“你们这样做，是对我这个战略合作伙伴的不尊重！”白韵蓉劈头盖脸地说，“他们帮你们发几篇破稿子，就能买通你们了？！”
袁兴安笑着说：“白总……其实这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呢。”
“怎么不影响？影响大了！袁兴安我警告你，你小子不要翘尾巴！总有人能够治你！”白韵蓉说完就扬长而去，留下一股香水味。
袁兴安气得脸都青了。这个女人简直是太牛逼了，根本就不把他这个联通的老总放在眼里。你不就是高青云的侄女吗？至于这么牛逼吗？要不是看在高青云的面子上，老子才不尿你呢！
袁兴安拨通了高青云的手机，开门见山地说：“高市长，和您说个事啊，您那侄女火气太大了，刚才跑到我办公室把我大骂了一通。”
正在办公室看报的高青云放下报纸，皱着眉头问：“韵蓉怎么了？”
“今天我们在都市报做了点小广告，就惹得她不高兴了，跑到我办公室来发了一通火。”
“这样啊？”高青云不温不火地说，“女人嘛，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在意就是。”
“我倒没什么，只是和您说一声而已。”
“谢谢啊，我管教管教她。”
挂了电话的高青云心里却很不高兴，心想好你个袁兴安，这么点小事居然还敢打电话来向我告状？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果然不出李德海所料，《海天早报》的降价和免费赠送版面的行为开始在客户当中产生了不良影响，并很快引发了连锁反应。很多已经和《海天早报》签下了全年合作协议的客户知道他们给MY医院超低优惠的消息后，纷纷表示了强烈不满，要求他们给同样的优惠政策。见业务员不能答应他们，他们就直接告到了王东宇那里。
上次敲打保险公司以及和《海天都市报》打口水仗那次，王东宇就已经对胡晓东有了看法，只是还没开骂而已。现在见胡晓东又整出了这么些事，不免旧怨新恨一齐涌上心头。他把胡晓东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说：“胡晓东你也应该向都市报的李华志学习学习才行，不要一点思路都没有，整天就知道给报社惹事！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广告中心主任是怎么当的？上次害得我被市委宣传部批个狗血喷头，这次你又惹出这么大的事来了！”
听到这段话，胡晓东心里感到很委屈，什么叫惹事啊？自己这也是为了报社好呀！就辩解道：“我这也是为了争取客户呀！要不客户就跑到都市报那边去了。”
王东宇厉声道：“争取客户能这么争取吗？！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也应该动脑子想想吧？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这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影响有多坏吗？！客户会怎么看待我们报社？！我们报社还有何诚信可言？！”
胡晓东说：“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你作为一个广告中心主任，你难道不知道乱降价的后果吗？现在很多客户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要求我们像对待MY医院那样赠送他们几个免费版面！再打5折！还要赠送软文！他们质问我：为什么一个报社有两种政策？这是不是在愚弄客户？！”
“奇怪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其实我们也就是针对两家民营医院而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怎么会不知道？”王东宇恨铁不成钢地说，“何况现在是信息时代，躲在被子里放个屁搞不好都要被人贴到网上去呢！你能瞒得了谁？”
胡晓东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惊恐地说：“王总，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到胡晓东这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王东宇无奈地摇摇头，又开始拿李华志来和他作比较：“怎么办？帮你擦屁股呗！胡晓东啊，和都市报的李华志相比，你确实是能力弱很多啊。人家都市报为了吸引客户，各种策划活动是开展得接连不断、风生水起啊！我们似乎除了跟风，就再也没有自己的新思路了。其实跟风也无可厚非，只要跟得好了，都行。但你不能总是想一些剜肉补疮的法子出来吧？比如这次降价、乱赠送版面，这是非常短视的行为啊！你作为一个广告中心主任，怎么连这一点常识都不懂啊？”
胡晓东被说得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