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浩好几天没回家了,这一回来,就光坐在床头上发呆,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
林倩云进来替他收拾凌乱地堆在床上的衣服,被铺。
“不用了,我自己来。”郑思浩生生地阻止了林倩云的行为。
“已经好几天了,你既不回来住,也不回来吃饭,要到什么时候?”林倩云怏怏地转过身,去收拾柜子。
默默看着林倩云的背影,郑思浩本来还想阻止,想了想,还是算了,“倩云,没人能理解我,不过,也许你能。我曾经很爱衡舒瑶,我们俩也决定要生活在一起,可是突然一切都变了。我们分开了,可在我的心底,我依然爱她,我想彻底忘掉她,而且也几乎忘掉了,可现在这种毅然决裂的方式,我接受不了,是我伤了她的心,是我伤了她的心哪,我受到了惩罚,却……”
郑思浩本指望对林倩云坦白一切能够获得她的谅解,无奈,林倩云的反应把他最后的奢望破灭了,她快速地截过他的话,“却落在我头上?衡舒瑶的痛苦,我能理解,可是我的痛苦呢?有谁看见了?没人理解我,也可以说,我被忽视了。这滋味,比分离还痛苦,我爱了,却没被爱,这种痛苦,你能忍受多久?”
林倩云落泪了。
“我明白,倩云,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郑思浩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味都有。其实,郑思浩心里也没有底,他非常愿意和林倩云继续在一起生活下去,只是,他顾虑的,有一天林倩云恢复记忆了,要离他而去,他该怎么办?还有那将要面对的一大摊问题,他该如何解决?
看郑思浩一副蔫蔫的样子,林倩云心也软了,有再大的委屈她也发不出来,擦擦腮边的眼泪,本想就这样离开郑思浩房间,想想好歹得问问他吃饭否,于是道,“你吃饭吗?”
“不,不吃了,你吃吧。”郑思浩哪有心情。
林倩云映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一会儿,王佩兰进来了,“倩云,怎么了?”
林倩云虚弱地看一眼王佩兰,心里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佩兰慢慢坐到她身旁,柔声道,“孩子,我注意到这两天,思浩经常不回来,他跟你说什么了?他去哪儿了呢?苏伦那儿我问过了,他也不知道,孩子,你,没瞒着我什么吧?”
林倩云头压得低低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倩云,怎么了,孩子?”
“思浩,他,还爱着衡舒瑶。”林倩云抽噎着说。
“这是谁跟你说的?”
“妈妈,我见过衡舒瑶了,既然他还爱着衡舒瑶,那他干嘛还娶我?”林倩云一直想解开这个谜。
“咳!”王佩兰重重叹了口气,眉目紧锁。
“妈妈,快告诉我。”林倩云心急地摇晃着王佩兰的手臂。
王佩兰轻轻拍打着林倩云的手背,半天都不肯说话。
“说呀,妈妈!说呀!”
轻轻看了林倩云一眼,半晌,王佩兰方慢慢说道,“可怜的孩子,他本来不想结婚的。他是为了满足长辈的愿意,才不惜,牺牲了他自己的幸福。”
“可是,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惩罚我呢?”这是林倩云怎么都无法解开的疙瘩。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好的。”王佩兰已经打算接受林倩云作自己的儿媳了。
“一切都会好?我每次都能听到,可是非但没有好,反而更糟了,我跟思浩,越来越疏远了。”
“别这么想,孩子,”王佩兰执起林倩云的手,对她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能。”林倩云想都不用想,不管王佩兰叫她作什么,她都不会拒绝的。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了,因为,自从这次医院回来之后,王佩兰待她完全变了,变得,就像慈母一样。母亲的要求,她怎么会拒绝呢。
王佩兰脸上露出几许欣慰的笑容,慢慢启口道,“第一件事就是,别哭了;第二件事是,我的屋子,实在是太乱了,这些天,医院家里来回跑,哪有时间收拾啊,你来帮我吧,唔?”
“唔。”林倩云抿着嘴点点头,孩子似的抬手揩揩脸上的泪痕。
***
破旧的屋子里,夜晚连个灯光都没有。
衡迪森只能手机照明,他摁开了手机录音,一手揪着许丽妮,恶狠狠的道,“听好了,你要是再不坦白交代你的罪行,我就得替你背这个黑锅!”
许丽妮被嘴巴被蒙住了,手也被反捆了,坐在墙角那里拼命地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还有,我知道你很倔,可是我比你更倔,今天你给我全都交代了。这一桩桩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说,因为你,我都被毁了!因为你,我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嘴巴被封,许丽妮发出一阵咿咿唔唔的声音。
衡迪森一把撕开许丽妮嘴上的封条,“快告诉我,快说,你给我老实交代。”
可是许丽妮只是瞪大眼睛倔强地望着衡迪森不吐一字。
“不说是吧?你要是不说,我就掐死你!你信不信,你快告诉我,哼!”因为愤怒,衡迪森把许丽妮一下推倒在地。
“嘿嘿,掐呀,掐死我呀,有种你就掐死我呀!”许丽妮冷笑两声,狠狠地反击道。
“你以为我不敢?”衡迪森扑上来,双手卡在许丽妮脖子上。
许丽妮‘咳咳’地呛了几下。
衡迪森松开手,“说,你说不说?”
“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人,你算什么男人?”许丽妮鄙夷地道,“就你这嘴脸,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呸!一个连连杀害了三条人命的狐狸精,也能叫作女人?别让我作呕了。”衡迪森反唇相讥。
“我没有杀人!”许丽妮大声道。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是你!”
“******,你不想活了?!”衡迪森再起揪起许丽妮,“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杀了那三个人?”
“是你,你是杀人凶手!”
“******,你还嘴硬!”衡迪森恼怒地拾起封口胶布,给许丽妮重新封住了嘴巴,他简直气坏了。
***
不知怎么的,王佩兰突然心血来潮,翻出了郑思浩与林倩云结婚时的相册。她想,这段往事,也许是该从记忆中抹去的时候了。
林倩云本想进来帮王佩兰收拾房间的,进得房来,看到王佩兰正手捧着一本相册,一页页的翻看着,她不禁好奇地扑过去,眼睛的余光看到相册上几帧新人照片,“妈妈,那是我的结婚照片吗?”
“是的,孩子。”王佩兰迅速地撒了个谎。
“我想看看。”林倩云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伸过手来,想从王佩兰手中夺过相册。
“孩子,先去干活吧,先去干活吧。”王佩兰死活不让,她生生地把林倩云的手给挡回去了。
“妈妈,你就让我看看吧,让我看一眼嘛!”林倩云居然撒起娇来,俨然,她已把王佩兰当作自己的母亲。
“孩子,高压锅里还炖着东西呢,快去看看,别炖糊了。”王佩兰想着法儿支走林倩云。
“妈妈!”林倩云轻轻地跺起脚。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给你看,啊?你先去厨房看看东西炖糊了没有。”王佩兰哄孩子似的。
林倩云这才转身出去了,其实,她鬼精得很,她迅速到厨房里瞄了一眼,把火调到最小那档。又马上转回来,在门外偷偷地窥觑着屋里的动静。
只见王佩兰把相册收进皮箱里锁了起来,接着又把皮箱藏到了衣柜顶上,然后,又把皮箱钥匙藏到了柜顶的另一寓。
王佩兰满以为她作的这一切很隐秘,殊不知,林倩云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
林倩云很纳闷,婆婆为什么要把相册藏起来不给她看呢?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
天快亮时,衡迪森推开锁着许丽妮的房门,进来一看,许丽妮居然被人杀害了!
一直以为,许丽妮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可现在,连她都被杀害了。这意味着,凶手另有其人。可是,这个人是谁呢?衡迪森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一下子懵住了,他想逃走,最后却无力地坐到地板上。他隐隐地觉得,许丽妮死了,下一个,死的对象该轮到他了。反正,早晚都得死,东躲西藏了那么久,他也累了。
衡迪森终于拿起手机报了警。
警察赶到现场。
衡迪森自动把双手投入警察铐过来的手铐中,“警长,请你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从没杀过人。”
***
林倩云实在是太想解开那些秘密了,她甚至都来不及等王佩兰外出。
趁王佩兰在厨房里忙着的当儿,林倩云便迫不及待地潜入王佩兰的房间,踩在椅子上,手脚麻利地摸出钥匙,拉出那个皮箱。
她顺利地摸出了那本相册,林倩云高兴得都忘记要跳下椅子,就这样高高地站在椅子上,满怀兴奋地打开相册,林倩云却震惊了。相册里面的照片的的确确是郑思浩的结婚照,可是,新娘子并不是她。
“倩云?”王佩兰突然闯进来,看到林倩云正在看那本相册,她很惊慌。
听到叫唤,林倩云捧着相册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
四目对视。王佩兰能从眼神里读懂林倩云,可林倩云却读不懂王佩兰。
“你,从哪儿拿的照片?”王佩兰质问道,不过,她声音并不大。
“从您的箱子里。”
“怎么?你为什么要偷看哪?”王佩兰脸现不悦之色。
“我只是想看看我结婚的照片。可是,妈妈,我结婚的照片,您为什么不给我看?”林倩云手指着照片中的新娘,“这个,这个女孩她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什么女孩?”王佩兰装糊涂。
“这个,跟思浩在一起的这个女孩,她的脸被头纱遮住了。”林倩云指点着照片,“这个,脸没被遮住的,她并不是我,可她就站在思浩的旁边,而且,这两个女孩穿的是一样的婚纱,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我在哪儿?怎么没看到我的照片?”
“孩子,看你想哪去了?思浩在哪儿,你就在哪儿,还能是谁呀?”王佩兰掩饰地赔着笑脸道,“呵呵,我也没戴眼镜,这会儿我也看不清楚,要不这样,孩子,你把照片给我,我们明天再看,呃,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
林倩云想了想,结果她自己拿着相册走开了,她要去找郑思浩问个清楚。
王佩兰想阻拦,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林倩云从自己面前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