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马步时,她的一只脚跨出,往下一蹬。“轰”殷小虎心下有个疑惑,突觉脚下一空,这只腿已经陷了下去,另一只脚稍一用力,也陷了下去,眨眼的瞬间,整个人普通一声掉了下去。
殷小虎自认熟悉水性,掉下去在游上来便是,可是这么回事?水面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她怎么也出不去。她慌张地想喊救命,一开口,冰冷的水涌进口鼻,脚上的玉鞋脱落,发着幽幽的冷光悬浮在水中,她无法阻挡地向下沉去,那光芒越来越暗。
不过一眨眼,水面上的人就不见了,各位宾客暗暗称奇。
太子芜姜愣了一愣,大声叫来班主。
班主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太子殿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确保安全,草民已经请人抱着千斤重的大鼎试过,都没有出过意外,这个……”
什么?芜姜暗暗惊呼,紧接着斥责道:“混账话,现在立刻把人给我救起来,否则我要你的脑袋。”
班主吓得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这种材料看似柔软透明,实则坚硬无比,半个时辰之后它才能自动软化,那么就会与一般的纸本无异。”
芜姜心中着急,跑到水面上四处搜寻,无论他怎么用力地跺脚,脚底下坚硬地如同石板。
既然如此,殷小虎又是怎么掉下去的,现在她又掉到哪里去了?
半个时辰,溺水的人怎么等得了那么久?
他贴在水面上四处搜寻,听到有人惊呼:“这里有双鞋子。”
芜姜跑过去一看,一只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玉鞋正贴着水面浮动。
可是这双鞋子,他从未见她穿过。
所有人都着急地搜寻失踪女子的身影,只有一个人默默站在角落里,叫来一个家丁,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家丁一边听一边点头,朝着水池的方向望了一眼,拱手离去。
水池之上,芜姜丝毫没有心情顾虑其他,直直盯着水中的漂浮的鞋子,猛跺两脚,由于水面震动,下面的鞋子转了圈,鞋尖向上,就像树苗发芽破土而出时一样。
问题出在这只鞋子上面,芜姜顾不了许多,抓住鞋头,往外猛地一拉,然后喝令众人退开,用鞋子在自己周围花划了一圈。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太子殿下也消失不见了。
水面上围城圈的人不敢妄动,生怕一动,就找找不到这个洞了。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消失的殷小虎浮出水面,在她之后,芜姜太子艰难地爬上来,挡开簇拥而来的几人,直扑到她前面,关心查看她的脸色。
“大夫,快叫大夫。”
也许是他太吵了,殷小虎呛出一口水,喷到了他脸上。
这可是大不敬啊,家丁连忙拿来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芜姜挡开下人的手,一把将他推开,俯身问道:“你没事吧。”
殷小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眼就见到了英郎,意识正是薄弱,一股思念和委屈涌上心头,她搂住他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
“我刚刚差点死了,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她哽咽地说着,湿润的气息喷到他的脖颈上。
他觉得哪里痒痒,却怎么也挠不到。
“你放开。”芜姜本能地拉开她的手,作为一个君子,她何曾这么没风度过。
殷小虎抹了把脸,这才看清:“是你啊,对不起,我还想问你我哥过得好不好呢?”说着又自顾自抽泣起来,平时风风火火,貌似没心没肺地殷小虎也有这样细腻脆弱的一面。可是着丫头怎么只顾自己哭呢,也不看看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实在太不识大体了。
水池之上的事,有惊无险地度过,天色尚早,宴席仍在继续。
丝竹阵阵,舞姿袅袅,主人却已离席。
那个方向上的位置上,只有未来的太子侧妃一人坐着,听说这个侧妃出身低贱,不过一个打杂婢女,不过看容貌品行,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如此场面,都能镇定自若,着实令人佩服。反观那个殷大人,不过一个胆小女子而已。
众人的窃窃私语,她听在耳里,唇边勾起一股似有若无的笑,但是当视线落到身旁空落落的位置时,那浅薄的笑瞬间冻结,眼神顺乎一凛:“要你好看。”
另一边,芜姜正在房间里更衣,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随口问道:“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
“回太子殿下,是异国的胡旋舞。”
“哦……”他低低一笑,“当初怎么选了这个舞?”
婢女以为他在问话,恭敬地回答:“回殿下,您说想给殷大人看些新鲜的玩意儿,这个胡旋舞并不流行,所以大人一定没见过。”
待婢女系好腰带,他款款转过身,拂袖扫过衣前,又转脸对着镜子笑了一笑,疾步离开。
婢女紧随其后,见他忘一个方向走去,忙提醒了一声:“太子殿下,大厅在那边。”话一出口,连忙退后两步,低下头。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婢女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您这会儿过去,想必殷大人正在换衣服,这样多尴尬啊。”
芜姜想想也有道理,冷冷瞥了一眼婢女:“武思调教出来的人奴才考虑得真是周到。”
婢女欠身行礼:“回太子殿下,为主子分忧解难,这是奴婢该做的。”
“你说,武思调教出来的女人,都像你这么聪明吗?”
婢女不知所以地抬起眼,正巧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连忙垂下头:“回殿下,奴婢不知道。”
“舒展柔也是武思调教的女人,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机灵。”
婢女垂眸一想:“回太子殿下,武大人看中的正是舒……未来侧妃娘娘的老实本分。”语气中有股难掩的妒意。
芜姜负手在后,微笑:“本宫该去看看我的太子妃了,今晚竟然将她冷落,实在过意不去。”话音刚落,便朝着与殷小虎住所相反的方向而去。
此时,殷小虎正趴在窗口张望。
容嬷嬷捧着干净地衣服说:“姑娘啊,您别看了,太子殿下是不会来的。”
“谁在等他。”殷小虎随口反驳,仍然在张望,口里呢喃,“再耽误下去,天都要亮了。”
“嬷嬷,宴席什么时候会散?”
“大约还有两个时辰,太子殿下特意为您备了一支胡旋舞,您可别辜负了他的心意。”
“为我?”殷小虎自然不信,也没工夫多想其他。
“是啊,老奴可没撒谎,为了这次宴席,太子可是伤透脑筋,他说您是个贪新鲜的人,总要安排些出其不意的节目才好。”容嬷嬷说着,抖开新衣服走了过来。
殷小虎轻轻一挡,拉着嬷嬷在床边坐下。
容嬷嬷很不自在,也有些担心,低声说道:“姑娘,老奴……”
“别老奴老奴,以后在我面前,你就自称我。”殷小虎讨好地拉住她的手。转头对跟随侍的婢女说道:“我要换衣服,你去外面守着吧。”“是。”婢女应声告退。殷小虎支走旁人后,又转回脸,笑嘻嘻道:“嬷嬷,您看,这衣服一点儿都不好看。”
“姑娘别为难……我了……,今日先将就穿上,明日再做件新的。”容嬷嬷说着,又要把衣服套去。
殷小虎伸手挡住,说道:“嬷嬷,我想穿……”她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吟吟道:“您的衣服。”
“啊。”容嬷嬷一惊,吓得从床上滑到地上,语气慌忙:“姑娘您就别看玩笑了,尊卑有别,老奴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