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自己先煎后杀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为了英郎,她都豁得出去,可他竟然还打她。
殷小虎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怪他……不怪他……他不是没认出她吗?
殷小虎吸吸鼻子,坚强地对他说:“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英郎笑笑,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俯视,眼中有很多情绪,最终化为一句谴责:“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他认真地看着她,眼中充满关爱。
他认出她了,他认出她了,即使没有那张引人犯罪的脸,他也能认出她。她开心地想向全世界宣布,可是不是时候。
“我没说谎,也不是开玩笑。”她低声说。
“什么?”他抵下头,疑惑地看她。
殷小虎攀着他肩膀,小声说:“我在房间里浇了灯油,又放了火,这不就是煎吗!如果芜姜杀了你,我就自杀,所以先煎后杀没有错。”
“噗嗤……”
刀光粼粼,虎视眈眈之中,英郎旁若无人地颔首一笑,充满甜蜜。
殷小虎也笑了,得意屁颠屁颠的,那双晶亮眼睛透着无暇的光泽。
他微笑,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有些霸道:“不许。”
“什么?”
她承受着他额头的重量,有些紧张的缩起脖子:“什么?”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别人,会很危险的。”他温柔地低语一声,下一刻,便出乎意料地覆住她的唇。
不是第一次接吻,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仍然感到窒息。
因为羞怯更因为紧张,头被他紧紧箍住,她茫然地用眼睛扫视四周,所有热的脸上都写满震惊。
他们一半痴呆一半惊讶的表情好像在说:“额的肾啊,放开那丑女,亲我也好啊。”
“不许不专心。”他邪邪笑着,抵着她的唇开口,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
殷小虎停止了轻微的抗拒,即使是刀枪剑雨,即使是生死关头,她也愿意陪他疯。殷小虎反抱住他的腰,认真地回应他的吻。
画面太唯美,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给我杀。”
冲杀生四起,烟尘扬起,刀剑冲来,所有冲击力被三个围住他们的女杀手一一卸去。她们衷心耿耿,衷心到拼了命也不让他们的阁主扫兴。
然而三个人又如何能防得水泄不通。
一把利剑突破防守,直刺而来,殷郎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略一低眸,足尖点地轻跃,横抱着她轻盈地立于刀尖之上。
众人再次看得呆住。
天啊,这场景到底算是厮杀,还是调情呢?
剑尖往上一挑,英郎便顺势飞起。
被他稳稳横报在怀的殷小虎只觉得整个身心都飞到了半空中。
以前英郎的吻总是透着玩笑的意思,可是这一次……却是那么认真……那么温柔。
“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以后也要好好活下去。”他拥着她从顶点坠落,说完这句话,忽然把她往后一推。
她看到他的脸微笑地远去,身体落地时,被守候已久的春意稳稳接住。
她想追上英郎,却被春意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跑。而另外两个女杀手已经随着英郎消失在烟尘中。
“放开我,我要去……”
“够了,你还不明白吗?你才是阁主的累赘。”
“什么?”殷小虎怔住,往英郎跑去的方向看去,仍是要追。
“他心里牵挂着你,如何施展身手?这对杀手来说,是大忌。”春意冷静地说着,此时一小股人马已经朝他们追来,春意拉着她便跑,他们跃入草丛,藏在一堆茂盛的蓬蒿之中。
远处灯火闪烁。
殷小虎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却把她脸上的疤一块儿蹭了下来。
春意笑笑:“时辰到了,你脸上的假皮会自动脱落,你还是你……太子府是通缉不到你的。”
殷小虎盯着她,半晌没反应。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那里有一间茅屋,如果阁主脱险,会去那里找你。”她说完,起身要走。
殷小虎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春意坚决地笑了笑:“我是天莱阁,绝不会背叛阁主,为主人而死,便是我的命。”
“可芜姜……”
“你忘了,那不过是我借你的身份讨来的一段露水姻缘,而现在,天快亮了。”
殷小虎望向天空,天边已翻出了鱼肚白。
“我和你一起去。”她固执地拉紧她的手。
“小虎姑娘,你如果有事……阁主会伤心死的。”她感慨地说着,“我从没有见到阁主那样过,自从你坠崖,他就一直留在崖底找你,累晕了就躺在水边,睡醒了就再找到,那一段时间,酒城大乱,酿百酒歇业,影响了全称酒业,天莱阁的生意倒是暴涨,而阁主麻痹自己的方式就是杀人。因此酒城里人心惶惶。”
殷小虎惊呆了,她没考虑这么多,她知道他们会伤心,就像她以前被夺走最喜欢的玩具一样伤心,可是未曾料到会疯狂至此。
春意按着她的肩膀:“为了他们,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春意说完,越入黑夜,引开了搜寻的人马,殷小虎朝着她指的方向找去。
如果这一路的荆棘,便是爱的代价,她也无怨无悔。
天亮的时候,他拖着一身的伤,终于找到了春意口中的茅屋。
那是一间简陋有些破败的房子,屋顶还漏雨。
她惊喜地笑了下,坐在破洞下面,仔细细地把脚上和手臂上的刺拔下来,再接一点儿水把伤口擦了擦。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没法看了,床上放着三个包裹,她仔细翻了翻,拿出一件衣服走到,走到后面的水塘。
英郎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吧。她一边洗一边想,洗完之后,他还没有过来,于是她就决定再泡一会儿,可是泡得手都起皮了,英郎还没过来。
“是这家伙没眼福,哼哼。”殷小虎嘀咕着换好衣服,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朝茅屋走去。
殷小虎在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透亮,这一夜苦战,早就应该有结果了吧。殷小虎不免担忧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是杀手头头,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是两三个人的。
她惊喜地打开门,却看到几个扛着锄头的佃农一边闲聊一边经过。
“唉,城里出大事了,太子府抓了一个晚上的此刻呢,整条大街红得跟火烧一样。”
“哦,谁这么大胆啊?”
“据说是天莱阁的。”
“我听过,我听过,江湖传闻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那里的人可不少惹啊。”
“谁说的,听说有很多女杀手,长得那叫一个……”他嘿嘿笑着,用双手做出一个扭扭的姿态。
殷小虎上前抓着他的领子问:“刺客抓到了没啊?”见两人吓愣了,她索性握紧拳头恐吓:“快说。”
“说是抓到了,这会儿就要扭送皇宫呢,行刺太子非同小可,进了牢房,还不得活活剥一层皮啊,可怜那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佃农说得激动,趁她失神,打开她的手就跑。
“喂,那个男的怎么怎么了?”殷小虎几步追上去,一时情急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凶得跟杀人似的。
“什么男人啊?就只有一个女人啊。”
殷小虎愣了一愣,那两佃农乘机跑了。
殷小虎眼在茅屋的门口眼巴巴地继续等。
如果只抓了一个女人,那英郎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是身受重伤,昏倒在来的路上了。
这个时候还不过来,肯定是过不来了,殷小虎蹭地站起来,决定沿路折回去寻找,可他刚迈出一步,视线的尽头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一个尤其熟悉,颀长的身姿、纤瘦的体格,美得如同女子扶腰。
是他,是他,殷小虎开心地招手。他看到他了,加快速度朝她走来,她终于看清了,那熟悉的眉目,带着熟悉的微笑,然而一切都只是熟悉而已。
尽管那眼角眉梢的笑太过相似,让她有一瞬的错觉,可是那不是英狼,而是--芜姜。
殷小虎激动地跑过去抓住额他质问,胸口气血沸腾,话已说不全了:“你……你……是你……”
然而他却一把把她按在怀里,带着重逢的欣喜道:“别怕,是我,我来了,放心刺客已经被我解决了。”
殷小虎脑子轰轰响,猛地推开他,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你……”然而下一口气,吐出的却是一口鲜血。
她只觉全身瘫软,天旋地转间,不由自主地向后栽倒。
她好累,累得再也不想起来,如果英郎死了,那她就随着他去吧,来世再做夫妻。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真的来到了轮回的入口,她冲着里面叫英郎的名字,光芒瞬间收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女子,准确地说是她自己。
“又是你。”还是男人的声音。
殷小虎摸摸自己的嗓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我会做这种梦。”
女子望着他,眼神绝望痛楚,落下两行清泪:“凡我门下弟子,终身不得论及婚嫁。”
“什么?你是……”
“你欠我的,下辈子一并还了吧。”她嘿嘿一笑,伸手一推。
殷小虎仰面摔去,只觉天空清澈地像一面镜子,上面映出了自己的脸。
殷小虎豁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见到的仍然是芜姜的脸,芜姜正俯身亲来。
殷小虎立即照着他脸轰出一拳。
“啊,你干什么?”芜姜喷出一口水。
“臭流氓,趁我昏迷,占我便宜,你想干嘛?”殷小虎气呼呼地掀开被子抡起拳头。
“够了,本宫是这种人吗?”他指指地上的水,“这是药,我是在给你喂药。”
切,那你也不是好人,把我男人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