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上花船的事儿，柳龙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淫邪起来，给莫二娃竖起大拇指，色眯眯的笑道：“这个主意太好了，还是莫老大会玩船队啊！莫老大，您能先帮俺指挥一下么？俺天天看着邱老大手下那几个新来的哈尔滨姑娘在岛上晃悠，早都想狠狠收拾她们一顿，今天终于是等到这个机会了，俺……俺的把头船要编在第一个轮休的小组里！”
莫二娃被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给逗乐了，道：“柳把头想要忙里偷闲放松一下也行，但是这船队的指挥权你不能交给俺，得交给小彬哥才行！”
“小彬？你可拉倒吧！这小子从小身体不好，经常得病在岸上休息，全岛年轻人就属他出海经验不足，他哪有本事指挥这么大的船队啊！”
“小彬哥出海经验不丰富，俺可以给他出谋划策，但具体命令一定要他下达，因为他是你们柳条村未来的把头而俺却只是个外人。你想想，如果兄弟们这次在俺的指挥下赚了钱，下次出海不赚钱的时候，这会不会削弱小彬哥乃至你们把头之家的权威呢？”
“哦……牛逼！桃园村莫杜两家的独苗就是牛逼！小彬！就按照莫老大说的做，人家这是在帮你树立威信，回岛之后你一定得给莫老大敬酒！一会儿莫老大说啥你就一字不差地转达啥，千万别自作主张，人家莫老大虽然比你小，但人家可是十岁就上船、代表中国渔民闯过151渔场的硬汉！”
说完，急着去解馋的柳龙自己驾驶救生艇离开，把头旗被他留在公务船上，莫二娃用望远镜看看周围的情况，让柳小彬去向船老大们下达分组命令和作业方式，他的脸上再次挂上出海时所特有的严肃认真。
站在莫二娃身边的马渊惠子只看过他舔脚丫子的猥琐相，从没见过他现在这种带着迷人气质的模样，转脸盯着他看，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
莫二娃放下望远镜，也瞅瞅马渊惠子，问：“惠子，你这是干啥呢？咋这么个眼神看着俺啊？”
马渊惠子回过神来，赶紧转头装作看打渔的，但她那眼珠子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往莫二娃这边斜，仿佛他就是一块女人眼睛逃脱不了的磁铁一般。
“俺……俺觉得你在海上的样子挺帅的！”
“帅啥啊？难道俺在海上就变白了，不是你们说的阿尔巴尼亚人了？”
马渊惠子忍不住笑了，脸蛋儿也不受控制地变红了，把身上那带着莫二娃味道的毛呢大衣拉了拉，道：“这不是白不白的事儿，是你现在这样儿……俺终于明白为啥齐晴相亲第一天就被你拿下了！那时候她在海岛上看到的你，一定不是那个舔脚丫子还不避讳人的死变态，你要是没结婚的话，俺现在也就不用你暗恋俺了！”
不用俺暗恋你？这是啥意思啊？该不会是看上俺了吧？千万别！你看上俺哪一点俺就改哪一点，反正俺可不要你这精神失常的二道沟子小泼妇，就算你愿意跟俺搞破鞋俺都不要，俺觉得太******闹心了！
俩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柳小彬从船舱里走出来，道：“莫老大，敲竿作业的办法已经布置下去了，现在开始不？”
莫二娃琢磨琢磨，转脸问：“按照刚才定下来的分组，哪一组船员最可信？”
“那肯定是西南角的第三组了！俺大爷、俺三叔都在那一组，余下六条船也都是俺二爷爷家的叔叔大爷们当船老大，而且八条船上都没有雇来的船工，干杂活的都是俺们村按照老规矩跟着把头之家学习出海经验的年轻人，你们那航海班的娃娃们也在船上！”
“好！那就让这一组首先进行敲竿作业，其他小组一边看着！”
“一边看着？为啥不一起干啊？”
“因为这种作业模式咱黄海渔民从没用过，而你这个小把头出海经验不足也是全村老少爷们儿们公认的。他们在不知道这命令是俺下的情况下，肯定会怀疑你是不是在异想天开瞎胡闹，一起干活反而会乱。现在咱先让信得过的自家亲信给整个船队打头阵，一旦他们取得成功，你的权威立刻就会被树立起来，这就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柳小彬真是越来越佩服他了，按照他的意思去船舱里下达命令后，他家亲戚们便指挥船员将竹竿插进海中开始敲击，而其他船只的渔民们则是站在船舷上一边张望一边议论，看来莫二娃对他们心理的分析又一次正确了。
不管是管理船队还是管理企业，洞察人心永远是最大的本事，莫二娃这个文盲虽然没学过什么心理学，但他的优良血统、家风传承和十岁上船的经历却是让他拥有了这常人有机会都未必能学得来的能耐。
敲击竹竿十五分钟后，海上挂坛子网的浮漂还在来回乱动，这证明网中的先生鱼还在死命撕咬渔网挣脱，敲竿作业无效，其他船上的船员议论地更凶了。
柳小彬从船舱里走出来，道：“莫老大，这敲了半天……”
莫二娃太守打断他，继续用望远镜盯着那八条渔船，道：“想要做一个能服众的船队老大，首先要有自信，若是你自个儿都不相信自个儿，别人怎么会听你号令？”
“可是俺大爷刚才在无线电里说，船员现在都在怀疑这么干到底对不对，竹竿是越敲越没劲儿啊！”
“那就以小把头的身份再下一道严令，八条船上任何敢质疑敲竿作业、消极怠工的船员现在就结算工钱踢出船队，一会儿不管打到多少先生鱼，被开除的本地船员都不得参与分红，外地船员也没有赏钱可拿！”
“啥？莫老大，这……”
“俺知道你们这缺人，你不用跟俺强调这事儿！你让你大爷告诉船员，从俺这个角度看，漂子的活动幅度已经比刚才小得多了，但是船上的人因为离得近却看不到这个幅度变化，咱们的敲竿作业已经奏效了。这证明水下已经开始有先生鱼被震晕了，只要继续进行敲竿作业，赏钱一会儿就能拿到，这个时候谁被开除船队，谁就跟赏钱无缘了。”
柳小彬还要说话，但马渊惠子却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凶巴巴地嚷道：“你咋婆婆妈妈的呢？俺一个娘们儿都知道海上应该令行禁止，你这堂堂的未来把头难道连这道理都不知道啊？能不能像他这样，像个老爷们儿一点，别再这叨逼叨的烦人？”
莫二娃憋不住笑了，回头看看被骂懵了的柳小彬，道：“看着没？她都听得不耐烦了，你要是再在这儿磨磨唧唧，你可小心这二道沟子小泼妇开口骂你！”
柳小彬回船舱下达命令，敲竿作业继续进行，马渊惠子看看莫二娃，小声道：“俺也站在这儿看着，俺咋就没看出来漂子的活动幅度小了呢？”
“没看出来是对的，因为俺那是瞎说的！”
“啥？你骗大伙啊？”
“不骗咋办啊？南方的敲竿作业使用的竹竿跟俺们敲冰用的竹竿不一样，俺分析用这种竹竿代替人家的竹竿作业，想要把鱼震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就必须通过各种办法让大伙坚持下去，不管是哄还是吓！”
马渊惠子眨眨眼，问：“那要是继续敲下去也没啥用呢？”
莫二娃淡定一笑，道：“没用也得继续！大海如赌场，只要船老大买定离手，不管大小都要坚决跟下去，如果半道放弃了，最后什么东西都赢不到，不但看不见输赢，还有可能把船队都葬送进海里！”
马渊惠子想想他的话，忽然一笑，问：“俺觉得你这性格就跟赌徒一样，可为啥你在岸上却不碰扑克麻将，还严令你那十三个兄弟不许赌博呢？”
莫二娃把头往她这一斜，道：“因为在海里赌博是为了生计，不论输赢都能让人尊重，而在岸上赌博却是在败家，不论输赢都会让人看不起，用那帮顾问们的话说，这就叫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为什么你不管齐晴赌博呢？”
“因为女人的性格和男人不一样，她们就算是赌博也不会像老爷们儿那样倾家荡产的玩，只把麻将当成一种消遣，这有利于让她在俺出海的时候遵守妇道，也更能让她知道自己玩麻将的本钱是拿来的，这样她对俺也就更加死心塌地了！”
“切！指挥船队的时候都能连哄带骗，怪不得女人都被你骗得团团转，那望江村的孙大叔说得真没错，你这家伙真就是浑身套路！”
柳小彬的大爷向船员转述莫二娃的谎言和严令后，船员们或是为了发财、或是为了工作，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干活，敲竿作业得以继续下去。
又坚持了半个多钟头，敲竿产生的共鸣终于是发挥了作用，船员们清楚看到水中的漂子开始减少活动幅度，这时候即便是手酸了他们的干劲儿也上来了，竿敲的更快、船工号子也唱得更响，整个海上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合唱大会。
随着交通船发出一声汽笛信号，八条船按照命令先撒下一批新的渔网，然后又把装满晕厥先生鱼的坛子网拉起，当其他船只看到这满满一大兜子“黄金”后，海上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驾驶舱里的船老大们情不自禁地长按汽笛以示庆祝。
柳小彬兴冲冲地从船舱里跑出来，喊道：“莫老大，俺们下去这八个七百斤坛子网全都是满的，这回俺们发了！”
莫二娃很是淡定，还在用望远镜盯着远处，道：“现在你应该下令其余五个小组立刻开始敲竿作业，然后安排你爹那个小组接替刚才的小组继续下一轮敲竿，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要跟俺这样！”
“为啥啊？一下子上来这么多鱼，俺高兴一下也不行啊？”
“这个渔汛的面积能达到几平方海里，现在不算要扔掉的小鱼，不过才吃掉了五千六百斤先生鱼，这有啥值得你高兴的？你一会儿说话的语气越平静、显得越不满足，弟兄们才会更盼着发财，只要大家都盼着发财，你这个小把头的威信也就算是建立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