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子政愣了一下,随即心一沉,真的没有孩子吗?不能否认,他喜欢孩子,特别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还想要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如果真的没有,那该是多大的缺憾。刘子政的沉思没有逃得过张晓雪的眼睛,她的心也跟着一沉,她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孩子,看到孩子眼神就放光,自己不能生孩子还留在男人身边对他太不公平了。
看着女人那张沉思着的脸,刘子政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不管你是什么地,我都给你耕肥沃了。”
这个男人!张晓雪嘴角一咧,挤出一点笑容,但是心仍旧很沉重,要是真的不能生孩子该怎么办?
“晓雪,看着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有孩子当然好,没孩子也没什么,我们不是还有彼此吗?孩子又不能跟咱们一辈子,你我相伴才是最重要的。”
刘子政想清楚了,如果老天爷剥夺了他们做父母的权利,他们不是还可以相依相伴走过一生吗?子女是父母的一种寄托,他们终究会离开,如果没有,确实是遗憾,但是他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刘子政将瞪着眼睛发呆的女人轻轻的搂在怀里,不管她能否生孩子,她都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唯一女人。张晓雪紧紧依偎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眼泪顺着湿润的脸颊慢慢地落在身下的浴池中。
“你这是不孕症,没办法怀孕生孩子。”女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很平淡的说,就像和邻居在说“早饭吃了吗”一样平淡。
“什么?”张晓雪瞬间大脑空白,两腿发软,要是没有桌子撑着,她就要跪在地上了。
“不孕不育,无法治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听不明白呀?”女医生有点不耐烦。
“我……,我哪里有问题?”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嘴唇哆嗦着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检查单子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不识字呀?”女医生不再理她,开始低头看电脑。
“医生好!”一个年轻的姑娘进来了。
姑娘将化验单递给女医生。
“你这是怀孕了,要不要?”
“啊!怀孕了?我……,我还没准备好要孩子呢。”女孩儿一脸惊恐,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医生。
“要流早流,晚了就不行了。”
“哦,我再考虑考虑。”女孩儿一脸迟疑的说着,拿过化验单慢慢走出诊室。
“抱歉,医生,几个月之前可以流?”女孩突然转身问医生。
“最好三个月之前。”医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女孩儿怏怏的走了,顺便将门带上了。
女医生看到张晓雪还矗在那里发呆。
“你怎么还不走?”
“医生,我真的没法治了吗?”张晓雪还在为最后一线。
希望挣扎。
“目前没什么有效手段。”女医生极不耐烦的说。
身后又有人推门进来。
张晓雪拿着一张张化验单,机械的走出了诊室。
“眼睛瞎了吗?”
一个男人的怒吼将张晓雪惊醒,她惊恐的抬头看到面前高大肥胖的男子正在对她吼,那血盆大口几乎要将她吞噬,一股食物残渣腐烂的臭味也像她袭来。她机械的让开,继续走自己的路。
“神经病!”
身后男子的怒骂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她一定要查查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什么叫“卵巢功能缺陷,卵巢内滤泡发育不全。”
一阵凉风袭来,张晓雪全身一哆嗦,裹紧了身上穿的外套。北京的秋天是明丽的,但是在她眼里,周围的一切都是暗淡的。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让她一阵眩晕。
手机铃声唤醒了她仅剩的神经。
“喂,”她机械的接通,好像发出一个声音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晓雪,你怎么啦?你在哪里?”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在医院,我没事,一会儿就回去。”张晓雪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
“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去医院了?不是说好我陪你去吗?怎么样?检查完了吗?”
“呵呵,你不是忙吗?我一个人可以,还没检查完呢,午饭你先自己吃吧。”张晓雪用力挤出了一点笑容。
“我现在马上过去。”
“别,不用,就完事了,我现在就回去,我们一起吃饭。”
张晓雪不想回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男人的所有关切。她想找一个寂静的地方,独自****自己的伤口,细细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里,一双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姐,她离开了医院。”
“好,继续盯着。”
“姐,她进了另一家医院。”
“什么医院?”
“……”
张晓雪不是一个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她就不信自己的命就这么差,她抬头看了看建筑物顶部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将自己的最后一点希望交给了这家医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水马龙,她走进了医院的大门,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黑色保时捷车里有个人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吃过饭后,刘子政去开会了,她决定再做一次检查。
又是一连串的排队等候,120多号,张晓雪坐在长凳上,她希望能快点轮到自己,迫切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是上帝抛弃的那个人,一个人女人不会生孩子……,她不愿接受,她感觉她的人生之路的前方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而她执着的想要找到最后一点光明。
中年女医生态度很好,耐心给她解释着她的各种疑问,但是结果同样让她绝望。“卵巢功能有缺陷,就是你的卵巢不能形成和培育出完整的卵泡,也就不能形成卵子,没有正常的卵子排出,所以不可能形成受精卵,也就没有了怀孕可能性。”,“您的这种情况,就我所知,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后来女医生再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周妈,太太在家吗?”
“先生,没有,她让我出去买菜,我买菜回来她就走了。”
直觉告诉刘子政,张晓雪出事儿了。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发现她不太正常,问怎么了,找各种借口掩饰,当时他将信将疑的,以为过几天就好了。今天,12点多从外面回到办公室,预期的热汤热菜没有摆在桌上,也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冷清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打电话竟然关机,与上次她被绑架时相同的恐慌一阵阵袭来。
刘子政飞速赶往家中。
“嫂子告诉我说我们下午去公司,我在屋里等到现在。”小李很无辜的说道,他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嫂子一定是自己主动走的。
刘子政飞奔进卧室,果然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几张纸。“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进入刘子政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