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起床后,狩猎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这次参与狩猎的人数众多,统共四五十人,苏禧的大哥、二哥和六哥也在其中。
苏禧听着外头的号角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昨晚卫沨打她的那几下现在还疼着,她心里埋怨死他了,又是那么羞人的地方,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更别说让听雁帮忙看看了。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听雁端着早膳从外头进来,见苏禧还赖在被窝里。“姑娘,太阳都晒屁股了。”
眼下苏禧听不得这两个字,懊恼地一把蒙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道:“你给我拿个镜子来。”
听雁不解,“姑娘要在床上梳妆吗?”
“你别问,拿来就是了。”她羞于启齿。好在这次出行的时候随身带了药膏,就在包袱里放着。
听雁把镜子拿来后,她让听雁出去,自己光着脚下床拿了药膏,又回到床上,放下了两边的幔帐。
苏禧趴在幔帐内,褪下了杏白色绸裤,拿起宝相花小镜子放在身后,扭头看了一眼。昨儿的巴掌印已经褪去了,就见白白嫩嫩的肉儿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淤青。
苏禧细皮嫩肉的,平时轻轻一碰就一片红,更别说被人这么打一顿了。淤青是避免不了的。她放下镜子,把卫沨又在心里骂了一遍,嘟着嘴,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药膏,默默地、委屈地给自己上药。
上完药后,她重新提上绸裤,这才把听雁重新叫进来。
梳洗完毕,苏禧用过早膳,走出了帐篷外。
此时男子都进围场里狩猎了,留下的大都是女眷。苏禧去找郁宝彤说了会话,不多时听见外头有人唤道:“苏九姑娘可在里头?”
苏禧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问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个穿海棠红半臂襦裙的小丫头冲了过来,张开双手抱着苏禧道:“禧姑姑!”
苏禧垂眸一看,可不正是卫德音么。她弯腰揉了揉卫德音的头,笑道:“徳音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卫德音仰起笑盈盈的脸,“哥哥和卫沨哥哥都去打猎了,没有人陪着徳音,徳音想找禧姑姑玩。”
这样热情可爱的小丫头,任谁都喜欢。苏禧笑容亲切,“那我带你回帐篷里玩好不好?”
外头风大,卫德音的身子又不好,在外头站久了容易生病。这般细心的举动,让卫德音身后跟着的老嬷嬷忍不住多看了苏禧一眼。
那老嬷嬷是姓姜,是卫德音的奶嬷嬷,又因为当初照顾过大皇子卫季常,是以在皇后娘娘很是说得上话。宫里的下人见到她都要低头。她是宫里的老人了,一双眼睛犀利得很,谁对小公主是真心诚意,谁是虚情假意,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目下这位苏家的九姑娘,倒是一心一意地为小公主着想。
卫德音点点头说好。苏禧牵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没走两步,就见傅仪和厉安宜迎面走来。
傅仪步履款款,见到苏禧身边的卫德音时微微一愣,抿唇一笑道:“这一路常见和仪公主与禧妹妹在一起,公主似乎很喜欢禧妹妹。”
不等苏禧回答,卫德音就很给面子地道:“徳音当然喜欢禧姑姑,禧姑姑会陪徳音玩。”
她是帝后唯一的女儿,若是能入了她的眼,日后便也等于入了帝后二人的眼。傅仪嘴上说得不以为意,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闻言笑了笑,“小公主想玩什么?我和安宜正要去附近的溪边走走,你想一起去吗?溪边有水有鱼,可有意思了。”
卫德音眨眨眼,握住了苏禧的手,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我跟禧姑姑说好了,我不去。”
傅仪含笑看了一眼苏禧,道:“您什么时候跟禧姑姑玩都可以,但咱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围场,若是不四处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卫德音到底是个小孩子,玩性重,听傅仪这么一说果真动心了。忸怩了两下,正纠结的时候,后头的姜嬷嬷铁面无私地开了口:“傅姑娘,厉姑娘,公主殿下身子虚弱,溪边风大,又不安全,恐怕不适合殿下去玩。二位姑娘还是自己去吧,殿下有苏九姑娘陪着就成了。”
傅仪和厉安宜被这般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一时间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然而这位姜嬷嬷是宫里头很得脸的嬷嬷,便是她们也不好得罪。
傅仪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笑了笑道:“是我疏忽了,一心只想跟小公主玩耍了,倒忘了公主身子不好。”
姜嬷嬷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听到这句话并未作答,只对苏禧欠了欠身,客气有礼道:“苏九姑娘请继续走吧。”
苏禧很有些受宠若惊,朝姜嬷嬷点了点头,便领着卫德音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后头傅仪的脸色很是精彩。
苏禧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只带了几本书和一把琴,没有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她怕卫德音觉得没意思,就坐在绿绮琴后面,给她弹了一段简单的曲子。
没想到卫德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兴致勃勃地坐在苏禧身边,道:“禧姑姑,你弹的真好听,你教我弹好不好?”
苏禧见她喜欢,自然高兴,弯着眼睛说好。
苏禧教卫德音弹了一上午的开指小曲《仙翁操》,晌午卫德音在这儿用过了午膳才肯离去。下午苏禧闲了下来,便睡了一会儿午觉,醒来后又给自己上了一回药。
终于到傍晚的时候,狩猎的队伍陆陆续续地从林中回来了。
每个人猎得的猎物都要由昭元帝身边的常公公记录,然后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再根据每个人猎到猎物的总数,依次排列第一、第二。
今天只是第一天,常公公统计完每个人的猎物后,仔细看了看两个人的名字,笑着对昭元帝道:“陛下,您瞧瞧。这晋王世子和苏家二爷今日猎的猎物一样多,都是四只鹿、两头狼。您说今年这两人谁会得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