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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暗战之中的暗战

与神秘男子通完电话之后,尹皓立即穿好衣服出门,驱车来到了汇源小区。汇源小区是一处老式的住宅小区,没有物业公司的管理,门卫是社区居委会安排的一位老大爷,此时已是夜里一点十分,门卫大爷早已熟睡,所以尹皓开着车顺利地进入了小区。

他把目标的所在地缩小为5号楼对面的6号楼的17层与18层之间,每一层有两户人家,也就是说,目标可能就住在这四家其中的一家。

尹皓站在楼下,抬头仰望着大楼,此刻整栋大楼只有两家屋里亮着灯光,他借着月光,用手指向上数着大楼的楼层:1、2、3……17、18。他站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17层和18层的窗户,同时拿出手机拨打刚才的那个号码。

彩铃响了好些时候电话才接通,电话那头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恼怒,与此同时,尹皓看见有一丝微弱的亮光透了出来,是18层左边的那一家。显然,灯光并不是直接从尹皓面对的那个窗户照射出来的,尹皓猜测自己所站的位置面对的窗户并不是卧室的窗户,但因为整个环境过于黑暗,所以即使是在别的房间里打开灯,自己站在这里依然能够看得出光亮。至此,尹皓已经确定了神秘人所在的具体地址,就是这栋楼18层左手边的那一家。尹皓在心中暗笑,这个方法正是由此人之前在电话中所说的方法演变而来的,尹皓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观察房间的灯光,锁定了对手的位置。现在尹皓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必须在电话里说些什么。

“又有什么事?不会是反悔了吧?那样对你可没好处!”对方的语气有些恼怒。

“明天我大概只能凑到八万块。”尹皓说。

“不行,说十万就十万,时间我可以给你再放宽一些,但钱数不能少。”

“没得商量吗?”

“是的,一分都不能少!”

“那好吧,我抓紧时间。”挂断手机,尹皓又被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尹皓知道,神秘人是不可能让自己真的杀掉他的,如果自己对这一切仍未有怀疑,对手一定会在自己下手之前离开这间屋子,那时,留在屋中的人就会成为自己的猎杀目标。

尹皓坐回车中静静地思考着,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

对手是怎么知道我会在汇源小区干掉吴家乐的呢?当时吴家乐以“且听风吟”的网友身份与我在网上约定了时间地点,地点是“且听风吟”定的,是他自己要求在汇源小区5号楼楼顶见面的。很显然,是神秘人故意让吴家乐与我在5号楼楼顶见面,目的是为了在对面拍下照片,好以此作为引导我进行下一场谋杀的工具。

可是,问题在此出现了。第一,对手怎么就能确定我和吴家乐在楼顶见面后会将他干掉呢?第二,我是在秦霜的电脑上看到的“且听风吟”的照片,我在对吴家乐下手之前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面貌,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尹皓猛然间意识到,这场阴谋与秦霜之间的关联或许是这样的——有人冒充了“且听风吟”,或者是“且听风吟”和吴家乐本来就是两个人,当秦霜向“且听风吟”索要照片的时候,他将吴家乐的照片发给了秦霜,让我误以为吴家乐就是“且听风吟”,他一定还知道我杀了秦霜,所以当我时隔半年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联系“且听风吟”时,他知道我已经开始计划要杀他了。于是便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而那对被我杀掉的F市情侣,则是一个意外。尹皓在心中思索着,他原本应该只是想杀两个人,可是通过某一种方式发现我干掉了一对与原计划毫无关系的年轻男女,于是又利用这一点,让我顺带干掉了刘江。我杀掉了秦霜,半年没有被警方发现,我又顺利地干掉了吴家乐,警方也没有怀疑,这让我的对手更加确信我有能力帮助他继续完成他的计划,不管我的结局是否是被绳之以法,他都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真是个奸诈狡猾的人!

尹皓回想起杀害秦霜的动机,半年前,他无意间发现秦霜背叛了自己,并且与一个网名为“且听风吟”的男人密谋杀害自己,于是便在他们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在半年前杀掉了秦霜。尹皓当时给自己找的理由很充分,我不杀她,她就要联合她的外遇对象来杀我。

想到了秦霜,尹皓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痛,这种心痛来自于自己对事件更加深层的联想——既然对手发给秦霜的是假照片,那么有没有可能从秦霜背叛我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件事开始就是一个骗局呢?

“如果是因此使我错杀了秦霜,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尹皓紧握双拳,愤怒地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幕后策划者,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干掉。

当前,自己要做的是查明6号楼18层住户的身份,这个人就是神秘人想要借我之手干掉的目标,那么想查出神秘人是谁,只能先从这个目标开始查起。尹皓决定等到上午去居委会查一查。

为了使调查行动进行得更加顺利,尹皓做了一些准备,他在电脑上用PS软件做了一张警官证,然后用挂历纸打印了出来,虽说是山寨证件,但好歹挂历纸看上去要比A4纸更像是真的。

第二日,7月1日。上午十点钟,尹皓来到了汇源小区所在社区的居委会,接待他的是一名五十多岁姓李的女士。

“你好,我是警察。”尹皓说完,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警官证。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不敢确定这个伪造的警官证能不能骗过面前这个女人。

“你也是为了三天前汇源小区的那起跳楼自杀的案子来的吗?”

尹皓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顿时心跳加速,她为什么会说“也是”二字?难道……

尹皓试探着说:“是的,我的同事之前也找过你们吧?”

李大姐看着手中的警官证,头也没抬地回答道:“是啊。”

“他们的态度还行吧?没怎么麻烦您吧?”尹皓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然后上楼顶看了看,下楼后在楼下待了会儿,我好像听到他们说什么脚印之类的,过了一会儿他们就走了。”

尹皓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警察来这里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

悬着的心放下之后,尹皓说起话来也轻松了许多,他笑着说:“他们跟我说了,说李大姐您特别热情,也十分配合,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社区居委会对我们警方工作的支持,等案子破了我会申请局里给你们送一面锦旗。”

李大姐一听这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将警官证合上递还给尹皓,乐呵呵地说道:“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是我们老百姓的责任和义务嘛。警官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有事尽管跟大姐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我们现在有一些关于这起自杀案的事情需要找目击者了解一下情况,刚才我去5号楼对面的6号楼走访了住在楼上的几户人家,现在就剩18楼的两户业主我没碰上了,可能是上班去了吧,我想请您把那两户业主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与他们联系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找去。警察同志,你先坐,要不要我给你泡杯茶?”

“不用客气了,李大姐。”

不一会儿,李大姐将一个文件夹打开放在了尹皓的面前,指着其中一行说道:“1801的房子空着有半年没人住了,在1802住的是这个小孟。”

尹皓拿出手机记下了6号楼1802室业主的姓名和手机号码,同时也看到了“工作单位”一栏中写着“江南大学”,自言自语道:“孟哲,哟,还是个大学老师呢。”

“这小伙子我认识,去年读完硕士之后就留校当老师了,现在好像是个助教吧。这套房子不是他的,是他租的,房东去年出国了,小孟租了下来一直住到现在。”

“哦,他是教什么的?”尹皓随意地问了一句,同时在心中思索着,现在剩下两种可能:一、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想利用自己干掉的目标就是这个孟哲;二、孟哲就是神秘人,他想利用自己干掉另一个人。

“好像是数学,他跟我说过,助教还不能独立授课,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辅助教授教学。”李大姐说道,“哎,那小伙子挺可怜的,半年多以前,大概是一月份吧,有一天我看到他戴着孝,就好奇地问了一句,他说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好像是尿毒症,拖了一年多,最后没撑下去,人就这么没了。”

“你们很熟吗?平时还能聊到这些。”尹皓随口问道。

“嘿嘿,说起来怪难为情的,半年前我想撮合他和我们家闺女搞对象的,结果被他婉言拒绝了……怎么了,警察同志,小孟这是犯了什么事吗?”李大姐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没有!只是随便聊聊,警民一家亲嘛,只是我好像不善于聊天,差点让您误会。”

“不要紧,不要紧,你说的对,警民一家亲。”李大姐再次喜笑颜开起来。

“对了,您这儿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我们只有基本的信息资料,没有照片。”

“哦。”尹皓略感失望,但想来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既然知道了姓名和工作单位,找到他应该不难。

尹皓从居委会出来后,开车前往江南大学,在路上堵了会儿车,到达江南大学校门口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他需要知道孟哲长什么样,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孟哲的信息,然后再分析孟哲到底是不是神秘人,最后根据实际情况制订下一步计划。

但是事与愿违,尹皓没有在学校里找到那个名叫孟哲的人,据数学系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说,今天上午孟哲没课,下午才会来学校。尹皓看了看表,现在才十一点十分,时间还早着呢……他在心中思索着,是再次等候,还是主动出击去他家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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