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有些担心，但他们也深知服从的真谛，犹豫了一阵还是选择了退出去。
“我听你解释，你说吧。”清至说道。
“那晚，剜去你的双眼并非我的本意。我被圣蛊附身了，之后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清至，原谅我好吗？”仲长捂着胀痛的脑袋，艰难的恳求道。
“原来是这样，那长阳又是谁。”
“长阳，啊！长阳是苗族圣女，她跟你很像，阮娘恨长阳，这才如此对你。”体内的圣蛊力量愈发强大，仲长捂住快要炸开的脑袋，蜷缩在地。
“你怎么了，仲长。”清至蹲下身，问道。
“圣蛊，它在啃噬我的身子。清至，”仲长紧紧地握住清至的手，“我爱你，清至。”
“你别说了，先告诉我如何救你。”清至却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似的，东张西望的不知在找些什么。
“你还在恨我。”仲长惨笑，“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瞧上过我这个凡人。”
“不是。”清至反驳，但看着仲长眼里的希翼，她的嗓子堵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正如他所言，可能自己从未爱上过这个男人。也，无法原谅那一夜的伤害。
“是我多心了。”仲长笑道，“不过，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清至点头。
“看见那边的柜子了吗，那里面有一把刀，金色的。用它杀了我。”仲长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能任由圣蛊为非作歹下去，等我死后，记得把我葬在南海旁边，我想挨着你近一点。可以吗？”
“不，我不能杀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清至摇头，她不愿杀仲长。倘若杀了他，那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法忘记这个该死的凡人了。
“清至，我只想死在你的刀下。答应我好吗？”仲长恳求着，死死的盯着清至。“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仲长的眼里发出一丝红光，嘴角扯起，留下了一丝暗黑色的血。
“想杀我。”仲长发出刺耳的怪叫声，夹杂着模模糊糊的人声，“快杀了我！”
清至吓得站起身，下意识的朝柜子冲去。
而那圣蛊也终于彻底控制了仲长，他站起身，朝清至走来。
“小姑娘，你真的忍心杀了你的情郎。”
“你别过来。”清至拿着那把金刀，刀柄朝着仲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扭曲变形，清至的心里说不出的悲哀。
“你方才还说你不承认你爱他，我看啊。你是爱惨了这个人。”刺耳的女声从仲长的身体里传来。
“你胡说，我恨他！你要再敢靠近，我一定杀了你。”清至吼道，脑袋有些胀痛。
“少来啦，小姑娘。”那个女声滑腻腻的，极其恶心。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两条圣蛊大笑着，仲长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清至，杀了我，求你了。”清至的耳边响起仲长恳求的语调。她闭上眼，将刀插进了仲长的心脏处，扎的很深。血喷涌而出，仲长瘫软在地。眼睛睁着，面目狰狞。
“凡人，我救了你。”清至轻轻地为仲长合上双眼。浑然不觉自己已流下泪来，一滴粉色的泪滑落。清至腰间的珠子似乎感受到什么似的，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清至看向腰间发着光的珠子，那是父皇传给她的鲛族圣物，灵力高深。
“你。”清至踌躇着，将珠子取下。
那珠子上附着自己方才留下的泪，那是一滴血泪。因此才唤醒了这颗珠子，原来阮娘并没有用到这滴泪。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清至摆摆头，没有多想。
自己留下了血泪，莫非是快死了。然而那颗珠子却并没有化去她的肉身，而是漂浮在空中，发出了炽烈的白光。
清至看着仲长的身子慢慢地浮起，那珠子镶在了仲长的发冠上。渐渐地，敛住了光芒。
清至伸手想要取下，却猛地发现仲长还有呼吸。
是鲛珠救活了他，清至想起父皇说过的话。鲛珠可让有缘之人起死回生，原来我的有缘之人果然是你。清至低声低语，见仲长的眼微动，料想他是快要醒来。忙站起身朝门外跑走了。
门外那五个影卫还守着，见清至出门，也不等清至开口，便心领神会的托起了她。速度极快的朝谢府飞去。
“清至，你回来了。”谢灵看着从天而降的清至，说道。“你去皇宫，这么着急，是为了见谁。”
“我。”清至犹豫着，原本只是为了跟谢运告别，却没想到成了这样。“我没有去找你哥哥，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灵儿，等你哥哥回来，帮我转告我的谢意。”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谢灵不解。
“我叔公坚持不住了，我们得赶紧回南海。”清至胡乱解释道。“总之，很感谢你们的照顾。如果有机会，我清至一定会加以报答。”
“即墨？”谢灵更加糊涂了，“昨夜不是他治好了你的眼睛么，今天怎么就不行了。难道，他是为了治你，消耗了太多，，妖力？”
“恩。”清至点头，眼看着天色变暗，早上叔公的脸色不好。况且自己滴下血泪，却没有死去的事情。都在催促着她赶快回南海寻找答案。“我先走了。”清至往即墨的方向走去，神色匆匆。
谢灵没有阻拦，看着清至慌乱的背影，叹了口气，人妖殊途。也只能在心底里为哥哥惋惜。
“叔公，我们走吧。”清至推开门，见即墨已经近乎透明。“叔公！”
“我还没死呢，小声点。事情都办妥了？”即墨问。
“恩，具体我们回南海再说。”清至答道。
即墨点头，举起右手放在唇边，念着诀。两人凌空而起，从屋顶上穿透出去。如同无形无状一般。
“抓紧我。”即墨说道，将右手朝南边指去。清至死死的攥住即墨的衣襟，闭上了眼。这个人间，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如今，总算是可以逃离了。
再见了，凡人。
南海上泛起丝丝涟漪，伴着落日红霞，渐渐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