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楼各人堵在洞口之外,队伍庞大,白旭磊纠集了一队风云阁暗卫精锐,不比归云楼若。两面人马相互对望,风暴慢慢酝酿,眼看就要从两日前的友好合作变成战场杀手,周钰出来了。
“哎呀,周堂主您可是出来了,不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自己的属下给……”白旭磊比了个干掉的动作。此话说得难听又讽刺,周钰全当没有听见,看了眼漆黑的夜幕,一晚又要过去了。
“白先生倒是消息灵通。”他反讽一句。
谁不知道你也在这面有探子,白旭磊一笑,“比不得周堂主。”白旭磊眼睛不离入口,意思不言而喻。周钰心下对比双方人手武力,往旁边移了一步,侧过身,“这入口怪异的很,白先生不妨为在下解解惑。”
话说的真好听,白旭磊暗想,怪不得归云楼上下对你如此敬重。他也不客气,朝周钰抱拳,做了请的手势,“还劳烦周堂主带路。”
你倒是谨慎,周钰不置可否,先一步走在前面,两人不疾不徐的进去。外面的浓雾渐散,天边泛白,山林出现了模糊的轮廓,山峰峭岐,枝叶繁盛,一夜又要过去了。
入口处的通道狭窄且悠长,暗道中不时嘀嗒声断断续续,侵入的雨水汇聚,在顶上承受不住,掉落下来,又啪的一声绽开。
通道仅能容纳一人,白旭磊自己举着火把,小心查探,分出一半的心神注意周钰,就怕他在旁边冷不防来一招。
洞口深处,幽深神秘。白旭磊看看身后,由于地方狭小的缘故,两人并未带上属下,自足自给。白旭磊的谨慎不是多余,忽的身后掌风袭来,白旭磊举着火把的手顺势一转,向后一退,空中陡然升起一条火龙,“周堂主,若你想要与我切磋,大可以找个空旷点儿的地方,此处实在憋屈。”还不忘调笑几句。
周钰扔了火把,火光溅在石壁上,火星四溅。拿出腰间缠绕的宝剑,唰唰几下以前胸为直线朝前刺去。暗道空闲狭小,白旭磊一手撑着石壁,脚尖轻踮,跃到石壁对面,横亘与中间,趁着周钰收剑不及之时,双腿落下,直击周钰脑门。
周钰险险闪过,愤恨一声。金属撞击墙壁的声音清脆冰冷,在洞里回荡,两人交战十余招,弄得狼狈的很。
白旭磊喘口气,“你是不是……”身后不大明显的浑厚脚步声异常明显,白旭磊落地,一边躲一边吼,“别打了,你听。”
周钰怕有诈,举剑的姿势不变,侧耳听去,脚步踏在地面的震动异常急切,仿佛山洪欲来。周钰收了剑,神色凝重,“这暗道里有人?”
白旭磊合上扇子,与周钰对视一眼,熄了火把,俩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脚步声越发的近了,步伐不一,轻重而异,看样子不止一人,却都异常急切。俩人附在暗道顶端,如爬山虎一般,眼睛微睁,呼吸方轻,瞧着洞口深处,森然一片。
洞口处渐渐散发着点点白光,暗淡得如同一个白点,闫山雨眼睛猛的一缩,抱起怀中的人加快了速度。仔细一看,两只脚步伐不一,身子微微倾斜,却不损他的速度。
快速的步伐猛然间一顿,这一停顿让后面的一男一女赶了上来,银杏还好,小苏这个半大的孩子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哥哥,怎么……”银杏也发觉了些不寻常,一把捂住小苏的嘴。小苏整个人一颤,睁大眼睛有几分惊恐。
闫山雨低头,怀里的人呼吸平稳,面色苍白,不似有何异常,若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双琉璃似得眼珠没有半分光华,空洞如迷雾。
宋初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手紧了紧,忽然一阵轻柔的风在前方不足一步之处微佛。“楼主!”一个熟悉而激动到打颤的声音响起,抱着自己的人呼吸陡得一松。
“你们怎会在此。”原来是周钰和白旭磊,闫山雨松了口气。
“正为寻找楼主。”周钰赶紧带路,白旭磊左右瞧瞧,发现宋初被人抱着,上前,“夫人这是怎么了?”
“一言难尽,赶紧出去。”闫山雨这才想起怀中之人的情况,说话间又走了几大步。
银杏满心欢喜拉着白旭磊就跑,“夫人有救了。”如沙漠中渴了几日的人终于见到了水,银杏喜不自胜。
出了暗道,已经蒙蒙亮了,雾气还未全完消散,带着清晨的凉意。放眼又是一座山峰,草木比之他们进去的险峰多了几分平缓和沉稳。闫山雨看看对峙而立的精卫们,丝毫不关心,“此地出去是何处,”他看看银杏,又看看白旭磊,认出是那晚相助的白衣人,没忘了银杏刚才的反应,“这位公子是大夫?”
“此处下去便是邺城了。”中间一座山,隔开了两座城。周钰看看一脸担忧的白旭磊,“楼主有所不知,这白旭磊白先生可是赫赫有名的毒医呢。”
闫山雨和白旭磊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
东胤,都城。正街之西为达官显贵的住所,皇亲王族多居于此,天蒙蒙亮,一道黑色身影灵活闪近其中一个复又宇文江南特色的宅院。
宋芊芊睡得正沉,冷不防胳膊被什么细细砸了下,翻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伸手胡乱一模,一下子坐了起来,对面,一个黑衣人正直直的站在三步远的位置。“大鹰王邀王妃过府一叙。”
大鹰王的府邸恢宏大气,比不得东擎渊宅院的雅致精细,却富有东胤特有的民族风色。宋芊芊每每从宽大的大道走过,都会叹息一声。
到了主院,门外侯着的管事儿低垂眼睑,声音放低,“王妃请,大鹰王在里头呢。”
宋芊芊脸色并不如何好,睡一大早被吓醒想来都没好心情,只是对方身份势力比她强悍,否则依她的性子,早就让人见祖宗去了。
推开房门,里面烛光漫漫,宋芊芊瞧进去,没见到人影,她喊了一声,“大鹰王?”
“进屋来。”一道低沉而又复又磁性的声音似乎遥遥响起。
宋芊芊忽的不知为何脸红,吸了口气,抬起脚步,掀开垂下的帘子,露出了美妙的身姿。宋芊芊一看之下,都忘了自己的怒气,只见床榻之上,一个英俊威严的男子平躺在床上,从他露出来的肌肤来看,应该是浑身赤裸,仅搭了块薄被,露出了大片的蜜色肌肤。不似一般中年人的松弛,相反,因为常年用武,布满结实的肌肉,合着橘黄的烛光,居然有几分说不出的魅力。
宋芊芊双颊羞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卡在半中,偏着脑袋,竭力让自己不要乱扫。
大鹰王瞧得有趣,忽的笑出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宋芊芊羞愤得很,“不知大鹰王此时唤芊芊过来有何要事。”
大鹰王半躺在床上,胸膛裸露大半,宋芊芊不管如何说也是别人的妻子,他如此不顾及的让个女子进了内室,真真不知在想些什么。宋芊芊也是沉得住气,眨眼间除了眼神略显尴尬,竟面色正常。
“倒是无事,只是许久不曾见王妃了,小聚一番。”大鹰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强词夺理,一本正经道。
自那次被宋驿文发现后,宋芊芊的确收敛了许多,只是如今天还未亮,小聚?三岁孩子也不信,盘算着大鹰王打得什么主意,她抿着唇,微微抬头,“芊芊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这已经很明显了。
大鹰王却笑了,或许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按住胸口,停了笑容,“那王妃日日独守空房可是甘心?”
宋芊芊脸色一僵,这人竟如此本事,连自己和王爷的日常行踪也知晓?难道真的如哥哥担心的那般?“不知大鹰王可有法子帮我?”宋芊芊微微抬头,露出伤感悲哀之色,烛光下,眉角上调挑,眼带祈求,风流妩媚,又柔弱可怜。
大鹰王自觉不近女色,也被宋芊芊这幅容貌给迷惑了,“如此才情花容,真真可惜了。”他似感叹一句,又似有许多话没有说,宋芊芊不解他意,怔怔的看着他。
天渐渐亮了,外间的下人请示一番,端上一个托盘。从宋芊芊身边路过,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宋芊芊迷惑的紧,难道大鹰王生病了?
宋芊芊所猜不假,只见那侍女动作小心的把大鹰王扶起,从托盘中端起一个药碗,大鹰王喝了。又拿出什么药膏来,因为身子挡着,宋芊芊看不真切,也猜到几分。
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功夫,侍女施施然退下,宋芊芊不掩惊讶,“您受伤了?”
大鹰王点点头,“不碍事,小伤而已。”
怪不得赤身而睡,原来是此原因,宋芊芊说不出什么感觉,竟然有淡淡的失望。只是大鹰王久居高位,动手一事哪需亲自动手,而且他武功不弱,怎会受伤到躺在床上的地步。
见宋芊芊一脸担心,大鹰王招招手,宋芊芊这次没有犹豫的走近,面带愁容更添了几分柔美,“每每说起宋初,我见芊芊总是愁容,我便想着亲自送你隔离礼物,没想到……”此话已经大有伤自尊,大鹰王没说下去,宋芊芊心头却是大震,此后她都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回神之时自己已经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