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点儿知觉的时候,首先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水声。
我感觉浑身酸软,不由得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他依旧,带着朝阳般暖人的笑容,眼神温和。
我看了看四周,原来我处于一个废弃的大楼里,现在夕阳西沉,马上就要进入夜晚。
我猛地动了动手脚,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手和脚都被绳子捆住了。
“别乱动,会伤到自己。”他的声音也和以前一样,带着令人舒心安定的节奏。
“你把我绑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他带着笑容,淡淡说了这一句。
“我很抱歉,将你牵扯了进来。可是没有办法,我只有牵制住你,才可以掌控宋彧。”
我摇着头,“你在说什么啊?”
他笑容不变,对我说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我。”
“轰!”一声,我就像一下子跌进了深渊一般。
我声音颤抖,“不可能!赵树海已经被绳之于法。”
他点点头,“他确实有罪,他是我的帮凶。是我能成功杀死宋国辉的关键。”
“不过你别害怕,救你的人很快就会来。”
“你!”我咬了咬牙,“你想怎么样?”
“我想宋家的人都去死。”说这话时,他眼中连丝光亮都没有,平静的像一片死寂的湖水。
“为了这一天,我整整等了二十八年。”他站起来,拿起了地上的香槟,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要喝点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问的好。”说完,他把高脚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有句古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像我这样的身份,我不是没想过如此,可是……”他顿了顿,把酒瓶和高脚杯放到了地上,“宋家兄弟过的是什么生活,而我又是生活。”
我皱着眉,对于他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有些转不过弯。
“对了,我还没给做自我介绍了吧?”
他礼貌地伸出了右手,“我叫许季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或许,你也可以叫我宋言。”
“你!”我瞪大了双眼,许季言……宋言……
“你是许小柔的儿子!”
他开心的笑了,“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母亲。”
我错愕地根本说不出话来,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咖啡馆老板简季言居然会是宋彧和宋瀛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又坐回了我对面,“我的故事和那些狗血的电视剧还有小说一样,父亲是豪门公子哥,母亲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穷女孩。后来父亲为了家族,抛弃了母亲,也抛弃了腹中的孩子。”
“我没见过我的母亲,听舅舅说,她是为了生我死的。我后来被一家姓简的人家收养。”
“你……你真的是宋国辉的儿子?”他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无法相信。
“如果可以,”他咬了咬牙,“我不会让他成我的父亲。”
我看着眼前的简季言,心像是跌入了寒潭之中,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亲和阳光的人,做出来的事情居然如此残忍!
“你因为你的身世杀死了自己的爸爸,你不觉得太过了吗?”我出声质问。
“过?”简季言挑了挑眉。
“你要是知道我的生活,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他低下了头,“我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里长大,一直受欺负。直到后来,简家夫妇把我领养走,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很羡慕我。可是那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简季言攥紧了双拳,似乎现在回忆起那段过去,还是心有余悸。
“简家夫妇的儿子早逝,是和邻居家小孩玩耍的时候,从滑梯上摔下来,头部受创而死的,这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们时而拿我当成儿子,时而拿我当做那日和他们孩子玩耍的那个孩子。”
简季言说到这里,瞧了我一眼,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还好,老天不愿收我,在我九岁那年,我舅舅把我接走了。”他扬起了一抹笑容,“我舅舅,赵树海。”
我一愣,许小柔和赵树海是兄妹?
“赵树海是我母亲远房表哥。”简季言解释道,“舅舅待我很好,供我上学,甚至是把我送到了美国深造。”
“说到美国,”简季言忽然来了精神,“你知道方晴和我怎么认识的吗?”
“她去美国交流,在优秀学生毕业的名单上看到了我,知道我和他同修心理学,回国以后便来找我聊天。从那时,我便知道她对你的心思。”
“不得不说,你交朋友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我咬着牙,“原来你们这些人是这样狼狈为奸到一起的!”
简季言听后笑了笑,“话不要说这么难听,我们三个人做的这些事情,可都是动过脑子的。比如,方晴最后那句‘小心赵树海’。”
简季言看着我,眼里的笑意深不见底,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其实,你只是被利用而已,因为我要对付的是宋彧。”简季言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些安慰,“宋彧把你保护太好了,可没有你,我就控制不住宋彧。所以只好丢一颗烟雾弹。”
听完他的话,我大笑了起来,笑的是我自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居然又给了方晴一次机会,她用赵树海迷惑我,再让赵树海轻易落网,让我们放松警惕,最后好方便简季言下手。
“不过这是天意。”简季言站了起来,“宋彧即便在舅舅落网以后,也没有放松警惕。但是王子宸召开了这么大的订婚宴,鱼龙混杂,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你小时候受过的那些苦,就要拿别人的命来偿吗?”我抬头看向他,“林瑄有什么错?我姑妈有什么错?就你连你的父亲,你怎么就知道他对不起你的母亲呢?”
简季言脸色一变,随即说道:“舅舅他告诉我,是宋国辉为了利益,抛弃我们母子,最后娶了宋彧的母亲。我一生孤苦,而他却享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