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姑娘觉得委屈了，声音也变得轻弱：“我过的能好吗？”
“我说这些年。”
那就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了。说好，可她过的并没有想象当中好；说不好，可她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作死也怨不得别人。更何况，为了他的事，她不可能说不好。
见人不吭声，项锦璨也没有继续追问，却也没有转身，不知道是不想面对还是没法面对。
随后，艾艺侬打破了沉默：“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认错，我没有觉得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错。”如果他已经无知到认为她做错了，也就说明他自己不懂爱。换做他的话，也会不顾一切的什么都愿意付出。不然也不会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答应帮助19T.C收购深水，那个决定对当时的他来说已经快要颠覆三观。即便那样，也还是答应了。
“那你不能看着我说话吗？”许久等不到人转身，艾艺侬已经松开了手。
“我能。”项锦璨像说的那样做了，转身看着她：“可是我不能温柔了。”
“叔叔你知道我没有错，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
“我没怪过你，我怪我自己，不争气，没前途，没了项家我什么都是，没了艾艺侬我也什么都不是。”
姑娘莫名冒火，但是她克制住了，项锦璨这几句气话说的不像气话，那么冷静，那么自如。
她眼眶微红：“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什么都不是。”
“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认清了自己。”他同样也没有觉得自己差到一定地步，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过去，他觉得那四年的沉淀已经改变了自己。但是看完她的日记，这样的事实他还是陈述了：“我项锦璨，不知深浅，不明事理。以至于我的家人和我爱的女人在挽救我道路上奋力前进。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没有那种严重......”艾艺侬容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自然也容不得他自己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很厉害的，你不要那么说......”
项锦璨也在极力克制情绪：“项锦珲不是我哥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离婚的时候。”
原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在得知实情的时候他曾经还有过惋惜，有过不舍，甚至一度痛恨自己的心软。现在想想都是狗屁，人家早就知道的人不定怎么耻笑你的矫情呢。
项锦璨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问她四年里只不和他联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可以猜到她和爷爷爸爸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如果当初再多问一句......但他就是那么不舍。
他以为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你别把问题想的太严重了。”艾艺侬知道他心里这个结打上了就没那么容易解开，所以只能一再安抚：“爸爸只是想给你一个考验，他想亲眼看到你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努力拿回来，爷爷也想在走之前亲眼看到唯一的孙子能成为最优秀的继承人。”
“可我不是小孩子。”这个点他一直很纠结，过了零点就三十六了，所有人把他当成孩子来考验和培养是什么意思。
“在爷爷和爸爸的眼里，你就是个孩子！”艾艺侬已经泪流满面，看着他难过的样子自己也不能好受。
项锦璨没有说话，他情绪克制的厉害，本身自己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旦管不住很可能做出什么日后令自己后悔的事。
所以很快便扯开了话题：“我已经联系了学校，儿子假期过后送去上课。”
“......”她表情挫败，觉得这次谈话非常失败：“好。”
他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蚂蚁，却终是没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简单拍拍她肩膀沉声道：“去睡吧。”
他越过人先走了，没说明去向。
艾艺侬连忙叫住了他：“你去哪？”
她的紧张和恐惧在脸上表露无遗，项锦璨转身看了她一眼：“洗澡。”
“......”刚才他一声不吭走掉的样子真的有些可怕，像是一去不回了。
艾艺侬回到床上便没了睡意，不安的等待着男人的归来，终于在翻来覆去无数次之后，听见卫生间的方向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他只是无意抬头，刚好和床上的人对视，有那么一丝尴尬，令他擦头发的右手一顿。
这一幕使他久久不能释怀，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竟然在最不经意间的对视时出现了尴尬的情绪。
项锦璨低头无声发笑，非常无奈。
艾艺侬揉揉困顿的眼睛又睁大了些：“要我帮你吗？”
“我自己吹，你睡吧。”
她的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他自作主张的关了房间的大灯，独留下一盏微弱的床头灯，然后自己去换了睡衣，重新进了浴室吹头发去了。
姑娘挫败感油然而生，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直到大床边缘塌陷感知到他上了床睁开了下，复又闭上便到了第二天。
今天是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两个不工作的人空在家里本应该闲散并充满乐趣，但是一大早，艾艺侬就不见了旁边人的身影。
“姑娘，璨少爷做好的早餐已经热了一遍了，现在要吃吗？”阿姨也感知到了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此刻态度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喜庆了，反而充满了担忧。
“做什么了？”
“只有粥。”
艾艺侬嘴巴裂开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着：“都会做粥了.....”前段时间还是面包香肠和牛奶来着：“您喝了吗？”
“好喝！”
不用想就知道阿姨说的是假话，她面带笑容：“盛两碗吧，咱俩一起喝。”
“就一碗了，早起小家伙喝了不少。”
“****y已经起来了？”她连忙四周看着，没听到孩子的声音。
“随璨少爷一道出去了，估计回老宅了。”
“喔。”
因为不想一个人孤单单的喝粥才找阿姨陪来着，奈何就这一小碗，她吃得没滋没味。
“姑娘，你们吵架了？”
她微微抬头，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也不算吵架，就是不开心呗。”
“因为什么能跟我说说不？别看我没文化，小两口的事我可比你们厉害。”
家里的阿姨就像个嗓门大的开心果，每次听她一叨叨，艾艺侬的心情多少都会好点：“家里的事，我把他惹不开心了。阿姨......他不是挺听您的话的嘛？帮我劝劝呗。”
“哎哟......小事能听大事不见得。璨少爷心气傲得很，从小就要强，男孩子，自尊心都当饭吃。”
“......能吃饱吗？”
阿姨乐呵呵的笑了：“那谁知道？吃不吃得饱，得问他自己了。”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有些事还是得拜托一个长辈看着点：“阿姨您帮我个事行吗？”
“你说。”
“他那脾气您也知道，万一哪次没收住着火了，您拦着点，我害怕。”
“那不能，璨少爷多喜欢姑娘我都看着呢，真是出事了也就是拿他自己撒气。放心吧！”
“......”看来项锦璨那暴虐的一幕还真就只有她一个人见过，连陪他长大的阿姨，都还不了解呢。
喝了粥，聊了天，艾艺侬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心情，开车往湖光庭去。
今天巧了，人都在家呢。
进门就听见了大伯母的声音：“老二，艺侬没跟你一块回来？”
“睡觉呢，一会来。”
“我来了。”说的好像她多懒似的：“大伯母您回来了。”
“嗯，正说起你呢，来，坐我边上，好久不见你了。”
艾艺侬犹豫了一下，因为许雅风边上坐着的还有项锦珲，她要跟他坐同一边那多别扭，要是坐另一边，更别扭。不过最后她还是去了没人的另一边，隔了一点距离坐下：“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大家都回来了呀。”
她本觉得自己表现的挺好的，面带笑容，乖巧可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话音一落，刚才还笑呵呵的“一家人”，突然就都沉默了。
连****y也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她完全愣住，表情渐渐僵硬。
“艺侬，来爷爷这。”
必要时，是爷爷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挪过去，依然没反应过来：“路上累吧，昨晚倒时差睡觉了没有？”
“睡了会。”
“爸爸我去妈咪那里。”
****y也出声央求，项锦璨点头同意后，小家伙就过来了。
没一会，湖光庭的管家从外面进来，脸上挂着喜洋洋的笑，完全没有被屋里莫名其妙的气氛感染，手里还拎着个巨型蛋糕盒子。蛋糕？
艾艺侬完全呆住的时候，听见管家在说：“老爷子，蛋糕回来了！”
“搁厨房吧。”
“哎。”
天呐。
今天是项锦璨的生日，她竟然忘记了比自己生日还要重要的日子。
项锦珲看向艾艺侬，艾艺侬则在第一时间看向了和自己隔着爷爷和爸爸的项锦璨，他也看着她，她眼眶通红，还没说话，先急出了眼泪。
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出了声，完全收不回去的情绪全部暴露，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