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活的残酷

秦安给秦芯解释：“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樊森和卓一他们闲着无聊，打了个赌。”

“什么赌？”

“就是他们要追在他们身边经过的第十二个女生，让她说出我喜欢你，谁用的时间少就是谁赢了。”

“哦，上回卓哥哥就是因为这个去追那个胖胖的女生的，对不对？”秦芯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跟蝴蝶似的。

秦安摸摸妹妹的头，表示同意。

秦芯追问道：“那樊哥哥要追哪个女生？”

“就是我们学校起名叫丑八怪的那个女生。”

秦芯拉了拉秦安的衣袖撒娇道：“啊！怪不得樊哥哥不高兴呢，那让樊哥哥不要追就好了啊。”

秦安笑了笑：“你樊哥哥这个人是从来不认输的。”

秦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秦安注意到了：“怎么了？”

“那我就不怕樊哥哥被人抢走了。”

“傻瓜，你跟樊森从小有婚约，就像我跟樊溪一样，不管怎么样，长大了都会结婚的。”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了，陈沫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家里走去，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袋子，模糊不清的脸上挂着丝丝的笑意。

今天收拾餐馆的时候，发现有客人吃剩下的菜，陈沫便将它装在袋子里，这样的话，今天晚上，她跟爸爸就有菜可以吃了。

好像很久没有吃过放着味精，盐的食物了呢。

草丛里悉悉索索的有虫鸣声，衬得陈沫越发的开心。

这是一处郊区，极其的偏僻，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屋，狭小而破旧。

陈沫在门前停下，推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爸爸，我回来了”连同声音也透着愉悦。

其实，也就只有这个时候，陈沫才能觉得自己也是个人，有爸爸，有家。

摸索着开了灯，那灯刺刺的作响，好一会儿才亮起来，暗晕的光线总算得上是照亮了巴掌大的房间。

一下子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很瘦，很黄，一动不动的，要不是他睁着两只眼睛，间或眨一下，都会觉得那是死了的。

陈沫将床上的男人扶起来，将袋子拿给男人看：“爸爸，你看，今天我们有菜可以吃呢。”

男人的眼睛眨了眨，竟是说不出话来的。

“爸爸，来，我们吃饭了”陈沫拿出两个馒头，撕下一块，混着菜，放进男人的嘴里，然后自己沾了点菜汁，大大的咬了一口。

如是重复着，男人只是听话的配合着。

其实，就连陈沫也不知道，她爸爸是不是傻了，还是只是单纯的不会说话了。

“爸爸，我帮你擦身体。”

现在的夏天温度高的吓人，就算不动也满是汗臭，那时候男人中风送医院，医生就跟陈沫说了，病人的身体一定要保持干爽，否则，很容易出毛病的。

细细的将男人的身体擦干净，把男人完全的安顿好，陈沫才走到桌子前，开始写作业。

汗臭夹着浓浓的油烟味，一阵一阵的袭上来，陈沫自己闻着都觉得很恶心，尤其是好几天没有换洗的衣服，更是恶心的可怕。

陈沫轻微的叹了一口气，那些水还是节约下来给她爸爸吧，反正她那少未成型的自尊早就被践踏的麻木了，还是努力的读书，考上好的高中，大学，这样就能找份好的工作，能开始新的生活。

那时候，一定比现在好。

第二天午休，陈沫照旧来到顶楼，整个身体靠在有些斑驳的墙上，闭上眼睛休息。

幸亏隔壁的大婶在她苦苦哀求下，答应中午喂她爸爸吃饭，否则，无论如何都是赶不回来上课的。

忽然，一道暗影落在陈沫身上，“喂”一个霸道傲慢的男生蓦然响起。

陈沫睁开眼睛，一下子看得不真切。

樊森是侧逆着光站着，那样的好看。白皙干净的脸，黝黑的眸子黑白分明，高挺的鼻梁，不悦的时候微抿着的薄唇，细看，连同睫毛都是那么的长。

樊森不悦了：“靠，你有没有听见本少爷在叫你啊。”

陈沫一下子意识到这一些都是真实的，那个王子一般发着光的男生真的就站在她的面前，啊了一声，黝黑的脸腾地就红了，不过太黑了，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将脸低低的藏起来，像只惊慌的小兔子站起身，双手不知所措的搅动着衣角。

陈沫一站起来，身上那股子味道就随之飘动起来，樊森倒退两步：“真恶心这味道，你几天没洗澡了？”嫌恶的打量着陈沫。

一盆冰水就这么从正上方浇下来，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果然，他也是那么厌恶自己的。

陈沫一下子就从刚刚那无比可笑的热度里拨了出来，也不答语，只是头低的更低。

“操，连句人话都不会讲”樊森的心情更加的恶劣了，一个字都不想罗嗦：“喂，丑八怪，你喜欢本少爷的吧，那就赶紧跟我说声我喜欢你。”

陈沫莫名的抬起头，只是仰望到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的樊森正居高临下用眼角撇着她。

那是——一种看垃圾的眼神。

陈沫被伤到了，复又低下头，将嘴唇闭得紧紧的。

樊森伸手要去抓陈沫的衣领，到半路想起那衣服是油腻腻的，便恨恨的收回手了：“你倒是说啊，少******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我——我不喜欢你”陈沫那仅剩的自尊全被激发了。

何况，对于喜欢不喜欢，在陈沫的心底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她不会轻易的说喜欢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是陈沫很在乎的人，比如她的爸爸。

樊森如同发怒的小野兽一般：“你说什么？”一下子凑到陈沫的面前，那表情就像是恨不能将她踩在脚底，然后狠狠的将陈沫踢走。

陈沫被吓到了，缩着肩膀，可怜兮兮的往陈旧的墙上靠，最好能融为一体，只是就是不再说一个字。

“嘻嘻嘻——”

顶楼的门被打开，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陈沫忍不住想知道是谁笑得竟这般好听，便偷偷的瞧。

只见卓一挂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唇红齿白的走过来，旁边是秦安，后面跟着两个很好看的女生。都是长的极好看的人，陈沫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樊森的脸色不好看：“你们怎么上来了。”

秦安看了一眼缩的不能再小的陈沫：“她要不愿意说，你就别为难她了”

樊森对秦安还算客气了：“你别管。”

樊溪厌恶的看了一眼陈沫：“靠，长的还真丑，看着都觉得恶心，你们要呆就呆着，我要走了”回过头对秦芯道“秦芯，你走不走？”

“恩”秦芯点点头，看向樊森，带着有些娇羞的笑：“樊哥哥，我相信你能成功的”樊森应了一声。

樊溪和秦芯离开了，卓一屁颠的跑到陈沫面前，笑嘻嘻道：“小沫沫，你真厉害，你可是第一个拒绝樊樊的人哦。”

陈沫愣住了，卓一居然拉住了她的手，难道他不嫌她脏吗？这一整个身体，都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人触碰过了。

“小沫沫，你不要害怕哦，樊樊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恼羞成怒的”卓一每说一个字，樊森的脸就黑上一层。

陈沫不语，樊森喜欢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全世界相信，她也不会信的。

何况，喜欢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陈沫也不清楚。

不过，比起这个，陈沫总会忍不住偷看卓一，让她想起曾经妈妈跟她说过的话，那时候生的是双胞胎，但弟弟没几个月就夭折了。

要是弟弟现在活着的话，也跟卓一差不多大了，虽然没有卓一那么的可爱，但笑起来说不定也会有小酒窝，露着白白的牙齿，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你******有完没完”樊森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明明是头狼，还要伪装成兔子，你恶不恶心啊。”

卓一的声音可怜兮兮的：“小沫沫，樊樊说我是一头狼，你说我是不是？”

陈沫鬼使神差的摇摇头，樊森说的话她听不懂，只是她不忍心听卓一可怜兮兮的声音，而且，他是唯一一个愿意亲近自己的人。

樊森不屑的哼了一声：“今天晚上放学在教室等我，要是敢走，有你好看的”说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秦安提醒卓一：“我们走了。”

“小沫沫，我们放学见哦”卓一冲着陈沫摇摇手，跟上他们离开了。

原本还有些挤的顶楼，一下子就又剩下陈沫一个人了。愣愣的将两只手放在一起，还能感受到卓一留下的温度。弟弟，如果有个弟弟的话，她应该不会这么寂寞了吧！

往下走的阶梯上。

秦安询问到：“樊森，你一定要她说是不是？”

樊森理直气壮：“那是当然。”

“那你不要跟她来硬的，她已经够可怜的，你就少吓她了。”

樊森有些不悦：“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秦安想了一下：“她成绩不是全年级第一嘛，又比我们大一届，你就让她给你补课吧，这样总能日久生情的。”

卓一眨巴着眼睛冲到秦安面前：“咦！安安，你好聪明耶！”

秦安微笑：“卓一，你还真喜欢装兔子。”

“咦，什么什么？人家听不懂耶？”卓一将手放在耳朵上，假装听不到。

下午放学，陈沫收拾好书包，坐在椅子上。

樊森让她等，她不敢不等，她怕惹恼了樊森，那么她就不能毕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整个未来都没有了。

但不打工是不行的，陈沫要等樊森来了，把话跟他说清楚，是人的话，都应该讲理的吧！

其实，陈沫心里是很不安的，似有似无的能想到些什么，但又都不在点子上。

樊森倚在门处，盛气凌人的喊陈沫：“喂。”教室里的学生都看向樊森，两只眼睛都不可置信的睁大。“看什么看，都给本少爷滚”樊森不悦的吼道，教室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了。

陈沫回过头，看见的便是卓一那张放大的娃娃脸，眨巴着大眼睛，拉着她的手：“小沫沫，你有没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