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烨点了点头,倒是承认了。
“所以,皇伯父眼下不会为你和池家小姐赐婚。”清平帝又说道。
凤子烨听了这句,立刻瞪大眼睛,跳了起来:“皇伯父,您要出尔反尔吗?那天明明说,菡儿选了谁,就为谁赐婚的?”
“朕何时要出尔反尔了?”清平帝瞪大眼睛:“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刺了他一剑?而且还是刺的胸口,叫朕怎么帮你?再帮着你,他要不认朕这个老子了!他要扔挑子,胡人、蛮夷再出了战事,你替他上啊?”
凤子烨听了,出乎清平帝的预料,竟然极认真地道:“只要皇伯父把菡儿许给我,便叫我带兵打胡人、平蛮夷,我也愿意的!”
清平帝噎了一下,随即瞪眼道:“你会打仗吗?嘴上说说多轻巧的事?你知道怎么带兵吗?知道怎么布阵吗?就凭你打架那几把刷子,就能打仗啦?”顿了顿,一挥手道:“总之,此事就这么定了,眼下我不会为你和池小姐赐婚,但也不会为昶儿和池小姐赐婚。等到邓太妃的寿宴落罢,再说吧!”
他还是偏心凤玄昶一点,没有说出一月之期。
那到底是他的亲儿子,清平帝只要一想到凤玄昶眼中露出来的指责,就心里愧疚。这些年,他的确是疏忽他了。
做错事的是容嫔,跟凤玄昶有什么关系?便是容嫔做了天大的错事,这些年凤玄昶出入战场,也将功补过了。
“皇伯父……”凤子烨傻眼了,怔怔看着清平帝转身带人就走,急忙上前去追,但不论他怎么央求,清平帝就是不松口。一直追着清平帝出了秦王府的大门,也没从清平帝口里听到除了“不行”之外的字眼。
愣愣站在秦王府门口,看着清平帝上了龙辇,浩浩荡荡地消失在视野中。
清平帝与凤子烨谈话时,池中杰并没有跟进去。他站在院子里,隐隐约约听了几耳朵,并不敢确定。
但是清平帝出来后,凤子烨追在后面央求,他是一个字也没落下的。此时,直是蒙了——不给凤子烨和池玉菡赐婚了?
那他和太师府的恩怨,如何消弭?
他的皇亲国戚的头衔!近在咫尺,却就是抓不着!
池中杰快疯了,一双眼睛乌沉沉的,泛着红光。等到凤子烨失魂落魄地回来,才勉强笑着迎上去:“王爷。”
凤子烨抬头瞅了他一眼,侧身探头往他身后瞧了瞧:“菡儿呢?”
“这……”池中杰犹豫了一下,说道:“菡儿有些不舒坦,就没有跟下官前来。”
凤子烨立即拧起眉头:“菡儿怎么了?”
池中杰见他如此在意池玉菡,心中一安,面上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没事,没事。”
“我问你菡儿怎么了?”凤子烨冲他瞪眼:“没事为什么不来?敢隐瞒,本王饶不了你!”
池中杰这才期期艾艾地道:“我们正要出门时,右布政使朱大人上门拜访了。”把朱子茂与朱墨兰上门讹诈的时,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池中杰以为,他说出这番话后,凤子烨必然气得跳脚,马上要去朱府,为他和菡儿讨公道。若是如此,他也可以借机,让太师府明白,池府对于凤子烨的意义。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凤子烨只是皱紧眉头,淡淡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
说罢,便再没了下文。
池中杰愕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凤子烨转身就往里走,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池中杰看着那道修长挺秀的少年背影踏上台阶,忍不住叫了一声。
只见凤子烨转身看过来,俊雅灵秀的面上一片淡然神色,似乎还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池中杰心里咯噔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凤子烨淡淡问道。
池中杰心里更觉不对劲了,他女儿是凤子烨的心上人,他无比确定这一点。可是,为何凤子烨对他,对心上人的父亲如此冷淡?
这很不对劲!但看着凤子烨淡然下潜藏的冷漠面孔,只敢恭敬拜下去:“王爷不必担心,下官会好好照顾菡儿的。”
凤子烨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往里去了:“本王就不送了。”说完,修长挺秀的身影没入门后。
池中杰愣愣站了半晌,才在秦王府的小厮提醒下,惊觉回神。
怎么会这样?凤子烨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冷淡?池中杰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想道。难道因为清平帝不给他和菡儿赐婚?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如此冷淡才是?
他那么喜欢菡儿,听说菡儿受了欺凌,为何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反应?池中杰不解极了,本想借凤子烨的手,杀鸡儆猴,既教训朱子茂,又给太师府点颜色瞧瞧,计划失败,一脸茫然地坐上马车。
马车离去不久,一堆包装鲜艳,显然价值不菲的礼盒,被丢出了大门。伴随着的,是一口唾沫:“呸!”
“王爷,都丢出去了。”小厮回了院子,站在凤子烨的屋子外面说道。
凤子烨闷闷应了一声:“知道了。”什么破烂人带来的破烂东西,也配占他秦王府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鄙夷,随即想起清平帝带来的消息,又闷闷不乐起来。
窗台前正好摆着一盆蒲公英,这是他从小最喜欢的花。走过去揪下一朵长得最高、花序最大的,打开窗户,对着毛茸茸的圆球球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