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昶看她一眼:“皇上召我入宫。”
“哦。”池玉菡眨了眨眼。
凤玄昶换衣裳的动作一顿,忽然大步走过来:“你很高兴?”
池玉菡忙松开帐幔,躲进床里面。然而已经晚了,凤玄昶一把掀开帐幔,长腿一迈,跨到床沿,大手一捞将她扯了过来。
“你快去吧,皇上召你。”池玉菡拼命缩着脖子,把脸往下埋。
凤玄昶冷冷一笑,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惊惧的神情,忽然不气恼了:“下来,服侍我穿衣裳。”
他已经把她娶到手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王妃。
就算今晚洞房不成,来日方长,他总有的是机会。
被捏住下巴的池玉菡,本来以为要躲不过了,不料他张口却说出这样一句,不禁惊讶地抬起眼睛。
凤玄昶却松开她的下巴,把外袍抛给她。
池玉菡想了想,老老实实抱着衣裳下床,仔仔细细地给他穿上了。
“等我回来。”凤玄昶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池玉菡微微偏了偏头,仔细思索着前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那究竟是为什么,清平帝不惜打断亲儿子的洞房花烛夜,也要召凤玄昶进宫呢?
这个问题,凤玄昶也百思不得其解。黑着脸,随着小太监入了宫,大步往殿内走去。
“父皇为何急召儿臣入宫?”他说得很不客气。
清平帝的态度也很不客气,直接走过来,劈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说为何?朕倒要问问你,朕为何召你入宫?”
一个大耳刮子打下来,力气大得紧,凤玄昶猝不提防,被打得脸一偏。瞪大眼睛,愕然看向清平帝。
“烨儿是你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你把他伤成那样?”清平帝气得直喘,指着他的手指都发抖了:“朕原本不管你们,是因为你们虽然有些小干戈,到底不动根本。朕万万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能闹到这种地步!”
“是他捣乱!”凤玄昶倨傲地扬起头:“他在我大婚之日捣乱,要抢我王妃,我怎样对他都不亏心!”
清平帝更生气了,他抖着手指,看了凤玄昶半晌,忽然道:“好,好,你不亏心。那明日朕便赐死池氏,她红颜祸水,挑唆朕的子侄翻脸,朕赐死她,也不亏心!”
凤玄昶愕然睁大眼睛:“父皇,您不能!”
“朕为何不能?朕这就下旨!”清平帝甩手往龙案边上走去,抓笔便要写圣旨。
凤玄昶急急追上前,这回彻底急了:“父皇,您不能如此!菡儿什么错也没有,您不能赐她死罪!”
“她没有错?那错在谁?”清平帝被他抓住笔,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
凤玄昶抿了抿唇:“错也是儿臣和秦王的错,不关菡儿的事。”
清平帝冷笑一声。
凤玄昶的眸中闪动怒气,但他在清平帝面前没有发怒的资格,眼见清平帝挥开他的手,又要写圣旨,抿了抿唇,忍气道:“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一时冲动,伤了秦王。”
清平帝看着他明明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忍住的样子,心里长叹一声,又生气,又无奈。
他气凤玄昶做错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悔改。他无奈凤玄昶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儿女情长,也英雄气短。
“罪魁祸首就是她,没跑了。”清平帝垂下眼睛,继续写圣旨:“如果没有她,烨儿和你不会起干戈,你们不会手足相残。”
凤玄昶见他不似吓唬他,竟是要动真格的,顿时心中一紧,有些慌乱起来:“父皇,您不能!”
清平帝一言不发,垂眸飞快写圣旨,很快便当着凤玄昶的面写完了。
拿起印章,正要往上盖,只听“噗通”一声,凤玄昶跪下了。
“你真不想朕赐死她?”清平帝拿着印象,不动声色地道。
凤玄昶跪在地上,双手攥得紧紧的,脑袋低低垂着:“求父皇开恩。”
“就因为她,你和烨儿兄弟不和,反目成仇,烨儿甚至险些丧命,你叫朕如何饶过她?”清平帝沉声说道。
凤玄昶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一想到方才还在他身下,各种挣扎,各种捶打他,快要把他气死了的人儿,就要变成一具苍白安静的尸体,他不禁心口一痛。
“只要父皇饶过她的性命,叫儿臣做什么都愿意。”凤玄昶白着脸道。
他曾经以为,他宁可杀了她,也不能叫她嫁给别人。
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错了。他宁可她不爱他,她恨他,她气他,他也不愿意她冷冰冰地躺在那里,不会哭也不会笑。
他受够了。前世,他抱着她回魏王府,一路上她流干了血,回到魏王府后再也没有一滴血可流,皮肤苍白得可怕,如同白纸一般。她躺在那里,皮肤是冰冷的,不说也不笑,他说什么她也不回应。
他不想再看见这样的她。他宁肯她活着,哪怕像刚才那样,往死了气他呢?
“好。”清平帝放下印章,看着他说道:“你想要她活着,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同烨儿一起去蛮夷,将那不毛之地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