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怒火在心中积攒,凌非墨箍住桃夭腰间的手越发收紧。哼,死活要离开自己,还不择手段,他就那么可怕,让她恨不得永世不想和他见面?如今又和凌枫在一起,究竟把他置身在何地!
凌非墨越想越生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禁锢在怀里的桃夭已经是一脸怒色。
宫中的人一见是皇上,守卫宫门的侍卫急忙让路,途中宫女太监见状更是惶恐躲闪请安。凌非墨不理会,径直把马匹骑到了桃夭的寝殿,下马打横抱着桃夭踢门进入屋内,反脚把殿门关上。
苏公公一路跟在后面,这会儿吃了闭门羹,恪尽职守地待在殿门外,等待皇上的吩咐。
凌非墨把桃夭扔在床上,不由分说欺身押了上去。桃夭死命抵抗,口中大叫:“放开我!”
这是凌非墨的地盘,哪里有她叫嚣的份儿。
“朕最讨厌背叛,先是凌枫,后又是你,你们都是朕最亲近的人!”
桃夭瞪大眼睛,刚才的心虚一扫而光,他经常这样没有道理地“虐待”自己,还和他讲什么情谊,明明就是他一厢情愿,还非要让别人以为都欠他的,凭什么啊。
这样想着,没有停止力所能及的反抗,殊不知她已经把凌非墨的欲火挑逗起来,欲火和怒火并重的男人,力气更是异乎寻常的大,桃夭那点反抗杯水车薪。
直至暮色降临,大雨将歇,晚霞漫天,凌非墨躺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极其满足的样子。
桃夭背过身去,不看他,亦是不看自己,委屈充斥全身。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像一件供凌非墨玩赏的玩物,霸道的占有,即便她遇到真心待她的人,也被他仇视,看作抢夺玩具的敌人。
想到凌枫,桃夭开始担心,不知道凌非墨会把他怎么样。
翌日,天气放晴,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经过昨天雨水的冲刷,满园的姹紫嫣红色泽更艳,芬芳沁鼻,用凌非墨的话讲,的确是个不错的谈判天气。
这日下午,凌非墨设宴款待弯奴使臣,终极目的,还是想要给凌枫难堪,让桃夭死心。
凌枫的到来让整个宴会都弥漫在一种杀气中,兄弟二人各以西岳皇帝和弯奴使臣的身份相见,画面有些诡异,气氛更是肃穆。
宴会之上,凌非墨让桃夭坐在自己身旁,给她添酒夹菜,每当凌枫的目光从宴会舞蹈的宫女身上流连到桃夭身上时,凌非墨总会适时地在桃夭脸上亲吻,多少有些宣布其所有权的意义。
桃夭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无奈又反抗不得,莫不说近处大批宫廷侍卫,就连他自己都是武功高超的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想来硬的?桃夭觉得那一定是自己吃饱了撑的。
凌非墨单手喝酒,搂着她肩膀的另一只手一刻都没有松开过,就算是和使臣举杯言欢的时候,也是单手持杯。
跟随凌枫前来的侍从不乐意了,西岳皇帝明显没有把弯奴放在眼里,这么不尊重的态度还有什么可谈的。侍从正要发作,凌枫连忙阻拦他:“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来谈和联姻的,若是惹急了西岳的皇帝,不能促成这件事,两国之战必不可少,这个罪名你我都担待不起。”
“可……”侍从想要反驳,忽闻殿上的凌非墨道:“不知弯奴使臣来此有何贵干,不仅仅是为了奉献贡品吧?”
凌枫来的时候的确有给凌非墨带贡品,那是谈条件之前所做的铺垫,为的是促进谈判成功。
凌枫起身上前,躬身施礼:“凌枫做为弯奴使臣带来文书,请皇上过目。”双手呈递,有小太监上前接过,双手呈递给苏公公,再由苏公公双手呈递给皇上。
凌非墨接过看了两眼,眉头微微皱了皱,侧头看向桃夭,桃夭盯着下方垂首而立的凌枫,目光一动不动。凌非墨有些生气,朕就在你的身边,你非但看都不看一眼,反而还看别的男人。
甩手把文书掷在一边,焦躁道:“你说来听听。”
凌枫知道他故意刁难自己,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两国交战将士死伤无数,百姓随之遭殃,为了不再继续杀戮,弯奴使臣奉命为大龄未嫁公主贺瑾敏儿提亲,和皇上联姻。”
联姻?凌非墨停止转动手中的酒杯,撩眼看凌枫。
凌枫继续道:“以和亲为前提,两国自此不再交战。公主贺瑾敏儿嫁到西岳,同时,西岳要给弯奴部分城池,而索要城池位置,在文书中皆有标注……”
未等凌枫说完,凌非墨把酒杯掷在桌上,打断他的话:“痴人说梦!这件事朕不会答应。”
凌非墨的语气太过僵硬和决绝,丝毫没有留给凌枫挽回的余地,一旁的侍从心中焦急,不和亲,弯奴就会一直吃西岳的败仗,损失惨重。
凌枫无话可说,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侍从看到他一脸不悦的神色,欲言又止。
在凌非墨的授意之下,歌舞继续,宴会继续,他也继续在凌枫面前逗弄桃夭,刺激凌枫。
一则在政事上让凌枫不能得逞,下不来台,二则在感情上,同样让他痛不欲生,有火无处撒。
凌非墨料想,凌枫会来找自己的。
这夜,风清朗月,若是没有昨天和今日发生的那一幕,桃夭甚至觉得就这样平安度日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为什么,凌非墨就要抓住自己不放?
心中苦恼,桃夭让碧荷不要跟上,她想自己四处走走,平复一下这些天所经历的是是非非给自己带来的心理阴影。
凌非墨不会怜香惜玉,凌枫肯随她的愿带她离开,又总会在自己危险的时候出现,相比较之下,凌非墨怎么那么禽兽!
心中咒骂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之处,正要穿过去,忽见对面走廊转弯处的亭子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桃夭心中一动,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她身处假山阴影中,有夜色掩护,是个绝佳的偷听地方。
“你究竟想要什么?”这是凌枫的声音,他在问凌非墨。
对面的凌非墨悠闲地喝着茶,反问:“这话应该是朕问你才对,不老老实实待在弯奴,回来做什么?”
“文书已经上交给你,你知道,我是弯奴的使臣。”凌枫带着身份而来,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那清落呢?”这次是凌非墨发问,“你对她又是何居心?”
凌枫双手撑着桌子,俯视端坐的凌非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但凡是我能办到的,你都可以用清落来换。你要什么我给你,而我,只要清落。”
字字珠玑,扣在桃夭的心上,有瞬间的感动席卷全身,桃夭险些泪奔,还是凌枫好啊。
凌非墨迎上凌枫的目光,没有起身,没有立即答话,茶杯在手间旋转,顿了顿,随后有些怀疑地问道:“为了清落,你甘愿做任何事情?”
凌枫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好。”凌非墨放下茶杯,负手而立,和凌枫对视,“朕要你拿整个弯奴来换锦瑟。”
凌枫很淡定:“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过的话你最好记住。”
凌非墨绷着脸,和凌枫对视的眼神中带有怀疑,语气生硬:“好,一言为定。等你得到整个弯奴,进献给朕的时候,再来和朕换取清落吧。”
凌枫举起手掌:“以击掌为誓,不得反悔。”
凌非墨眼神中有讽刺和不甘:“你觉得朕堂堂西岳的皇帝,会欠你一个承诺吗?”
凌枫不管他说什么,盯着他道:“就算我相信你,可也要击掌为誓。”
凌非墨伸出手,二话不说,“啪啪啪”三掌过后,算是达成协议。
所有的一切,尽收桃夭眼中。心,没来由地疼起来,明明对凌非墨没有感情,为什么还会在乎他把自己当物品一样去和他人交换?而且交换的对象是凌枫——一个于危难中屡次救起自己的人。桃夭最不愿承认的,是自己已经对凌非墨动了感情。
回到寝宫不久,桃夭发了持久的呆,直到苏公公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如今,桃夭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声音,凌非墨,终究还是来了。
看的出来,凌非墨很不高兴,铁着脸面对桃夭。桃夭心里不是滋味,既然已经拿自己和凌枫交换了条件,有人替他去夺取弯奴,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碧荷看出端倪,皇上和桃夭的情绪都不对劲,她也不好说什么,大殿中的气氛陷入僵持和冰冷。
凌非墨遣退旁人,只余他和桃夭在殿内,他希望从桃夭口中得知点儿什么。
凌非墨坐在桌旁,看着桃夭背对他的身影:“你对凌枫,是不是比对朕的感情还要深?”桃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愣了一下:“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凌非墨冷哼一声:“不明白?你和他都在雨中相拥了,还要朕怎么明说?今天宴会之上你看他的眼神,他对你的情谊,当真以为朕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桃夭深呼吸,一次次警告自己要冷静,不要和他来硬的,可是听他这么问,心就是没来由的疼,眼圈也红了,莫名的委屈席卷全身,脑海中反复蹦出一句话:为什么他要这样对自己?
桃夭紧捂胸口,眉目都拧在一起,嘴唇都咬的见了血,丝毫不能减轻内心的那股愤怒和委屈。
“你离开朕,无非就是想要和他远走高飞!”凌非墨进一步刺激桃夭,桃夭泪眼朦胧,她不想回头看他怀疑的目光,只得咬紧牙关反驳:“臣妾离开皇上,决计不是为了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