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奈奈望了望长歌所看的,她放在最角落的那件衣服,她知道长歌向来不喜欢这么浓艳的衣服,所以挑了三件素雅的淡金衣裳,今日是怎么了?
奈奈虽然疑惑,却也终究没多想。她应了一声是,拿着那几件剩下的衣服便走了出去,当她再次进来之时,长歌已经换好了衣裳。
此刻,长歌背对着她,一袭红裳绸缎摇曳在地,白皙剔透的肌肤若隐若现,显出凹凸有致的诱人身姿。
她发丝未束,只用一个白色飘逸的丝带随意挽着,虽未曾看到正脸,但单从侧颜来看,已美得不可芳物,几乎与从前判若两人。若之前的长歌是高山流水上高贵淡雅的君子兰,那么此刻的她就是高洁夺目的牡丹。
似感觉到奈奈走了进来,长歌缓缓转身,见奈奈呆滞住的表情,精美绝色的脸庞带出一分疑虑之色,她微张开臂膀,低头打量了一眼,询问道:“很怪异吗?”
奈奈瞬间醒神,她走到长歌的面前,由衷的赞叹道:“没……一点也不怪异,姑娘此番美极了!”她说的却是真心话,以前的长歌一袭淡金裳处处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如今这般反倒多了几分灵动之气,显得平易近人得紧。
听奈奈的夸赞,长歌却并没有露出多少喜悦之色,她停顿了一下之后,继而平缓道:“厨房在哪?”
虽然魔界之人鲜少吃东西,但李桢毕竟是由凡人堕入魔道,一些从小养大的习俗却是改变不了,所以,在魔界内弄了一个小灶。这也是她偶然之间听奈奈提起的。
奈奈以为长歌想吃些什么,便询问道:“姑娘可是要吃些什么?奈奈这就下去为您准备!”
长歌摇了摇头:“我不饿!”她沉默了一瞬,继而补了一句:“我只是想做些东西,你只需告诉它在哪就好了!”
做东西?
奈奈心有疑惑,却还是侧转了身子,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姑娘请随我来!”
长歌抬步,奈奈瞬间领路而行。
书房内,檀香袅袅而起,似平静湖面上的水般荡漾出一圈圈的波澜,朦朦胧胧的,男人俊美的五官隐藏在雾气之下看不太真切。
季栎神色严肃,低声禀告道:“尊上,自从白聘惨死在魔界这消息走出之后。现下天族、丹霞山及人族在昆仑山召开了除魔大会。想必是想寻个机会与我们魔族开战。而妖族那边,自从向我们讨要长歌姑娘无果之后,便与我们魔族彻底断了来往,近日,有探子来报,妖族似乎也有意与天族达成结盟。”
李桢目光幽邃,他低头拿起杯盏轻呷了一口,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他不是想达成结盟,而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让我们与天人两族两败俱伤之后,好将我们如数吞噬。”
季栎眉头深锁:“现在属下最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近些日子,魔界六大家族因您留着凤长歌一事,怨声四起,更连同递上了折子,他们说,您若不处理长歌姑娘,执意将她留在这里,便辞官归乡,从此不再理魔界事物。您看,需要如何处理?”
李桢危险地眯了眯眼:“我的家事还论不到别人在我面前评头论足,辞官归乡?那些迂腐的老匹夫想借此来威胁我,痴心妄想!”
李桢放下手中杯盏:“告诉他们,谁若想引咎辞职,便将请辞信递上来,我会将他们手中的兵权收回,决不强留!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走还是不走!”
季栎颔首,正欲再说些什么,李桢突然望向门口,眼眸猛地一沉,厉色道:“谁?”袖袍之下,掌风脱颖而出,那紧闭的门哐当地两声自动打开,一袭红衣似火的绝美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立在门口。
李桢见是长歌微怔了一怔,他立即起身走到长歌的面前,下意识地抓着长歌的臂膀左右张望道:“长歌,你怎么过来了,没伤着你吧?”
长歌摇了摇头,声音浅淡无波道:“我没事!”感觉到身侧有视线望了过来,长歌抬头,便见季栎一副略到探究审视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季栎微微笑,朝长歌点头示意,继而向李桢作了一辑,道:“尊上,属下先行告退!”
李桢轻轻颔首,季栎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待季栎的身影渐行渐远,李桢眉头紧蹙了几分:“你若有要紧之事,派人通知我一声便是,亲自跑这里来做什么?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我差点就失手伤了你!”
长歌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下了头。
李桢这才注意到长歌正端着一碗阳春面。他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有些恍惚地开口:“这是……”
长歌轻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所以我特地去厨房做了一碗面给你,本想着待你去夜归殿时再端给你,可是,我怕时间长了,这面就糊了……所以……”
李桢唇角浮起一丝笑:“你还记得今日是我生辰?”
“自然!”长歌微微笑,她抬起头,温和道:“你便让我一直站在门口同你说话吗?”
李桢笑意染上眼:“许是开心的糊涂了!”他侧转了身体,让开了一条路,长歌抬步走进,将这阳春面端放在了书桌台面上。
李桢走到桌面旁坐了下来,长歌将筷子递给他,李桢伸手接过,他低头望着摆放在面前热气腾腾的面,像是定格住了般,迟迟不动筷。
“怎么了?”长歌疑虑地望着他,“不合胃口吗?”
李桢摇了摇头,唇角轻轻荡漾出一丝自哀的笑,有些落寞,有些惆怅:“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就像是一场尚未醒来的美梦。”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抬眼望向长歌,蓦地,一把便将长歌揽入了怀中。长歌只觉得身体转了个圈,然后,在他双膝上坐了下来。
李桢将头搭在她头上,嘶哑着嗓子道:“这些日子我很害怕,我怕你再也无法原谅我,我害怕你会彻底地离开我!长歌,给我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不好?”
长歌身体几不可觉地颤动了一下,她唇角溢出一丝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说的没错,或许问题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我。若是我从一开始便坚定的同你在一起,从一开始便相信你,这后续的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潋滟会为你付出性命,而口口生生说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我,却从未曾为你做过什么,就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未曾给过你,你真的不怨我吗?”
李桢将头深深埋在她颈间,沙哑低沉着嗓音道:“我只是怨我做的不够多,不够好,才会让你对我没有信心,又怎么会怨你、怪你呢?”
长歌温和道:“既然如此,还不把面给吃了?你便不怕待会儿它糊掉了吗?”
李桢抬起头,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你当真信我?”
长歌端起那碗面递到他面前,云淡风轻道:“自然!”
李桢凑近身体在长歌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正欲端过那碗面吃下去,恰在此刻,嘈杂的脚步声蜂拥而至,哐哐当当的刀剑声遽然响起,有刺客闯入。
长歌与李桢意识到这,两人瞬即起身,紧闭的房门哐当地一声被吹开两边,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飞进,直往长歌身侧的男人命门夺去。
来人的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尾随而入的魔卫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两道身影已在半空中缠斗在一起,周遭摆放着的花瓶等物件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然后越演越烈,越来越响,哐当地一声,掉落在地,发生清脆的声响。
那群魔兵看不清来人实属正常,而长歌法力高深,自然不言而喻,待看清来人,长歌脸色微变,惊呼出声:“父君!”
途中,李桢正欲打入凤允胸膛的手微微一滞,就是趁着这个时刻,凤允凤眸一沉,狠狠一掌打入了李桢的胸膛,“砰!”地一声,李桢倒退数步,唇瓣溢出了一丝殷红的血。
凤允眼眸微敛,身形一动,正欲夺下李桢的项上人头,在临近几尺的时候,一双冰凉至极的手蓦然抓住了他的臂膀。
“父君,不可!”长歌疾行出声,言语中带着急切的意味。
凤允身体猛地一僵,险些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不可?”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长歌,按耐不住的怒意几乎如暴风雨掀起:“他杀了你母妃,将你囚禁在这魔界,还将整个三界弄得民不聊生,你说不可?”
“此事定然有误会,我相信君临是不会杀了母妃的!”长歌的声音不算重,然而她的语气却蕴含着莫名的坚定。
李桢低头望着长歌,眼眸有柔意闪现,胸膛气血上涌,他虚弱地轻咳了一声,望着凤允,凝重道:“凤族长,请您相信我,凤夫人的确不是我所杀的!”
凤允面容俱沉,眼眸几乎布满了殷红的血色:“不是你还能是谁?”
李桢轻声道:“这个,晚辈也正在派人查!”
凤允冷笑一声:“你休得狡辩,不是你杀的,为什么她身上的致命伤显示是纯钧剑所伤的!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凤允毫不犹豫地推开长歌的手腕,悴不及防,长歌倒退数步,抬眼望去,凤允凛冽掌风从李桢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