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过后,十几辆面包车把中医协会的大院给摆满了,更要命的就是,大门前的路边,还源源不断地停放着各种牌子的小轿车。
几个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人走下车,谁都没说话,面包车上就钻下来了一群跟着他们同样打扮的人,紧接着,他们三人一组,两个人抬着担架,一个人举着输液瓶,把一个个患者给抬到牧城的眼前。
“牧会长,几个小时前,市里某处高速路段发生了连环车祸,时间紧急,请你们帮忙救治一下。”有个人走向前,一边说明来意,一边出示了第一医院的公函。
牧城看了一下公函,一切都正常,再看看眼前那一个个躺在担架上的患者,个个都在惨叫着,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牧城昨天殴打过的保安。
两百多号人,几十副担架,几十个患者,他们排列的队形很整齐,医护人员的身材也差不多,场面何等壮观,牧城就像检阅三军的元帅一样,一脸严肃地扫视着眼前的队形。
“请问,你们的负责任是谁?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事先通知?”牧城见招拆招地招呼着那个跟他说话的人。
对方隐瞒了事实真相,说这些人是遇车祸的,这说明,他们心虚,也不敢声张。只是,牧城才暴揍了二十多个人,现在的患者人数已经翻了一番,要是按照正常的救治程序来走的话,中医协会这边恐怕吃不消。
“我就是负责人,第一医院的副主任蓝田,我们的钱主任也在其中,事情紧急,市里所有有能力接收患者的兄弟单位都尽力了,所以我们想到你们这里还能腾出手来帮忙。”
副主任蓝田这个口气,并没有求助的意思,而是有着明显的刁难迹象。
牧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开口骂人,一大批带着相机话筒的记者突然蜂拥般地挤入大院。这些人带来的安保人员还假惺惺地去阻拦记者,大家的吵闹声掩盖住了牧城的声音。
而担架上的人,也开始不约而同地惨叫着,甚至有的人还做出了拼命的挣扎,仿佛他们的病痛都是一样的严重。
“肃静!”牧城突然爆发出狮子吼一样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沸沸扬扬的人群给镇住了,他的目光冷淡得像千年寒冰一样,狠狠地瞪了副主任蓝田。“蓝医生,你们要病床,要护工,我可以给你们帮忙,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
蓝田不急不慢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小人的嘴脸,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不冷不热地说:“牧会长,这可是上面的命令,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您说,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副主任,怎么样可能担当得起?”
牧城的心里积满了怒气,但也知道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想做出上面过分的事情,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瞪了蓝田一眼,没好气地骂道:“反正!我们只负责帮忙,出了事故,责任还是在你们那里!”
话刚落音,那帮记者就开始粉墨登场了,有个带着眼镜的人一冲过来,马上拿着话筒对着牧城的下巴,用标准的普通话说:“牧会长,据说中医协会是本市医术最高的医疗单位,请问,你们有没有能力接收这么多伤病者?”
牧城冷冷地看着这个家伙一眼,正要叫人把他给轰走,又有个丰满的女人挤了过来。“牧先生,你是本年度全国校园网斗医大会的冠军,请问,你有没有能力应对这样的突发事件?”
无数的闪光灯,无数的话筒,无数的嘴巴、眼睛,都是向着牧城这边,吵得他已经听不清楚到底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牧城踮起脚跟,看着眼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倒是看到了面包车上那些司机显得很悠闲,他们个个都露出一张嘲笑别人的脸,都是那副吃定了牧城的样子。
在这样的场面下,要是发脾气,那就是任性,要是继续隐忍,那他们只会是得寸进尺。
牧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吼道:“人命关天!闲杂人等不要碍事!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而为,但不是所以的情况都能解决!”
蓝田听了这句话,显得有些满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着大家挥了挥手。“大家让一让,在一旁看看就好了,不要打扰了牧会长的工作啊……”
事情就这样被推到了牧城的头上,因为对方有人,加上半数的伤者都是牧城打成这样的,他也没有了怨言,反正,治不好的,就把包袱踢回去,治好了,自己还得到一个好名声。
牧城回头看来一眼办公室大楼,本想让副会长王胜利他们马上联系一下协会麾下的各家医疗机构,可是,这帮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老大爷现在估计躲在角落里疗伤,叫他们出来忙活,反而会让人笑话。
经过再三的考虑,牧城决定自己一个人包揽下所有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处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钱伟明,就叼着一根烟走了过去。“你们把他放在地上,解开他的衣服,我想要给患者检查!”
钱伟明这小子本来就被牧城打怕了,要不是他父母刻意安排的好戏,他才不会这样送上门来呢,现在牧城这么一吆喝,他马上给他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照办。这样的举动也恰恰证明了他才是这里说了算的人。
牧城捏起钱伟明的手腕,一脸杀气地瞪着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声音,简直就像审问犯人那样,似乎这个人不是他打伤一样。
“我叫钱伟明,遇到了车祸,胸口肋骨断了……”钱伟明一边用另一只手比划着,一边满脸涨红地回答着。
牧城现在明白了,这帮人,虽然是来刁难他的,但不敢把之前的事情给张扬出来,这说明,他们在这里的实力不足,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想办法让华先生自己做决定了。
人是牧城打的,现在再把人给救回来,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可以不用计较什么报酬之类的了。
“哦,这不是很严重啊,第一医院的骨科不是也比较出名吗?你这样的情况,可以转到那里治疗啊,我这里人手不足,你可别耽误了别人的病情啊。”
牧城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更不想看到他这副嘴脸,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回去,反正他在这里说了算,绝对不能让别人在他这里兴风作浪。
钱伟明的脸色沉了下来,虽然不敢太过分,但他还是没好气地说:“牧会长,正因为你们人手不足,所以来这里的都是伤得不重的,重症患者都在手术台上面呢。”
牧城点了点头,本来用复写眼就能看出来的症状,他却不使出这样的本事来,而是用最基本的触摸的办法,故意朝着钱伟明的胸口用力戳了一下,痛得他哇哇大叫起来。
“小事情,你的肋骨没断,只是里面有点淤血而已,我给你放干净淤血之后,你就可以站起来了。”本来对方算是重伤了,牧城却轻描淡写地这样解释着。
钱伟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眼底露出一丝难为情的光芒。他明明是肋骨断了,其他地方也有骨折的症状,可是牧城说他马上就可以站起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担心牧城会把他给活活整死,此时,他的额头上一直冒着冷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扭头看了看他的副主任蓝田,希望蓝田帮他解围。
蓝田这个人,年纪四十左右,医术不怎么样,但很会揣摩他人的心思,看到自己的上司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马上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珠子一转,径直走了过来。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市里最年轻的神医,他现在要在大家面前露一手了,机会难得,大家让一让,给摄影师占个位置。”
他担心牧城会在暗中做出什么对钱伟明不利的事情,所以就叫了很多摄影师过来作证。这些人手上的摄影机都有高速跟拍的功能。
牧城淡然一笑,眼底除了藏着一丝幸灾乐祸和阴险的精芒之外,一切表现都很正常。他习惯地抽出银针,阻断了钱伟明的神经系统,让他的大脑感觉不到疼痛。
紧接着,牧城的两只手摁住对方的胸骨,来回敲击了几下,突然间用一捆银针刺破人家的膻中穴,挤出了一股黑血,然后在伤口那里吐了一口吐沫,就这样解决了问题。
“蓝主任,这位患者已经没事了,现在回去补充每天所需的营养,卧床休息一个月就好了。”
蓝田看到牧城对着他的上司吐口水,他一脸愤愤不平地质问道:“牧先生,我希望你用心对待患者,你连消炎药都不给患者,这样也算是治疗?”说着,他指着钱伟明的胸口。
牧城白眼一翻,没好气地推开这个可恶的人。“你懂个屁!中医就是这样不按规矩出牌!消炎药,当然是你们负责了,他现在能站起来自如活动,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白吗?”
等牧城取出钱伟明身上的银针,这家伙突然间绝得浑身酸痛,不换个姿势就不舒服,没等大家问他情况,他就自己爬了起来。
原本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的他现在居然没有了大碍,他自然也忘记了大半的仇恨,因为高兴,他对着牧城竖起了大拇指。“嗯,牧会长果然名不虚传,嘿嘿,我没事了!”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那些瞪大眼睛瞪着牧城出丑的摄影师都拍下了这一幕,没办法,他们只能硬着头皮鼓起了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