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川就是后世封开县,在元代以前封川和苍梧县一直都是归广西的梧州所管辖,明代以后封川才划归广东。封川这里山峦起伏连绵,属典型的丘陵地带。地势大体为东西两侧高,东部多高山峻岭,西部则多延绵起伏的丘陵,北端开口、南端闭塞、形成凹字槽状地貌。出了封川就是一马平川的西江平原,而现在平原上生活着二十多万屯田的流民,所以陈子龙在决定要御敌于封川县外。
梧州的林大局长带着一万三千大军分为水陆两路并进,准备一举拿下广东西大门封川。
不过林大局长想的挺美好,可是手下队伍实在不给力,梧州里封川只有二十多里,这些明军大老爷足足走了三天,二月十五在梧州出发,一直到了二月十八才走到封川县城。
这个时候严亮已经在封川这里等了五天了。在这五天里严亮也没闲着,在当地知县的帮助下,在西江上拦了五道拦江铁索,就等着广西兵来了。
严亮从望远镜里看到广西兵来了,对身后的副团长命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城,在城外空地和敌军决战!”
严亮这句话差点没把封川县令吓死。本来他就不看好严亮的队伍,这只军队穿的倒是好看,红红蓝蓝的,可是拿的全是火枪,明军的火枪啥威力这个知县可是清楚的很,本来以为靠着城墙的阻隔,再加上严亮的三千多人,自己在组织几千人的乡勇,抵挡广西兵半个月没问题,半个月后州的援军怎么都来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军官要出城决战,这不是送死吗?
“严大人,绝对不能出身,封川城墙坚固,可利用城墙抵抗广西兵,坚持半月等到援兵到来我们就胜利了!”
严亮瞪了这个县令一眼:“什么援军,没有援军,我们就是全部!我现在就出去和他们决战,如果知县大人怕死可以不出去!”说完严亮带人走下城墙。
封川知县被严亮顶了两句好悬没气死,自己好歹是个举人,什么时候被这帮丘八顶撞过。但是看到严亮手下士兵众多,也不敢吱声,只是打定主意,等到严亮失败,自己就开城投降,反正都是明朝的官,去那边当都一样。
严亮哪知道知县的龌蹉心思,带着三千五百人出城,在西江边上站好队列,很简单的五层队列,由于对面的广西兵没有骑兵,所以也没摆空心回字方阵。
对面的广西学政林佳鼎看到广东佬出城准备和自己野战,不禁笑道:“夏监军,你看了吗,这些广东佬竟然想和我大军野战?他们不知道我广西狼兵最不惧的就是野战吗?”
监军夏四敷说道:“大帅,还是小心些为好,对面这些奇怪的军队大概是楚王的部下,既然他们敢出来迎战必定有过人之处!”
林佳鼎点点头“夏监军说的对!让武靖伯带两千人上去试一试对方的实力!”
前面的武靖伯李明忠接到林佳鼎的将令心中大骂,“这帮臭老九,就知道让自己送死!”但是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时大帅呢!
李明忠这个家伙祖上还是有点本事的,和朱棣起兵靖难后又跟着张辅平定安南,然后被封为梧州世袭指挥使,也算是老将门了。不过到了李明忠这代祖宗尚武的传统完全没了,现在李明忠和普通的地主老财没什么区别,占着梧州城外上千亩的土地,让一些穷军户为自己打工,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
这次朱由榔在梧州称帝,李明忠没想到时来运转,被封为武靖伯。这次他带来的七八千人大部分是自己的佃户,还有一些在周围各县抓来的农民,临时客串一把官军。
李明忠接到将令后,带着自己的两千人大军,乱糟糟的冲着广东军队杀去。
对面严亮看到广西兵距离自己三里地外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看到对面分出一只人马,向自己冲来,知道敌人开始进攻了。
边上副团长宋凯问道:“团长,对面这些明军傻了?一起上还能有点胜算,这样添油战术不是给咱们送人头吗?”朱宏三现在称帝,他的军队也成了明军,但是这些新军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那里看得起这些叫花子的明军,所以私下都称自己为新军。
“这些家伙是准备想试探一下!”严亮在望远镜里看了看这些叫花子军队,什么人都有,上至四五十的老年人,下有不满十二岁的童子。穿的的五花八门,只有不到一半人穿着明军的红色鸳鸯战袍,手里拿着武器也各式各样,梭镖、长枪、大刀,还有几个挥舞着菜刀,大概是自己家带来的。
严亮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开打劲量抓活的,毕竟都是我汉家子弟。注意后面那三千多人的土兵,他们才是主力!”
李明忠驱赶着前锋两千人很快来到广东新军的阵前。严亮也没让放炮,只是把明军放进来,准备用火枪解决。
进入二百米,广西明军后边的一百弓箭手开始放箭,不过使用的弓箭大部分都是万历年生产的军备,再加上广西天气潮湿,弓弦失去弹力,射程只有不到五十米,射出去的弓箭距离新军还有一百米纷纷落地。
宋凯看到明军进入射程内,喊道:“准备,每排三次射击,开火!”
广东新军每团有火枪兵两千八百五十人,每人三次射击就是六七千颗铅弹打出去。对面狂奔的明军只看到对面军阵发出一阵白烟,自己身边的战友纷纷倒地。这些明军半个月前还都是农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战斗,看到自己身边的人生死不明,发一声喊,向后逃去。
后队的李明忠也知道自己手下的战斗力,但是没想到还没接阵呢就退了回来,李明忠气的大骂,命令自己的亲兵砍杀溃兵,但是这些溃兵已经被新军打怕了,那里是杀几个逃兵就能制止住的,杀了几人后,李明忠也没办法,跟着溃兵退了回来。
李明忠硬着头皮来见后面的大帅林佳鼎。林局长也没想到能败得这么快,在后边也可看的清楚,距离对面还有一百多米呢。
林佳鼎沉着脸,问道:“武靖伯,我的命令是什么?”
李明忠小心翼翼的说道:“命令属下冲击对方阵营。”
“那你是怎么办的?距离对面还有三十多丈就退了回来,你怎么带的兵!来人,将李明忠斩首,以儆效尤!”
李明忠听说要杀自己,赶紧跪下喊道:“大帅,不是属下不拼命,实在是对方火铳太厉害,我们还没到跟前,就被打倒大半,请大帅饶命啊!”
这个时候监军夏四敷站了出来,说道:“大帅,武靖伯只是轻敌,何不让他戴罪立功,刚和敌人接仗就斩杀大将,于军心不利啊!”夏四敷在梧州收了李明忠五百两银子,这个时候自然要为他说好话。
其实大帅林佳鼎也收了李明忠银子,心中也不想杀他,不过这第一仗就败了下来,面子上实在不好看。现在有监军给李明忠说情,林佳鼎也乐得做这顺水人情,挥了挥手,让亲兵把李明忠带了回来。
死中得活的李明忠赶紧磕头,感谢大帅饶过自己。
“武靖伯,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戴罪立功,你说怎么打?”
李明忠心中大骂,这不废话吗,你要把那些狼兵交给我一定能打赢。
“大帅,属下有一计,让汉兵打头阵,广西狼兵在后阵尾随,只要挺过对面那些广东佬的前几波火铳,那些狼兵冲入阵中,那些广东佬那里是狼兵的对手!”
李明忠这个计策真是损到家了,让杂牌在前面挡子弹,掩护那些广西狼兵冲锋。
这个时代的文人根本不把这些普通老百姓当人,现在全天下对老百姓最好的军阀就是朱宏三,虽然朱宏三也是为了剥削老百姓,但是最起码还能做到能保护老百姓的安全。
林佳鼎听李明忠这么说,连连点头,老百姓有的是,梧州城外还有大量的流民,死光了再去抓就是。
“好,武靖伯,我再给你五千人马,再加上三千狼兵,这次你要在退回来不要怨本官无情了!”
听林佳鼎这么说,李明忠赶紧答道:“请大帅放心,这次属下一定能杀光这些广东佬!”
对面的广东新军中,严亮看到广西明军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分出一半,又要来冲阵,不过后面那些穿着白衣服的土兵也开始跟了过来。
“看来对面准备动真格的了,这些广西土兵战斗力可强,副团长,命令下去,进入火炮射程可以开炮,三发实心弹后换霰弹!”
宋凯接令下去通知后边的炮兵连。
朱宏三向来重视部队的火炮建设,每个团有火炮连五个,野战炮九十门。要知道就是在北京,也不过有红夷大炮二十二门,而朱宏三的野战炮因为使用了先进的钢材,虽然每门只有八百斤,射程可是和五千斤的红夷大炮一样,都是两里。
看到对面广西明军进入射程,新军的野战炮开始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