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佟图昌这么问佟大方咕咚一声跪倒,哭道:“大人,下官降满清也是无奈啊!当时郑家投降,隆武皇帝开城逃命,下官一个知县想要抵抗也没办法啊!”
看到佟大方这样子佟图昌喝道:“不能抵抗?那你不能死节吗?福州知府可是死节的,难道你不能吗?难道你没深受皇恩吗?”
佟大方心中大骂佟图昌: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自杀一个试试!
“可是大人,下官家中有老母幼子,下官死了他们怎么办啊!”
“这个我不管,你们这些降官怎么办自有皇帝陛下圣旨!”
看到佟图昌不管,自己很有可能被皇帝一刀砍了,感觉要死的佟大方爬了两步,抱住佟图昌的大腿哭道:“大人,是小人怕死!你看到都是本家的份上救救小人吧!以后小人就为大人当牛做马!你就是我爹,我给您当儿子,爹您救救你儿子吧!”
看到佟大方这样子佟图昌心中冷笑,这家伙刚才还想找理由!死不死还不是我叔侄一句话,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讲一些客观理由有什么用?不过刚才这家伙说的到说到自己心中,这家伙怕死完全无底线,还是一个降官,如果收归自己所用也算是增加自己叔侄的势力。
佟图昌等佟大方哭了一会儿,伸手扶起了他,说道:“佟大人挺大年纪哭什么?站起来再说!”
“干爹,您答应做我干爹儿子就起来!”
佟图昌被他也闹得哭笑不得,只有点头说道:“好了,起来再说!”
佟大方听佟图昌同意才站了起来。
佟图昌详细打量一下佟大方,三十多岁,人样子长得不错,一缕长须飘在胸前,不过这家伙刚哭完胡子上沾满了鼻涕眼泪。佟图昌看着恶心,说道:“其他先别说,你去后面梳洗一下,那有个同知的样子?”
听佟图昌这么说佟大方大喜,这是准备保自己了,佟大方赶紧跑到后面打水洗脸,完事后又来到大堂,听自己新认的干爹训导。
佟图昌看着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佟大方,问道:“你说让本官保你,你想怎么保呢?”
佟大方心中合计,这不废话吗,最好是升官发财了,最次也要保自己一条小命!
佟大方赶紧跪下说道:“干爹,儿子只求安稳回家养老!”
“哼!就这点志气?这样还让本官怎么保你?”
听佟图昌这么说,佟大方心中大喜,干爹这是话里有话啊,看样子自己官位还能保住!
“如果能保住儿子的官位更好!”
“从六品附郭知县,我佟家还没有这么低的官职!你既然认我为干爹,干爹自然要抬举你,福州知府你可满意?”
佟大方听干爹这么说大喜,这实在不敢想象,就是以前的倒霉干爹佟国鼐也只是答应自己给弄一个知州,没想到这个新任干爹这么大方,直接四品知府,这可是连升五六级啊。
“那儿子就谢过爹爹了!”佟大方说完连连磕头,抬起头来看到佟图昌不置可否,只是端着茶杯喝水。佟大方立刻反应过来,毕竟他也是官场人,人家给出好处自己就要表忠心了。
“干爹放心,儿子这一辈子都是干爹的人,干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绝对没有半点犹豫!”
佟图昌等的就这这句话,他叔叔在朝中是党羽众多,但是那都是他叔叔的人,这些人半点看不上佟图昌。叔叔佟养甲今年五十四了,能活几年不好说,自己也要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了。
佟图昌听到佟大方表忠心连连点头,说道:“干爹抬举你,但是还需要你自己努力,这次福州戡乱就是个机会,你要用心办差!”
佟大方赶紧赌咒发誓,绝不辜负干爹的期望云云。
佟图昌刚打发走佟大方,福建省学政袁彭年带着仅存的几个官员来访。袁彭年是崇祯七年进士,字介眉,湖广公安人,算是朱宏三的老乡。袁彭年和李成栋交好,以前也多次劝说李成栋反正,今天知道李成栋的消息后更是大喜,早早的就来见过李成栋。在李成栋处得知广东的神武皇帝还派来个招讨使,为了保全自己的官位自然要来见佟图昌。
对待袁彭年就不能用连打带吓的手段,这种省级高官就要拉拢了。
袁彭年和佟大方不一样,佟大方刚进入官场没几年,还不熟悉官场这种拉屎拉半截的说话方式。可是袁彭年可不同,一听佟图昌婉转的提了一下自己叔叔就是总理大臣,并且还是皇帝陛下的湖广旧部,身为湖广人的袁彭年立刻就加入了佟养甲的阵营。
佟图昌送走袁彭年心中很高兴,收服袁彭年再加上佟大方,这样福建就算成了自己佟家的势力范围。佟图昌赶紧接着给叔叔佟养甲写信,把刚才自己收服的几个官员也说了一下,希望叔叔能运作让袁彭年当福建巡抚,这样佟家又收入一员大将。至于答应佟大方的知府一职佟图昌根本没提,朱宏三给佟图昌这个招讨使很大的权利,知府这种四品小官他自己任命就可以,刚才对佟大方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吓唬他而已。
佟图昌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能力还有很不错的。在他的治理下,福州城慢慢恢复秩序,逃难出城的人也慢慢的回到城里。就在佟图昌治理福州城的时候,李成栋也没闲着,开始派出军队收复福州周围的府县。现在满清在福建的统治很不牢固,很多县都只是换个牌子,官员还是原来明朝的官员。这些家伙听到南明又打回来,立刻改弦易张,换上明朝的官府继续当官。所以没有半个月,除了在郑成功手中的漳州、泉州,还有靠近浙江、江西的建宁府,福建全省五个府一个州全部传檄而定,如果算上郑成功的漳泉二州,整个福建重新落入南明的手中。
佟国鼐化妆逃出福州后不敢走大路,带着几个护军穿行山路,疾行几昼夜终于逃过李成栋的追兵。佟国鼐休息的时候想到在福建不能久待,只有尽快赶到江宁才能把消息报告给江南总督洪承畴大人,只有洪大人才能发来救兵,剿灭叛军李成栋。
决定下来的佟国鼐不敢走浙东,这个时候浙东到处是乱军,浙江沿海还是广东水师的势力范围。江西更不敢去,军报上说金声桓只占了南昌,可是道路难行,谁知道现在金声桓打到什么位置,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所以佟国鼐决定走建宁府,经过仙霞岭进入衢州府,在进入南直隶的惠州府,这条道路还算安全。
佟国鼐在经过古田县的时候碰到了难兄难弟罗成耀,老罗也是奸滑之辈,带着几百个人逃出福州大营后,并没有顺着官道经过福宁州进入浙江,而是选择了和佟国鼐一样经过建宁府的远路,所以这二人在古田县碰面了。
看着如丧家之犬的佟国鼐,罗成耀杀了他的心都有,要不是这家伙来找自己弄李成栋,自己能成现在这幅模样?最可气的佟国鼐自己还不争气,在兵力占多数的情况下竟然还没弄死李成栋,让李元胤跑出来求援,致使功亏一篑。
佟国鼐看到罗成耀可是大喜过望,罗成耀最起码还有几百卫兵,古田离江宁千里之遥,有他的几百卫兵会安全很多。
为了笼络罗成耀,佟国鼐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
“罗将军,没想到你也逃了出来,可喜可贺啊!”
罗成耀也没办法,现在他已经叛变了李成栋,南明那边更不可能接受自己,现在只有满清这一条出路,而自己在满清这边没后台,眼前的佟国鼐正是大腿的不二选择。
“巡抚大人,末将实在无能,没有完成大人交办的任务,请大人责罚!”
罗成耀为了取得佟国鼐的信任,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争取把自己和佟国鼐绑到一起。
佟国鼐一看罗成耀如此心中很是高兴,高兴的是这个家伙识抬举会办事,抢先一步把罪责揽到身上,这样回到江宁自己的责任就会轻很多。自然,自己没事后也不会忘了他。
佟国鼐上前扶起罗成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罗将军快起来,这件事不能全怨你,虽然你没有牵制住李成栋的军队,但是本官也是有责任的。不过罗将军你放心,到了江宁我会如实把情况报告朝廷,我相信摄政王雄才大略,一定会让你戴罪立功的!”
听到佟国鼐不声不响的让自己背黑锅,罗成耀也没办法,谁叫自己在朝中没有根基呢。
“抚台大人,末将的性命要仰仗大人了!”
“罗将军放心,我们一定还会打回来的,到时候熟悉福建情况的罗将军还有大用,我希望罗将军能在战场上亲手杀了李成栋!”
罗成耀想到自己的老婆小妾孩子都在福州,依着李成栋好杀的性格自己的家人绝对难逃一死。现在听佟国鼐这么说,罗成耀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放心,将来我一定要活剐了李成栋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