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有本事,我不否认。但是莓莓,二十多年的朋友,你要慎重处理。”汤老爹带了几分严肃。
她点点头:“我出去看看就是了。”
出了门口,四处张望,都不见他们两个身影,便沿着往停车场的路走过去,果不其然,她在靓丽的明黄色跑车前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打算过去打招呼,却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
汤莓,承认吧,你很好奇余仲齐会对他说什么。
她偷偷躲在一辆车后,偌大的停车场十分安静,他们之间的对话尤为清晰。汤莓深吸一口气,竖起耳朵认真听。
“你怎么这么快走?”是余仲齐的声音,“汤莓心里会不舒服。”
“怎么?不叫段先生了?”段博程依旧是那冷冷的腔调,“现在我和她反目成仇了,你满意了?”
什么反目成仇?汤莓不由苦笑。段博程用成语的水平还是这么烂!
余仲齐也笑了:“我不像你这么幼稚。我承认,我没有你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也没有你这么了解她,但你该知道,喜欢是与时间无关的。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而我也不弱,这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概念,你何必要为难她?看她为难,这是你的目的吗?”
“要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样?”段博程忽然安静下来,声音中带着无限无奈。
“继续当朋友。未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我无法肯定我和她的未来,但如果有你陪在她身边,她开心,我也放心。”
汤莓的心咯噔一跳,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紧紧咬住下唇。
笨蛋余仲齐,原来平时不声不响,暗地里有这么多小心思,不争气地被感动,他知道她在乎段博程,却不会小心眼,可是以情敌的身份来劝说段博程,能行么?
出乎意料,段博程居然笑了一下——这是他今晚唯一真正有笑意的笑容,他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放心吧你,老子怎么可能放弃她!你给我小心点,她要想投入我怀抱,那是眨眼的事情!看紧点喔!你也知道,老子太耀眼了……”
听见熟悉的“老子”,汤莓不自觉地微笑。
还是余仲齐厉害,三言两语就搞定那个死心眼的娃。
他轻笑一声:“随时欢迎,但恐怕没这么容易。你不回去吃么?”
“不回去了,虽然知道我不对,但要我看你们两个……诶,我走了。”
余仲齐退到一边,让他的车通过,跑车向前行驶一段路,忽然急刹车,段博程的头探出车窗:“余仲齐,你给我照顾好汤莓!”然后扬长而去。
他立在原地半会儿,突然扶额轻叹一声,汤莓没听清楚,他就已经离开停车场了。
汤莓从车后走出来,想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男人——对她都十分重要的男人,忽而眨了眨眼睛,酸涩而甜蜜地笑起来。
何其有幸,能有他们相伴。
汤莓回到家的时候,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嘟囔着:“怎么到处找都没找到……”一抬头,就看到余仲齐在门口静候着她,她惊讶道:“原来你已经回来了?我还到处找你。”
“是吗?”他不置可否,“继续吃饭吧,汤叔叔等你很久了。”
事实上,汤老爹正在和汪晴三个人谈得可欢了,见汤莓回来,也不过眼皮一抬,招呼一声,继续和周逸聊关于房地产的事情,余仲齐时不时也说上几句,汤老爹有两个后辈陪着聊天,十分欣喜,一招手:“张妈,拿茅台来。”
汪晴嘿了一声:“我说舅,你可别闹周逸,你瞧他这身子弱的,喝一点就得趴桌。”
“不碍事,难得舅舅想喝。”周逸轻描淡写道。
汤莓听说过周逸的胃不怎么好,汤老爹也不见得健康到哪里去,跟着汪晴劝:“喝什么酒呀?以茶代酒就是了。”
余仲齐竟然说:“难的人齐,就喝两杯,浅饮就是。”
汤莓还想说什么,就被汪晴拉了一下衣袖,用眼神制止,她只好跟着她到一边沙发坐着,朗朗安静地掏出自己的练字本,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字。
“你是不知道的了,男人在外面就得给点面子给他,诶,在外面遭罪,回家吐啊呕啊还不是让我去收拾?但有什么办法,生活如此,既然爱他,就懂得尊重他。”汪晴望着朗朗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说出这番话。
汪晴鲜少说这样感性的话,汤莓不由一愣,转瞬间,她便又嘻嘻哈哈地逗着朗朗:“你这个八,怎么写得跟人似的……”
汪晴是在教她,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既然不后悔,那就要好好和对方过日子吗?哪对情侣间没有点吵闹,她和周逸能有今天的和睦,想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付出过很大的努力。
“姐……”她又无奈又感动,“我不过是谈场恋爱,老爹也是,段博程也是,你也是,怎么都那么紧张?”
她嫌弃地看她一眼:“还不是你太笨!恐怕到你结婚那天,阵仗会比这次还大!”末了,又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你家那位怎么摆平难缠的段博程吗?”
汤莓想起在停车场听到的话,都没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含了羞涩,汪晴看得分明,窃笑着说:“热恋中的女人完全疯狂啊!”
两姐妹毕竟没有在一起很久了,这一凑在一起,就仿佛有说不尽的话,汤莓看着可爱的朗朗,感慨道:“上次见朗朗,他还小小个的,现在都长大了。”
“他也算懂事,没让我跟他爸太操心。这几年在国外,我和周逸有时忙起案子来就自顾不暇,朗朗自己都会照顾自己了。”汪晴摇头,“我这妈妈当得不称职。”
眨眼间,记忆中的青葱少女,也已成人母。汤莓心中暖暖地抱了她一下。
“姐……你说……”汤莓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女人头一回那什么的时候,真的会很疼么?”小言里每次女主角头一回那什么的时候,疼得都直哭的。
汪晴愣了愣,呲牙一笑:“真的非常疼!好像整个人被锯开两边似的!”汤莓一听,心都寒了,看她那畏缩的样子,汪晴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不疼。”
“真的吗?形容一下。”
“好像你坐公交车时被车门夹到手吧。”
汤莓想象了一下,觉得夹到手的疼痛还在允许范围内,宽慰地吁气,汪晴笑着说:“怎么?余仲齐还没让你感受一下这种痛?”
她的脸顿时红起来,推了一下她:“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才在一起多久?”
“人不轻狂枉少年,时间能用来衡量感情么?情到浓时,自然忍不住的,只要懂得对自己负责就好。女人没有必要为任何一个人守贞。”
“喝啊——”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汤莓扭头一看,竟然是汤老爹站了起来,对着空气虚无地敬了一杯,下一刻就醉醺醺地倒在椅子上。
这么快就醉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然周逸和余仲齐都没汤老爹这么醉,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通红,眼带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