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脸色已经全黑,沙哑道:“你且念来听听——”
“殿下不是应该跪着领旨么?”商子阙不温不火。
莫纤语深知楚宴最恨便是东方青云,自然不会轻易下跪,可若是他不跪,底下的大臣自然不会去跪,莫纤语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跪了下去,大声道:“众臣跪地接旨!”
见莫纤语已经跪了下去,所有大臣也都跟着跪地接旨,唯有楚宴依旧立在大殿之上,就是不跪。
圣旨本是念给他听的,他不跪地,商子阙自然不会宣读,就这样僵持着,莫纤语感觉膝盖处凉意一阵阵上涌,大臣们也都跪的有些腿脚发麻,不知道这圣旨何时能宣读完成。
夏千侯是三朝元老,见这个形势下去,自然不好,遂由旁边的大臣搀扶着起身,走到商子阙面前,说道:“丞相大人看这样可否。由老臣亲自过目,如果的确是太上皇遗召,新皇必然要跪,若不是……”
商子阙温雅笑起,平静道:“有劳夏大人了……”
夏千侯将圣旨接了过去,脸色一分比一分凝重,知道手臂颤抖的快要拿不住圣旨了,才堪堪将头抬起,看向楚宴。
楚宴目光冷如冰刃,开口问道:“圣旨可否是真,又说了些什么?”
夏千侯抹着额头冷汗,颤抖着回道:“圣旨的确是太上皇手记,玺印也的确是真,圣旨里说,说……”
“说什么?你跟朕叙述即可!”
楚宴显然也知道这圣旨定然是真的,可让他去跪杀父仇人,他宁可抗旨也不愿意。
夏千侯哆嗦着老腿,颤颤巍巍回道:“大致意思是说,先皇如果遗传了太上皇的心疾之症,不能长命久矣,就怕皇位传给,传给……”
楚宴面色开始变白,目光一点点朝着商子阙看去,一脸的不敢相信,可眼前状况,他能不信吗?
夏千侯如同失了力气一般。艰难开口道:“传给襄王之子!”
“襄王之子?”底下大臣终于炸锅,都是一脸不可置信,莫说楚宴作为寰阳王之子,已经叫他们不敢相信,如今又蹦出来个襄王之子,襄王一家子都被赐死,又何来的儿子?
楚宴也眯起眼睛,望向商子阙,冷冷道:“你怎么就能证明他是襄王之子?”
“我能证明!”莫纤语掷地有声!
所有人惊讶的张大嘴看着眼前即将成为皇后的人选,莫纤语。
莫纤语缓缓对上楚宴惊怒交加的眸子,冷静说道:“谢素衍便是襄王之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移,都望向一旁依旧搀扶商子阙的人的身上。
先不要说谢素衍与楚宴长相的确相似,便是莫纤语与商子阙这副笃定的模样,大臣们也相信了大半了。
不过,大事之余必有转机,这话是哲理,楚宴果真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冷冷的看向身前这个自己爱进骨髓的女子,平静问道:“公主是想说有信物为证么?”
莫纤语果然惊掉了半幅下巴。
楚宴将明黄袖摆下的手伸向莫纤语,去握她的手,莫纤语在碰到楚宴手内一物的时候,顿时向后跌了两步,不敢相信道:“你何时开始怀疑的?”
楚宴冷冷笑着:“朕的皇后,你怎能胳膊肘非要朝着外人去拐?”
楚宴的冷静吓的莫纤语有些稳不住,他手中的玉鱼,正是谢素衍的,可见楚宴一早便已经起疑。
莫纤语不能就此放弃,稳了稳神色,对下下面的大臣们说起:“本宫于几个月前曾在大狱中遇见一个太上皇身边的暗卫,此人名周游,太上皇在临驾崩之前曾命周游去民间寻找过数年,便是寻找这位襄王的子嗣,襄王生前名东方素,谢素衍之名便因此得来,只是周游并未真正找到先皇口中的襄王之后,却秘密得之襄王世子身上有处胎记,生于大腿骨之上,是一副鱼形,所以谢素衍手中一块带有衍字模样的玉鱼。而那块带有”素“的玉鱼则落在了谢素衍的养父母手中……”
楚宴听闻不禁嗤笑起来,平静道:“那公主所说的玉鱼又都在哪里呢?”
莫纤语语结,眼中几丝心虚映进楚宴眼底,楚宴笑的阴险。
众人也想证明谢素衍到底是不是襄王之后,因为这毕竟关系到东殇新一任的皇帝人选,遂也都急着开口,道:“那公主就将玉鱼拿出来给众臣观赏一下……”
莫纤语白了脸色,商子阙不言不语,谢素衍眉毛动了动,只步上前,款款开口:“我便是东方素衍,玉鱼也的确不在我手里,今日,我来到这里也并非是想来争得皇位,自古以来,能者多忧,世子楚有大谋大智,继任皇统,无可厚非,只是论亲疏,我当唤世子楚一声堂弟,我且问你,东殇继位,国事不稳,天灾人祸,战事四起,百姓赋税艰难,人心异动,敢问世子楚,你能否保证十年之内并不急于扩展黄土,而是安百姓于民生?”
楚宴不语,冷冷看着谢素衍。
谢素衍依旧一副儒家气息,继续说道:“至于是不是皇家血统,我本不在意,东方一族,字开国以来,人心不古,多有骨亲分离之谣言,为以正视听,敢问世子楚,多般的派人在民进搜寻皇室后裔,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又是为了哪般?”
“你休要胡说,本王为何要搜寻皇室后裔,论智慧,论权谋,本王哪点当不起大任?难不成非要你抱着这迂腐之见人来继位,才能国将昌盛?正如你说,自古以来,哪界君王不是希望国泰民安,载及史册,我登机为皇帝,扩充国土,又有何不对?你口口声声说我残害皇室后裔,又有何证据?你我同为幼时流落民间,先不说你身份是否属实,就单说,我们为何流落民间,难道也要摆在书面上来说?”
楚宴负手而立,尽显威严:“国之根本,自然是黎民百姓,你又怎可知,我不会减免赋税?这于扩充疆土并不冲突,不愿缴税,即可冲军,国家富强,难道还有百姓遭殃之理?谬论,存属谬论!”
谢素衍皱起弯弯眉角:“你我政见不同,我无意与你理论是非,今日我听丞相直言,跟随至此,本也没想着活着离开,你东方楚宴任要任一国帝君,我也无意阻拦,只是,为保国泰民安,殇国的开国玉玺还请你交还给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