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和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些东西往自己脸上搽。
这些东西弄回来本来就是实验性质,这么寻常的东西做出来,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现在是要实验,在这个没有任何化学手段和现代工具的世界,她到底能不能做出自己想要东西。
相爷府后花园里的香杉草,将是她最重要的工具。
一切,只要等到开春……
紫苏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不过大雪天的被支使出去买东西,又跑了好几家才买到,冻着她手脚冰凉,牙齿打战,心里对苏笙和的怨气已经到达了顶点。
回来看到茯苓正围着小火炉在烧开水,她心里就更恨了。
“紫苏回来了啊,”正在研磨香料的苏笙和立刻站起来,“东西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紫苏阴着脸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苏笙和。
“那好,茯苓,你去床下抽两把稻草出来烧成灰,调了碱水把红花饼泡好,”苏笙和没有接过去,只是淡淡的吩咐着,“紫苏,你去找把锄头来,我们去后花园一趟。”
“啊?”紫苏差点没跳起来,“这种天气去后花园干什么?大小姐你要赏花还是赏雪?”
苏笙和没有理会她语气里的嘲讽,只是抄着手,悠悠然的走了出去。
紫苏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一脸怨恨的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茯苓手里,气鼓鼓的走出去了。
跑到花匠的屋子里,寻了一把小锄头,一边在心里咒骂苏笙和一边往回走。
刚刚走到后花园,她就看到苏笙和拿着两个破烂的陶盆站在雪地里,漫天的大雪已经在她的肩上和头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怎么这么慢?”苏笙和有些不悦。
紫苏气得差点厥过去。花匠的屋子是相爷府的最南边的角落里,从苏笙和的小院过去要穿过整个相爷府,时间自然不短。不过紫苏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满是怨气的把小锄头丢在苏笙和面前,拔高了音调:“大小姐!锄头找来了!”
苏笙和冷眼看着她:“既然找到了,就挖土到这陶盆里,我要移几株月季去我的院子里。”
她的院子里全部都是杂草,昨天也检查过了,院子里并没有香杉草,所以她只得把后花园里的这几株移植过去。
紫苏这下是真的要气晕了:“大小姐!你要在这个天气来种花?”
苏笙和的脸色更冷了:“怎么,不可以?”
紫苏本来打算赌气的说自己不会,但是触及到苏笙和那冰冷的眼神,她莫名的觉得有些惧意。想到陈二莲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她咽了咽口水,捡起小锄头,一边在心里诅咒苏笙和不得好死,一边怨念的去挖土。
挖出来的土混了很多杂草,指挥着紫苏累死累活的挖了三棵月季在一个盆里,眼见紫苏去挖另一盆了,苏笙和迅速的把一边挖出来丢在一边带着香杉草的土块捡起,藏进了袖子里。
好不容易把第二盆也挖好了,紫苏已经累得不行了,脸上也到处是泥土。
“把这两盆花端回去,在我花园里种好。”苏笙和仍然抄着手在一边指挥着。
紫苏累得都快大喘气了,她怨毒的看了苏笙和一眼,抱着一盆回去了。
苏笙和抄着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紫苏抱着一盆花回来,又被苏笙和支使着挖了了几个坑,种了下去,回头去搬第二盆了。
苏笙和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袖子里的泥土跟月季花种在一起了。
去厨房洗了手,苏笙和正好去查看泽兰怎么泡米的。
泽兰本也是在厨房偷懒,她去府中大厨房取了新米出来,就一直躲在小厨房里烤火,这会见苏笙和进来,立刻就讷讷的躲到一边去了。
苏笙和检查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一回头看到木香拿了团粉回来,进了屋一趟,又出去帮紫苏挖坑去了,倒是茯苓一直在屋里没出来。
她是知道,泽兰和木香毕竟是小丫头,紫苏和茯苓是一直跟在沈氏身边的,现在被弄到她这里来,明显就是监视她的。
不过,苏笙和不在乎。
别说是紫苏和茯苓,就算是面对沈氏和苏志鹤,苏笙和也全然不在乎。
雪花还在飘悠悠的下着,月季下的香杉草仍旧枯黄着,等待开春的复苏。
没几天,就到过年了。
这移植过来的十几株月季倒是贱,大冬天的被挖来挖去的,最后竟然都活了下来。苏笙和大年三十一大早起床,还看到有一株月季打了个花骨朵。
只是这种天气,要开花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吃了早饭,苏笙和正要回房去看发酵的米浆,院门口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她熟悉而又厌恶的声音。
“哟哟哟,我还以为这里会冷冷清清的呢,没想到这破烂院子里竟然还种花?哼!”
苏笙和的脸立刻就是一沉。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苏笙和废了一颗蛋蛋的张宽,张之广。
他这会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厚厚的绒毯,表情嚣张的看着站在檐下的苏笙和:“哟,亲爱的表妹,你没有跟着姨妈进宫吗?”
苏笙和冷眼看着他,并没有答话。
张之广又回头训斥青柳:“还不快推我进去!”
青柳忙推着他往前。只是雪下了大半个月,大清早的木香还没有去清理积雪,所以没走两步,轮椅的轮子就被雪埋住了,一时进退两难。
张之广气得抬手就给了青柳一个耳光:“废物!”
张松忙开口抚慰:“少爷不要生气,青柳,还不快跟我一起把少爷抬进去。”
苏笙和站在廊檐下,跟看猴戏一样的看着张松和青柳把张之广从门口抬了进来。
眼见三人到了走廊,张松和青柳正要把轮椅放下来,苏笙和就淡淡的开口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啊?”青柳一愣,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实木制的轮椅还是很重的,外加张之广本来就有些小胖,张松早就有些吃不消了。见青柳冷着,他气得差点没骂人:“青柳!还不快把少爷放下来!”
青柳这才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张之广放下了。
轮椅一落地,张之广立刻骂骂咧咧的开口:“死奴才,真是一点都不省心!”他又抬头瞪着苏笙和,“怎么,少爷我未必还不能来不成!”
“这里是我的院子,”苏笙和一脸傲然的看着张之广,“张宽,你是一个大男人,我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子,你跑到我院子里来,不觉得很不妥吗?”
“有什么不妥的,”张之广一脸阴鸷的看着她,“我是你表哥,特地来看看你,难道还会有人说闲话?”
“表哥?你算哪门子表哥?”苏笙和冷笑了两声,“你是二娘的侄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张宽,我奉劝你,马上离开我的院子。”
“少爷我今天就不走了!”张之广脖子一梗,“不是表哥?不是表哥正好!赶明儿我就去跟二娘说,让她把你送给我做暖床丫头!”
苏笙和眼中寒光一闪。不过很快他就敛去了情绪,漠然的看着张之广:“既然这样,你去跟二娘说便是!”
说完她也不管张之广,转身就回自己的房间了。不过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他一眼。
目光扫过了张之广的胯下,苏笙和的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看着苏笙和离开,张之广气得鼻孔都扩大了:“张松,去给少爷我拦住她!”
张松犹豫了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前些日子陈二莲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院子里面的事情的。不过跟青柳不同,他是跟着张之广从老家来京城的,是张家的家奴,所以张之广的命令,他必须得听。
“那个,大,大小姐!”张松几步赶了上来,“少爷,少爷他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他要跟我说话我就要听着?可笑!”苏笙和冷笑了一声,“他算什么东西?废物一个!”
张松目瞪口呆。
他跟着张之广到相爷府来也已经一年多了,自然也知道这苏大小姐是个软柿子,就算是他这样的下人,偶尔调戏几句,她也不敢回嘴,只是低着头匆匆跑走而已。
如今苏笙和这样的态度,真的是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张之广更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还不太方便走路,他铁定站起来去揍苏笙和。
苏笙和是会报复张之广的,毕竟张之广一直对她垂涎三尺,而且也是造成了洛儿跟曾婆婆的死亡的元凶。
但是不是现在。
撇下目瞪口呆的张松,苏笙和直接走进了屋里,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正在房中烤火的茯苓和紫苏吓了一大跳。
院子不大,两人自然是听到了张之广的声音的。紫苏探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大小姐,今儿可是大年三十啊,表少爷一大早的就来看你,也真是用情至深呢!”
茯苓偷偷的踢了她一脚。
“怎么,你感动了?”苏笙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好,明儿正好新年,我就把你送给张宽做贴身丫鬟好了。”
紫苏立刻噎了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