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夫人想了半天,也幽幽的叹了口气:“笛音可真是命苦,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娘您放心,”苏志鹤的心情也很难受,“青竹妓坊的人,还有那些糟蹋过笛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想,长公主殿下总不能连这点仇都不让我报!”
想着苏笛音现在的样子,乔老夫人也抹了抹眼泪:“可怜笛音那么好的孩子……唉!此事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那些畜生一定不能让他们好死!”
苏志鹤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氏在屋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苏志鹤回来,她立刻就抓着苏志鹤:“相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苏志鹤的心情十分糟糕,语气也有些不善,“那些伤害了笛音的人呢,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我问的是幕后凶手!”沈氏还是不依不饶,“我虽然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但是我也知道,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青竹妓坊,没那个熊心豹子胆动相爷府的小姐!况且莺儿和雁儿呢?相爷府的马车呢?就算他们不知道琴儿是相爷府的小姐,莺儿和雁儿也一早被他们害死了,他们总不会没注意相爷府的马车吧?那车上可是有苏家的家徽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相爷!就算你现在宠爱笙和,但是琴儿也是你的女儿啊!她变成这样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痛心吗?为什么不把凶手查出来?相爷你自己不也说了,不会放过凶手的吗?那青竹妓坊明显就是个顶罪的啊!”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苏志鹤烦躁的说着。
“再不简单又如何?”沈氏眼泪涟涟,“琴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苏志鹤痛苦的闭着眼,好一会才压抑着开口:“妍儿,这次的事情,的确是笛音先做得不对……”
沈氏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相爷,你知道把笛音害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谁了对吗?”
见苏志鹤不说话,她拉着苏志鹤的衣服就胡乱撕扯:“相爷!你跟我说啊!你说啊!你快说啊!”
“好了!别胡闹了!”门外传来了乔老夫人威严的声音。
她在春花秋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瞪了沈氏一眼:“既然寿儿不愿意说,你就不要再逼问了。”
“娘!琴儿是我的女儿啊!”沈氏哭得伤心,“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还不能给她做主……”
“寿儿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乔老夫人板着脸,“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沈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乔老夫人,“娘!琴儿是你的亲孙女啊!她如今变成这样了,你还说我无理取闹?作为一个母亲,我难道做错了吗?”
“好了,”苏志鹤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妍儿,不是我不想继续查,而是这幕后人……是长公主。”
沈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脸惊愕的看着苏志鹤:“相爷你说什么?你说是谁?”
“是长公主殿下,”苏志鹤叹了口气,“前段时间的宴会,笛音触怒了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才会如此。”
“怎么可能!”沈氏整个人都懵了,“琴儿知书达理,待人接物也是温柔大方,怎么可能会惹长公主殿下生气呢?况且就算是生气了,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琴儿都被害成什么样了……“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问过笙和了,笙和说笛音在宴会上表演了《汉明妃》和《胡笳十八拍》,”苏志鹤低沉着声音,“常人或许觉得没什么,但是这在长公主殿下看来,简直就是对她的讽刺……长公主殿下能在外族呆二十三年,你以为她是靠与人为善活下来的吗?”
沈氏又呆了一会,才嚎啕大哭了起来:“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算是长公主,这样对待朝廷命官的女儿,告到皇上面前的话……”
“够了!”乔老夫人沉着脸看着她,“皇上对长公主殿下有多尊敬难道你不知道吗?还告到皇上那里去!上次皇上的寿宴,笛音本来就让皇上不喜了!你这会还这般无理取闹,是不是要葬送了寿儿的仕途才甘心?”
沈氏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难道为了相爷的仕途,就不管琴儿了吗?”
“没说不管啊!”苏志鹤皱着眉,“青竹妓坊那一帮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元凶呢!”沈氏逼视着苏志鹤。
苏志鹤无言以对,只能叹气。
沈氏又哭号了起来:“那就让元凶逍遥法外吗?笛音这一辈子都毁了啊!笛音这一辈子都被她毁了啊!”
乔老夫人重重的一杵地:“你还要怎么样!对方是长公主,难道你要寿儿去把长公主殿下捉拿问案吗?你是要把整个相爷府都陷入危险之中吗?”
沈氏看看苏志鹤,又看看乔老夫人,崩溃的大哭着跑了出去。
苏志鹤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乔老夫人低声安慰:“寿儿,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事儿,怨不得你……”
沈氏出了屋就是一通痛哭。到了苏笛音房里,见着苏笛音的样子,又嚎啕了一阵。她知道乔老夫人和苏志鹤说的都没错,但是心里就是无法接受。
苏笛音曾经是她最寄予厚望的女儿,之后因为笞刑而脚跛了,沈氏也曾暗地里抹泪过好多次,但是在穿了特制的鞋子之后,好歹也看不出异样了。可是如今苏笛音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沈氏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揪着难受。
“长公主长公主!就算是长公主,就能做这样的事情吗?我的琴儿不过是表演了歌舞了,何至于如此对她,”沈氏搂着苏笛音垂泪,“这也太过心狠手辣……简直蛇蝎心肠!”
她骂着墨夷雪,却恍然不觉自己曾经也打算这么对苏笙和。
哭了一阵,她又咬牙切齿:“相爷不敢对长公主做什么,死老太婆又只想着相爷府……还有苏磬那死丫头!既然知道琴儿得罪了长公主,为何回来不跟想也说,若是早去登门谢罪也不至于如此……那贱人怕是巴不得琴儿变成这样!这相爷府里每一个好人!就会亏待我们……相爷的脑袋上都发绿光了,还把苏磬当宝贝……”
她恶毒的骂了一阵,看到苏笛音那木讷空洞的眼神,又悲痛的哭了一阵,心里却又泛起了一个更为恶毒的想法。
苏箫乐这些天可算是春风得意,她的脸好了,也就不再挂着面纱了,更不用整天呆在家里了,所以这些天沈氏忙着苏笛音的事情,她倒是每天都往陈将军府上跑,名义上是找陈玉容,实际上是想要去看陈玉珏。
不过连着去了几天,她都没有见到陈玉珏,就连陈玉容都不知道自己哥哥去了哪里。这让苏箫乐的心里很是空落落的。
“箫乐,你说笛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陈玉容倒是一直忧心苏笛音的事情,“我想要去相爷府看看她……”
“别去了,”苏箫乐嘴角一撇,“她现在也不能见客人,你去了倒是让我娘又伤心。”
陈玉容深深的叹了口气:“笛音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那么善良,又那么亲切,这下……”
“你别说她了好不好!”苏箫乐打断了她的话。
心里还在哀伤苏笛音遭遇的陈玉容愣住了:“箫乐……”
苏箫乐稍微缓和了一下表情:“说着我也会难过的,我们说说别的好了。我在家里每天看着爹爹跟娘都是愁云惨淡的,心里总感觉压着一块石头,可不想到你这里来了还要面对这样的表情呢!”
陈玉容这才释怀:“你说得也是。走,我们去外面逛逛去!”
见她转过身,苏箫乐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她听见了苏笛音那个时候说的话。
虽然服食了会昏迷的药,苏箫乐察觉不到痛感,偶尔也是意识模糊的,但是那一天,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不过她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说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昏迷着的。
可是她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苏笛音的话,那句“如果她的脸不好该有多好”的话。
那一刻,苏箫乐的心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她没有办法说话,没有办法起身,不然她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不过等到第二天彻底醒过来的时候,苏箫乐却又清醒自己那个时候不能说不能动。
不然,她怎么能听到苏笛音的“心里话”呢?所以说现在苏笛音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苏箫乐虽然说不上是幸灾乐祸,但是看着苏志鹤和沈氏都围着苏笛音转,也不再管她了,她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到将军府来,一来是为了见陈玉珏,二来她也的确是厌烦了沈氏整天的哭哭啼啼了。
在陈玉容家里呆到了晚上,苏箫乐才回相爷府。一回来,听说沈氏一整天都在苏笛音的房间里,苏箫乐撇撇嘴,晚饭也没吃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