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回拉斯维加斯了,有缘再见!”
当屠小刀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他给诺阿媚戴的那条围巾,他的目光在茫茫的海滩上逡巡着,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身边相伴的还是只有蓝天,椰林,海水和沙鸥。他伸了个懒腰,戳了戳自己惺忪的睡眼,发现在金色地沙滩上,诺阿媚用树枝在沙子上写下的一留言——谢谢你!我回拉斯维加斯了,有缘再见!
那句话的后面还画着一个调皮的笑脸,他看着这个笑脸,仿佛就看见了诺阿媚清纯的眼眸,桃红的双颊,长长的头发一样,一阵呼啸的海风掠过,金色的沙子飞舞,把那一句留言给抹去了,不留一丝痕迹。屠小刀扑在地上,寻找着诺阿媚给他的留言,可惜海风已经把他带走了……
他一个人坐在沙滩上,难过,绝望,又不舍。突然他的脑子灵光一闪,“拉斯维加斯?美国有名的赌城!”
“对!诺阿媚说她回拉斯维加斯了,她肯定就住在拉斯维加斯!”
屠小刀仿佛从绝望中看见了希望似的,欢快地跳了起来,他看着茫茫的大海,心里暗下誓言:“诺阿媚,我要去拉斯维加斯找你,总有一天,我会是那个陪你一起看日出的人。”
屠小刀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便收了帐篷,跑回自己的小茅屋,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攒了许久的积蓄,这些积蓄都是他这些年在三亚“走南闯北”攒下来的小钱财,一直都没有机会用上,现在好了,压箱底的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拿出来放在床上一叠一叠的数,一沓一沓的钱整整超过了五个烟盒的高度。他把钱和行李收拾好了之后,便把电话给龙祥航运公司订了一张邮轮票。
第二天早晨,他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踏上了前往拉斯维加斯的旅程。偌大的邮轮上一大半都是来中国旅行返完美国的外国宾客,有的便是常年来往于中国和美国拉斯维加斯的美籍华裔人。所有人都会说英语,用英语在邮轮二楼的豪华餐厅用餐交流,在舞池里聊天跳舞。唯有屠小刀一人不会说英语,所以在这邮轮上,他只好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在梦中孤独地狂欢。
邮轮上舞厅和餐厅吵吵嚷嚷的,将躺在床上的屠小刀吵醒,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咕直响,“是饿了嘛?”
于是他便立刻起身,跑到邮轮二层的豪华餐厅里边去觅食。屠小刀看见了炸鸡,那炸鸡的酥香飘进他的嘴巴,鼻孔,瞬间蛊惑了他的味觉,他的肚子便再次咕噜咕噜的响起来,他口水留了一地,这回大概是真的饿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吃玻璃橱柜里的炸鸡,可是豪华餐厅的服务员是个外国小姐,外国小姐听不懂中文,而他自己也不会说英文,屠小刀急忙地比划了好一阵,那外国小姐还是一脸迷茫。最后迫不得已,他只好回到自己的床上拿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再气喘吁吁地跑回二层豪华餐厅,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椭圆。
“啊哦哦……”那外国小姐似乎意会了,便从橱柜里拿出一沓拉椭圆形的鸡蛋递给诺哈拉,诺哈拉一看失望地瞪大眼睛,使劲地摇摇头,再在笔记本的椭圆上加上了一个鸡观,两个眼睛,两个鸡爪。
“啊哦哦……”那外国小姐终于领会了,又马上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烤鸡,这回屠小刀看见了,瞪着大眼使劲地点点头,接过外国小姐手上的烤鸡,付了钱,马上端到餐桌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屠小刀吃完烤鸡后靠在餐椅上摸着圆溜溜的肚皮,一顿饱餐,便感觉人生圆满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棕色波浪卷头发的美国女孩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燕尾服的绅士伴着最美华尔兹的美妙舞曲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幻想着自己和诺阿媚的未来……
夜深了,渐渐地,餐厅和舞池的人渐渐地散了,屠小刀在餐椅上痴迷地看到了最后一对情侣离去的背影,最后在餐椅上沉睡过去……
在梦里,他梦见邮轮正在倾斜,深蓝的大海样正在长着血盆大口满满地,一口一口地吞噬这艘邮轮,他的身体也被海水一点一点的淹没,他看见了在大海上,诺阿媚向她伸着手,她想把它从海洋的血盆大口中拉回来,可是他全身已经被海水淹没,沉入了海底,她望着他,眼神惊恐,绝望。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阵阵悲悯的哭嚎在屠小刀的耳边回荡,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亮,屠小刀“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从大厅中央的餐桌脚滚到了大厅下面的雕花墙壁,撞了脑袋,这才醒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
小孩哭声,大人的呼喊身混杂在一起,那一阵阵哭嚎越觉得悲惨,他的心里一悚,马上从倾斜的地上爬起来,伏到邮轮的窗台上往外看了看。
不好!邮轮撞了石礁,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了,海水漫入船舱,邮轮一层已经被海水吞没了。所有的人都慌乱地跑上二楼和三楼的船舱,为了阻止海水过快的蔓延上二层和三层,船长把一层的闸门关了,不幸的人已经被关在闸门外,被恐怖的海水吞噬了。
船长马上向卫星发出施救信号,将所有的人集聚在三楼的船舱外。大洋上,冷冷的海飞呼啸,吹乱了所有人的头发,却吹不干受困者脸上的泪水。
出事点离援救方太远,而且海上风浪大,援救方或许要很久才会到达,而这邮轮沉没的速度极快,所有的人都绝望地哭了,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海里,同样身处险境的母亲用自己强大的内心安抚着年幼孩子的心,妻子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眼角的泪水不停地留下,丈夫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妻子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默默无声。
海水淹没屠小刀的脚丫,难道他的生命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不!不!我要活着,我还没见到诺阿媚,我还没有向她表白,我还没有……陪她一起看日出……”
阿媚回到了拉斯维加斯,一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马上到赌城里去找她的哥哥,因为她已经去三亚很多天了,哥哥见不到她,该担心了。
“哥哥,哥哥,我回来了!”阿媚兴冲冲地跑进赌城去找自己的哥哥。
“阿媚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给担心死了,”阿发冲过来拉着阿媚全身上下看了看阿媚,见她没有大碍,才把揪紧的心放下。
“阿媚小姐,哈拉先生天天追问我,说你去三亚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我感觉你要是今天还不回来,我估计我对哈拉先生说的谎就快要露馅了。走!阿媚小姐,我开车接你回家,哈拉先生在家里等着你呢!”
“好!我们赶紧回去吧,再晚了,我哥哥肯定要着急了。”
阿媚坐着阿发开的车回家了。
玉婉经过赌城门口的时候,发现阿媚居然活着回来了,她的眼神邪恶,狠狠地抓着大门的柱子,似乎要把它抓碎一样,“哼!这野丫头的命居然这么硬!”
阿媚回到家里,哥哥早已经在门外等着,他看见阿发载着阿媚回来了,赶忙走上去教训道:“阿媚!你自己一个人去三亚也不和哥哥说一声,你要担心死你哥哥我是吧!”
阿媚见哥哥一脸着急生气的样子,摇着哥哥的手臂笑着说:“好啦!哥哥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只是去参加同学的婚宴,你担心什么呢?”
阿媚说完之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诺哈拉便又接着说道:“你这丫头,翅膀稍微长硬了些就想到处乱飞,看!感冒了吧?真不让人省心!”
“好了,哥哥,你别说了,婆婆妈妈的,我困了也累了,要上去洗个澡睡觉了!”
阿媚说完无精打采的走上楼,冲了个热水澡,当她正要躺下睡觉的时候,突然保姆巧姨上来敲了一下门:“阿媚小姐,您感冒了,哈拉先生吩咐我给你熬了碗姜汤,您趁热把它喝了吧。”
阿媚端起姜汤咕噜噜咕地喝了下去,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翻到床边拿起了手机,打了微博,从一条新闻一路刷下去,刷到第三条的时候,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了,微博的标题是昨晚一艘邮轮在三亚开往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路途上发生了海难。
她点开那张图片,用两个手指放大,那个人的面孔……好熟悉啊!
阿媚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该不会是——不对不对,不会是他,他不会来的,一定不会是他的。”
阿媚越是安慰自己,越觉得不安,她捂住自己跳得及其激烈的心,再看了看那张图片的右下角,拉斯维加斯红十字会医院。阿媚便马上跳起来穿上鞋拿上钥匙和包开着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屠小刀的病人,就是昨晚邮轮发生海难的幸存人员。”
护士小姐翻了翻记录对阿媚说:“是的,我们这里确实有个叫屠小刀的病人。”
“那他现在住在哪里?”阿媚着急地问。
“二楼7号房。”
“好!谢谢!”阿媚拎着自己的包跑上二楼7号房,发现真的是屠小刀。他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不动,直到他惊讶地看见了诺阿媚。他才激动的扑上去抱着诺阿媚。
“你来拉斯维加斯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找你啊!”
“你找我干嘛?”
“因为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屠小刀,你别傻了,我帮你买张机票送你回家吧!”
“不!我好不容易历尽千难万险来到这,万一再来个飞机失联?”
诺阿媚把扑在他身上的屠小刀一把推开,“狗嘴吐不出象牙,失联了活该。”
诺阿媚朝着屠小刀调皮地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