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柔儿也跟着哭泣。她想起自己的身世,大哥还不知道呢。她想若是大哥知道了,他还会喜欢自己吗?她怕大哥知道,真怕啊。
姝彩菩萨安顿好柔儿,自己去了丈夫的文神宫。她想见见丈夫,此时,她感觉只有丈夫的肩膀才是她倦累的港湾。
和柔儿母女一起来的是皇子叠藤、八皇女、干皇女碧露。南王大帝给贤德放了假,贤德有时间陪他们一起转转了。在南天门的练兵场上,贤德、皇子叠藤骑在马上,给她们演练了一套兵艺。柔儿眼睛始终没离开大哥,演练过程中,大哥的眼睛时不时望向柔儿,两双眸子的相遇,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演练完毕,柔儿像一只小鸟,张开双臂跑向大哥:“大哥,我也要骑马。”
贤德在腾蹄奔跑的马身上弯下腰,好漂亮的一个弧线,眨眼的工夫,他抱起了柔儿,把柔儿放在他的前面。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搂住柔儿,贤德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柔儿清脆的咯咯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皇子叠藤看见了八妹眼神里的羡慕和无奈,就把马停在了八妹的轿子前,把八妹抱上了马,像贤德搂着柔儿那样,搂住八妹。追上贤德,他们两匹马并肩漫漫走着。一旁是干皇女碧露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紧咬住嘴唇,又是满脸和满心的嫉恨。贤德无意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干皇女碧露,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和母亲、妹妹她们一起来的,就跳下马来,对干皇女碧露说:“小姑娘,怕不怕?你要不要骑马?”
干皇女碧露眼里闪过一丝亮,但很快,她就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冷巴巴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称的世俗和高傲。贤德不清楚碧露脸上和眼睛里的东西,他把她当成的是孩子,与妹妹年龄相仿的孩子。他弯腰抱起碧露,放到马背上,要柔儿抱紧她,别摔着她。柔儿伸胳膊搂住碧露的身子,却感觉胳臂猛地一痛,她忙抽回手,碧露装做啥事也没有似的。柔儿心里清楚,这是碧露暗中下的狠,使的坏,拧了她一下。当着大哥的面,柔儿不好说她受了委屈,只是自己把胳膊抽回来,背在了身后。大哥再次提醒她:“柔儿,搂好小姑娘,当心摔着她。”
碧露不耐烦地说:“什么小姑娘,我是娘娘的干皇女碧露,九皇女碧露,碧露皇女,你不知道吗?你没有听说过?我不想让她和我一起骑马,你懂吗?你要她下去,我皇女旨意要你让她下去,只带我自己,你明白吗?”
贤德莫名其妙地看着碧露,他又不解地看着不远处的皇子叠藤和八皇女。皇子叠藤和八皇女是娘娘的亲生孩子,但是那么的随和亲切,怎么眼前的这位干皇女碧露脾气却这么的大呢?柔儿已经领教过碧露的厉害了,她不愿让大哥难堪,就要大哥把她抱下来,轻松地说:“大哥,我骑马累了,我想走走了。你带九皇女玩吧。”
贤德只好把柔儿抱下来,叮嘱柔儿就在这里等等,别乱走。他一会儿就回来。马背上的碧露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快走吧。”
骑在马上,贤德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扶在自己腿上。碧露说:“你为什么不用手揽着我,我要是掉下去呢?”
贤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放心吧,你不会掉下去的,别看你年纪小,你很会保护自己的。不过我告诉你,你对我不客气行,但是,你对我妹妹柔儿不客气可不行啊。”
碧露暗暗吃了一惊,大声说:“你这是在和干皇女说话吗?”
贤德不卑不亢,说:“我不管是谁,即使是真皇女,只要对我妹妹柔儿不客气,我就会对她不客气。”
碧露露出不屑的神情,拖着长音说:“是吗?”
贤德望着远处,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碧露的话,还是怎么的,他没有回复碧露的话。
柔儿自己不知道去哪里,只身站在偌大的练兵场上,前后左右都看不到边际。只有远处的两匹马和马背上弱小的身影。母亲去看望父亲了,她有点后悔没有跟母亲去,她想,自己若是跟母亲去了,碧露就不会那样抢白大哥了。在柔儿心目中,大哥同母亲一样神圣,是不可侵犯的。这样想着,她的心里难受起来,她想,昨天她本就不该住在皇宫里,本就该和母亲一起回去。假如昨天和母亲一起回去,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大哥是神,是南天门镇守大将军,却要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这样来指使和责难。
皇子叠藤带马来到柔儿的身边,从马上下来,要柔儿上去,和八皇女坐一起。柔儿摇摇头,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休息。这时,大哥的马也过来了,他率先下来,干皇女碧露见皇子叠藤和八皇女在一边,也不好撒泼,就也不得不下来了。于是大家围坐在地上,成了一个小小的圈。
柔儿坐在皇子和八皇女中间,正好和大哥对着。两年不见,大哥英气的面庞更加刚毅和果敢。柔儿看着看着,心里竟然害起羞来。想起刚才还同大哥一起骑马,在大哥臂湾里无邪地欢笑,现在竟然很难为情起来。以至于她都不敢和大哥的目光相遇了。大哥和皇子皇女谈笑着,干皇女故意有些撒娇,又有些霸道地把一只胳膊放在大哥的腿上。大哥则随意地任其自然。柔儿躲闪着大哥的目光,无意间和大哥相视的刹那,柔儿心里竟然是冒名的紧张,还有自己都能够听见的“咚”“咚”的心跳声。
大哥满是爱怜的眼神总是绕到柔儿的脸上,他两年不见柔儿了,日思夜想的。要不是他驻守南天门离不开身,他早就回去看望母亲和妹妹了。皇子看着这对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兄妹,又亲眼所见他们那彼此情深意切的神情,就知趣地领着八妹和干妹回营地休息去了。
只剩下大哥和柔儿他们两个了,柔儿一想到自己的身世,悲感交加,可又不愿大哥知道这些,就垂了头,无心地看自己的衣角。大哥坐到柔儿身边来,用手抬起柔儿的脸,却看到柔儿两眼的泪。大哥的眼睛里即时也含上了泪。他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柔儿眼里的泪说:“我的好柔儿,你别这样。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都还有大哥呢,大哥永远是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