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晚上的白楼上,软座错落,烛光闪闪,显示出几分空寂之感来。慕青青提裙上楼后,便见了白云启已经在主座旁坐下,他的面前,摆着那架前几日慕绍远弹过的秋桐,白云启没有看慕青青,只是信手抚琴,清冽的琴音从指间滑落,带着几分凄清之感。
“王爷,妾身此次前来,是想求王爷救哥哥一命。”慕青青抿着唇站了片刻,见白云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也只是大步走到了桌案前,低头看着脸上无悲无喜的王爷,沉声说道。
“本王不过是一个无权的闲散王爷,即便是在皇帝身边能说几句话,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皇兄他必然也不会听本王的。皇后娘娘想来是求错人了吧。”白云启没有抬头,目光落在赤棕色的琴上,他手越拨越急,琴音锵锵,气势徒转。
“呯——”一只纤细的手猛地按到了琴弦上,白云启指法一怠,抬头用颇有几分困惑的目光看向跪坐在面前的人。
“哥哥与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事到如今,你又怎能见死不救?”慕青青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人,那张俊逸的脸上显示出来的无所谓激怒了她。细算起来,慕绍远与白云启相处的时间,比慕家兄弟相处的时间还多,这么多年的情谊,这个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看淡了,“你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人不是哥哥杀的,是被人嫁祸的。”
白云启看着眼前皱眉瞪着自己的人,不知怎地,就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怪她打断自己弹琴:“皇后娘娘,这件事情,不止是你我,随便换个人,便是皇兄,也能看出来,是有人嫁祸给慕将军的。”
“只是,有那枚乾元玉佩铁证在前,太妃玉如意在后,皇兄又起了杀心,所以……”白云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儿,先前自己还赞赏她的勇气和大胆,如今却又觉得这女人,多少还是有些天真的。
“可是,哥哥的玉佩明明在王爷这里,还被王爷摔碎了。若是王爷说出来,即便是不能立即洗清哥哥的冤屈,也能让这件案子有所转机,拖延一下定罪的时间啊。”看着他不咸不淡的模样,慕青青便觉得生气,他一字一句说得淡淡,仿佛局外人,在他口中,慕绍远的命仿佛是无关紧要的一般。
见她竟然知道这件事情,白云启脸上的笑意滞了一滞,随即又摇了摇头:“慕青璃,你可知,乾元玉佩是御赐之物,随意送人都是要被定罪的,更何况,还被打碎了。单是这一条,也够皇兄给你哥哥和我定个死罪。”
听到这话,慕青青一愣,脸色煞白。她怎么把这一点忘了,先皇御赐之物,是先皇的象征,不拿来供起来就不错了,怎么可以私底下随意送人。若是弄得不好,便是亵渎先皇,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怪不得,慕绍远自知那不是他的玉佩,也只是咬死不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