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在家里,在他们曾经很多次同床共枕的地方,可心呢,安澜自己也不知道。那天她经过周依依病房门前听见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也足以让她宁愿陷入毫无尽头的睡眠中去,最好别再看见许年皓。
“依依,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是不是安澜她突然放开手的?”许年皓坐在病床边,看了一眼周依依被裹成木乃伊的腿,“你如实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情况?”
周依依面色一滞,她没想到许年皓会在这个时候怀疑自己:“许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听见了,嫂子她亲口说‘别以为我不敢丢你下去’,难不成我自己疯了要丢开嫂子的手掉下去么?”
她眼里泛出泪光,泫然若泣的样子没有掺假:“许哥哥,当时我差一点被那几个美国佬……强占了身子去!呜呜……可是嫂子跟他们说我染了梅毒,我一时气愤,跑到悬崖边的时候就跟嫂子理论。谁也没想到我们俩会掉下去啊……现在我知道嫂子当时那么说是为了救我,可是……”
许年皓眸光暗了又暗,终于见明,语气有些疼惜:“我明白了,你好好养伤,有空的时候我会来看你的。”
见周依依点头,许年皓就脱身出了病房,可谁知开门的一瞬正好碰上安澜眼底的冰霜。他想解释,可是又觉得自己只是来求证,而且也没必要跟安澜解释什么,也就一言不发。
可许年皓哪里知道安澜心里的想法。
他那么做,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安澜。即便医生也告诉他,安澜的手臂受了刀伤之后肯定受了什么重力压迫,否则也不会骨折,但许年皓好似置若罔闻。
也好,索性这次旅行告终,她也不必再配合他演戏。继续回归到以前的生活而已,安澜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她从一年前开始就再也不是温室里的娇弱玫瑰,只是一株哪里有水就在哪里扎根的野草,早就不该奢求水里还有什么养分。
林美娇因为没收到消息,所以那次一气之下跑回国外之后,到现在也没回来过。安澜又受了伤,原本有点家样的地方现在又成了一处只是用来勉强停留的地方。
这次蜜月旅行的效果不错,即便周依依闹出了一点小动静,可怎么也耐不住许年皓的手腕人脉,四两拨千斤就挡了回去。
当然,旅行最后的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无论是许年皓还是西西弗斯那边都不会想让消息流露出去,所以早就在还没传出西西弗斯的时候,就被两方合力压制了下来。
许太太红杏出墙的绯闻就此告一段落,那些跌下去的股票又恢复了原样,甚至很多还涨了不少的百分点。中衡签订合同的成功率也开始呈现突飞猛进的增长趋势,就连以前报道安澜绯闻的公司也亲自登门道了歉。
很好,安澜在家养伤期间看见这些消息,只觉得这次的功夫没有白费。事情平息了,只不过受了点伤而已,虽然付出的代价太大,可安澜总觉得自己不亏。
她总算借着这次意外的机会,看清楚了许年皓对自己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态度。他至始自终都在害怕安澜会逃离出他的掌控,那样的话,安国强的罪孽就没有人承担了吧?
这不能怪安澜把许年皓想的太过狠毒,因为从一年前开始,许年皓就像是安澜的梦魇,更是魔鬼,没有人比安澜再清楚了。许年皓背负着的仇恨早就把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除了报仇之外,他什么都不关心。
哦不对,他还在乎周依依不是么。安澜和医生的话,许年皓都能置若罔闻,可周依依只不过哭了几声,他就立马缴械投降,深信不疑了。
安澜深深的相信,这就是原配和野花的区别,无法逾越的鸿沟。
中午的时候安澜正准备打电话订外卖,谁知忽然听见门锁有响动。还以为是许年皓突发善心给她带饭回来,谁知道还没看见人却先接到了许年皓的电话:“喂,什么事啊?”
被安澜语气里的不耐烦怔住,许年皓顿了顿:“我给家里请了小时工,每天吃饭前来,收拾完屋子就离开。我最近忙,暂时没办法……”
“行了我知道了,公司重要,你忙吧!”说完安澜就挂了电话,她懒得听许年皓说什么“没办法照顾你”这种废话,他根本就不愿意照顾自己,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呢。要仅仅只是为了她被许年皓连累到被追杀,还受了一身伤的话,说实话安澜一点都不在意。
小时工是个和蔼面善的中年妇女,年纪不怎么大,做的饭菜也都是按照安澜的胃口来的,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除了每次收拾屋子的时候会有点动静之外,安澜觉得这套房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中衡集团最近虽然名声渐长,可丰达集团即将举办的年会却在这个时候抢了中衡的风头,成为各大媒体镜头版面上的新宠。
许年皓捏着今天最新一期的商务报纸,脸上的神色冷的吓人。眉心拢成一个死结,过了片刻之后,许年皓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查天韵那边进度如何,一有消息立即打进来。”
这是许年皓的私人专线,一般的商业合作伙伴是不会知道的,除非是向现在这种情况。中衡刚刚上涨的股票又下跌了几个百分点,全部被丰达那边抢走了。虽说这在股市很常见,但许年皓心中隐约有个想法,或许某件事就像是中衡股价一样,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像是被一只不知名的黑手操纵着。
许年皓回家的时候,只有卧室的灯还亮着,淡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正好照在许年皓的脸上,明明灭灭的,不怎么真切。
他推开门只看见安澜缩成一团,上好的鸭绒被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子,就像一个巨大的蚕蛹卧在这张床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年皓竟然觉得安澜防备自己的样子有些可笑。
就算他真的饥渴难耐,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吧。他虽然这几天没在公司,但也知道安澜的伤口都还没好全。
他没那么禽兽不如:“把伤口露出来,我给你把暖气开足些,不会着凉的。”说完,许年皓果然把暖气开关调足了些。
安澜松了口气,松开了被子转过身去,结果正看到许年皓当着她的面脱光了衣服,顿时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