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外科有个专家医生黑着一张脸出去,扬言嚷着要辞职。
听说VIP房有个病人伤口再度撕裂。
一时间,整个外科的气氛弥漫着满满的低气压,人人自危,因为VIP房里的病人,正好是他们医院的投资方,连院长都要在床前马首是瞻,而这个病人却是整个医院里脾气最差的,不是骂哭这个护士,就是骂跑那个护士,搞得她们人人自危,虽然长着一张妖孽的脸,但是实在是吃不消那火爆的脾气。
整群伺候权盛筵的团队无比怀念之前那个美女在的时候,起码这位大少爷不会无故发脾气。
乔夕自离开病房后没多久,便接到宁席城的电话,得知国内有个脑外科专家十分出名,目前正在S市,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宁席城希望乔夕亲自回趟S市,把温故的情况跟这个专家说清楚,再制定出一套适宜温故的方案。
连夜,乔夕从温故那里拿上病历资料,便马不停蹄地赶回S市,所以权盛筵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待到乔夕赶回S市时,已经临近竖日清晨。
“乔夕。”
乔夕是连夜搭上夜班车回S市的,一出车站,但看到宁席城正在站口接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好像并没有跟宁席城说过何时才能到车站?
“席城?你怎么来了?”
宁席城看着满脸倦容的乔夕,一抹疼惜闪过心头,几日不见,乔夕貌似瘦了许多。
“你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会?”
宁席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跟权盛筵的霸道完全不同,跟宁席城在一起,乔夕的神经永远都是放松的。
“恩,我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我们就去见那个专家吧?”
乔夕揉了揉发痛的眉心,最近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现在她的太阳穴痛的都快要炸开。但是比起温故替自己受的那些苦,自己的这些小病小痛倒是算不了什么。
“可是……”
宁席城眸中掀起风涌万变,时而闪过言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不过宁席城的自控能力却是一流的,看到乔夕脸上那不容拒绝的神情,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便烂在肚子里了。
“那走吧。”
最后只是默默接过乔夕的行李,往停车场走去。
车窗外的景物如飞一般的往后奔跑,乔夕一只手支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明明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可是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就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完全没有合上的意思。
“乔夕,你睡会吧,还有一段路。”
宁席城那双闪着如墨玉般黑沉锐利的眼眸,透过前面挡风玻璃,并未回头,却是察觉到乔夕的不在状态,他嘴角微启,那雄浑且富含磁性的声音便在车厢内响起。
而乔夕依旧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并未听到宁席城的声音,只是依然呆呆地看着窗外。
趁着红灯的空档,宁席城用余光瞥了一眼乔夕后,只是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随后也便不再开口,只是那深邃眸底的复杂情绪却是越来越浓了。
回到家,乔夕只是随便打理了一下,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便再次出现在宁席城的视线中。
回家换了身稍为正式的白色套装,化个淡妆,原本披着的头发束扎到后脑勺,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只是这样随意打扮的乔夕,在宁席城的眼里犹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深深地在他心里扎根。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宁席城这才收回那放肆的眼神,如果刚才不是隔着前面挡风玻璃,他大概也不会如此放纵自己。
车门麻利地被从外面打开,一股冷风从车窗外蹿了进来,让宁席城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不过也就一秒的时间,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浅笑。
“席城,我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乔夕的情绪已经完全调整到最好状态,目前来说,没有什么比温故的病情更重要。
一路无语。
脑外科专家是一名年过六旬的老医师,一头花白的头发,再加花白眉毛,花白的胡须,在脑外科方面如果称自己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宁城席下了一番苦功夫,以乔夕的背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见到的。
专家不愧为专家,就让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差点没把乔夕的火爆小脾气给点着。
那双眯眯眼永远是朝天看的,仿佛他的眼睛上方有一堆金银珠宝一般。
“李老,这位就是我朋友乔夕。”宁席城脸上堆满了客气却疏离的笑容。
李专家看到宁席城时,原本那张高傲的脸上总算出现了异样的表情,跟桔子皮一般的双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方形老花眼镜,那双眯眯脸因为脸上的笑容,更显小,此时就像是两条直线画在脸上一般。
“李医生,你好,我叫乔夕。”
乔夕在心里吐槽了千百次,但是脸上却只能摆出一副灿烂却勉强的笑容,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而已。
听是宁席城的朋友,那位李专家的脸色总算是好转些,眼睛也不再长在头顶上,只是眼底的轻蔑却是显而易见的。
如若换成是以前的乔夕,定当会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专家,你前列腺肥大吧,是不是夜尿特多?晚上要起多少夜?需不需要我替你开两副药治治?”
现在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的乔夕是这样的,“李医生,这是我朋友的片子,你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语气委屈求全就算了,连脸上还得带着谄媚的笑容,这样的模样连乔夕都自我唾弃要死,可是她不得这个表情等着,等下无论这专家说着,她都得低着头受着。
专家斜着眼睛接过片子,对着阳光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最后结出来的结论是,无药可救。
我的乖乖,乔夕差点揭竿而起,这老头看了半天,态度傲慢了半天,给出个大家都知道的结论,那不是浪费她的时间?
如果专家都是这样的当法,那她以后出门会不会被病人套上麻袋直接解决掉?
宁席城大约是了解乔夕的脾气,当看到乔夕脸上不耐的神情时,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李老,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宁席城态度谦恭的朝老医师说道,丝毫没被他刚才的态度所影响。
李专家摸了摸花白的头发,一双小眼睛在转啊转,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宁席城也不着急,仍旧耐心的等着。
乔夕对这位专家的好感度从零变成负,但是对宁席城还是安全感十足的,看到宁席城并未出声的样子,乔夕只能在一旁等着。
晌久,这位气势十足的老中医,终于停下抚摸花白胡须的动作,拿出笔跟纸,写了一个电话跟姓名。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们找他,或许机率会大点。国外的设备比国内总归是要先进一些。”
说完后递给宁席城一张纸后,便没再开口说话。
宁席城感恩戴德的接过这张纸,拉着乔夕就往门外走去。
直到周围的人群不知道换了第几波,乔夕这才开口说话,
“席城,那李专家靠谱吗?不会是砖头的砖吧?”
乔夕看着手上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作为医生的乔夕,恁是一个字没有瞧出来,即便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她也只是大概猜个一二。
宁席城伸手就给了乔夕一个弹指,光洁的额头因为宁席城的用力迅速泛红,疼的乔夕连眼泪泡泡都出来了。
“你干嘛了?”
乔夕揉了揉额头,用眼神控诉宁席城的暴力,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喜欢动手呢?简直是斯文败类。
宁席城宠溺的笑了笑,这个小没良心的,她知道自己为了搭上李专家这条线,可是四处欠下了人情债,结果这丫头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质疑,给她个弹指,已经算是小惩大戒了,如若是别人,他连这个心都懒的费。
“乔夕,你可别看不起李老,虽然他态度差了点,但是在脑外科可是个别翘楚,如果说连他都救不活的病人,那大概在国内真的没有人可以了。”
听了宁席城的一番话后,乔夕的心不断地往下沉,难道温故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你也别那么担心,李老不是还给了我们一张纸吗?也许奇迹会发生呢?”
看着乔夕消沉的意志,话锋一转,重新点燃了她的希望,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乔夕,此时正用那一双明亮的眼眸看向宁席城,
“你的意思温故还有救?”
乔夕那渴望的眼神让宁席城的心不自觉的苦涩一下,温故是以前乔夕的全部,权盛筵是现在乔夕的全部?那么自己呢?何时才能在乔夕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我可不敢肯定,得先打个电话再说。”
宁席城一脸苦笑地从乔夕手中拿过那张写着名字的纸条,找个安静的地方按下了纸条的号码。
只是嘟嘟的声音,乔夕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心砰砰跳的厉害,她害怕接通后对方再次给她一个拒绝的答案,这样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机械女声,您播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侯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