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佳煜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燕子冰冷的身体静静的躺在他的面前,再也没有了往昔玩笑的话语,也没有人再为他鞍前马后,只要他说话,他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帮自己解决问题。
燕子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对满身狼藉的闫佳煜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闫佳煜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他跟着医生一起将燕子推进了停尸房,医生告诉他:“闫先生,你不可以在这里,病人家属会有意见。”
闫佳煜抬起眼眸看着医生,冰寒的眼里满是血丝,闫佳煜冷冷开口:“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此时的闫佳煜就像一头野兽,随时可能站起来将人扑倒,医生不敢多说,默默的走了出去,后面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闫佳煜静静的躺在燕子的旁边,仿佛两人就像年幼时一样,那时候的他只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子,那时候的燕子很喜欢揣摩人的心思,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吗?”闫佳煜冷冷的抬起眸子。
“你在想怎样才能把我撵走。”燕子微笑,并不惧怕闫佳煜这个传说中的冷面兽。
那一年,闫佳煜第一次让人躺在他的床上,他说:“这辈子我只认你这个兄弟。”
“一辈子太长,如果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你可以再找一个兄弟,你太孤寂了,需要朋友。”那时候的燕子不过是个十岁没到的孩子。
“燕子,我再陪你聊会天,以后就没机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一定会告诉你女儿,她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闫佳煜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再坚强冰冷的心也在这一刻被击碎。
闫母得知闫佳煜遇袭,立刻带着闫粟雨去了医院,问了很多人,却没有人知道闫佳煜在哪儿,这时候闫粟雨远远的就看见一脸紧张的陶嫣然朝她们跑来,不知道是身体弱,还是太累,陶嫣然面色绯红。
“嫣然,你怎么来了?”闫母有些诧异,陶嫣然的手放在胸口上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才开口:“我得知佳煜哥遇到危险,所以赶来看看,佳煜哥怎么样了?”
闫粟雨皱了皱眉,警察告诉她们只通知了她们,这件事的消息暂时是封锁了的,就连目睹事件的在海滩上玩耍的人也被警察告知不可乱造谣,而且看陶嫣然穿得这么整齐,一点也不像是在海滩游玩的人。
“嫣然,你有心了,不知道佳煜那孩子怎么样了?到处都找不到。”闫母说着,眼眶竟然红红的。
“我早就跟他说不要再跟凌可儿那个小贱人来往,他不信,现在好了吧!肯定是那个小贱人惹的祸。”闫母越说越激动,闫粟雨虽然为凌可儿打抱不平,但现在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心里知道母亲肯定着急。
这时两个医生走了过来,看起来两个人的脸色非常难看,两人边走边说:“真是有病,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算了,别说了,咱们也惹不起,他爱呆在那儿就呆在那儿吧!”另一个医生劝慰。
“你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想呆在停尸房的,还是什么公司的总裁,我看吹牛差不多。”
“可不是吹牛,听说公司好像叫什么LE,是最大的金融企业。”
闫粟雨听到两人的话赶紧冲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什么LE?”
“我说你是谁啊?”医生刚好心里有气,这下看到一个小姑娘,刚好觉得有地方可以撒气。
“我是你们说的那个神经病的妹妹,他是不是叫闫佳煜,他现在是不是在停尸房?”闫粟雨显得有些激动,竟伸手去抓住了医生的领口,虽然才上初中,但身高却将近有一米七,而面前的医生却跟他差不多高。
看到闫粟雨的眼神,医生立马讨好的说:“是,是,闫总现在是在停尸房。”
“在哪边?”闫粟雨问,医生伸出手指着右边。
“一直直走,有一个电梯,负二楼,打开大门就是。”医生颤抖着声音说。闫粟雨放了手便朝右边跑去,后面跟着闫母和陶嫣然。
三人到了负二楼,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门口有一道大大的铁门,细看已经生锈了,冷气袭来,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佳煜,佳煜,我的儿子,你在哪儿啊?”闫母说着便哭了起来,陶嫣然扶着闫母,轻声的安慰着:“阿姨,你放心,佳煜没事的。”
“陶小姐,你不然和我妈先上去,我去找我哥,毕竟我是他的亲妹妹,他会听我的。”闫粟雨咬了咬唇,想起六年前闫佳煜的样子,心里就阵阵发痛,她知道闫佳煜一定又遇到了像六年前那样让他感到痛苦的事。
“粟雨,你行吗?”陶嫣然认真的看着闫粟雨,看起来温柔极了,闫粟雨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妈身体不好,麻烦你了。”
“小雨,你千万要好好劝劝你哥哥,妈不能没有你们两啊!”闫母啜泣着,眼眶里满是泪水,闫粟雨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哥大了,懂事了。”
“我先送你们到电梯里面。”闫粟雨看着陶嫣然和闫母,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好重,好重。
目送电梯上了楼,闫粟雨转身朝大门跑去,沉重的铁门很重,她伸出双手用尽了全力才将铁门推开了一条缝,一股冷气从门里扑面而来,满室白森森的场景让闫粟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脸上的肌肉都跟着动了起来。
“闫佳煜,你在哪儿?”闫粟雨大着胆子往前,只见面前全是白布蒙着的尸体,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心惊肉跳。
闫佳煜听到闫粟雨的声音,他并不想回答,不想让闫粟雨惊扰了自己和燕子。
“啊……”闫粟雨在揭开一块白布的时候吓得跌坐在地上,那人的眼睛凸了出来,直直的瞪着闫粟雨,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
“闫佳煜,你不要再躲着了,我怕,我真的好怕!”闫粟雨的声音发抖,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将布匹盖上了。
闫佳煜本以为这个丫头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还敢继续往前。闫佳煜双眸紧闭,并不想理睬她,他现在只想静静的陪着燕子,哪怕是多一分钟。